顏落夕訕訕的把吃空了的糖袋扔進垃圾桶里,沒什麼骨氣的低聲嘀咕著︰「你有花錢雇來的特護不用,干什麼一直盯著我啊!我又不欠你什麼,憑什麼要在這里照顧你,而且還要做到寸步不離!」
我說我是因為不想看見你,你會揍我嗎!
顏落夕不敢挑釁厲安的底線,用力的點點頭,既然走不了,混點錢也是好的,這個世界上什麼都不可靠,只有兩樣東西最可靠,一個是錢,另一樣她得找人男人一起制造。
「放心吧,我給你錢!」厲安很大爺的昂起頭,「小爺最不缺的就是錢,只要你把我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我虧不了你!」
「別把話說的沒邊沒際的,你就明白的告訴我,每天給我多少錢,都什麼時候給!」顏落夕是個無比現實的人。
「哈,听你這口氣,是想一天一算賬啊!好,那我按天給你錢,但是你拿了我的錢,每天的所有時間就被我徹底的買斷了,再不準出去亂跑。」厲安趁機跟顏落夕講條件。
「行。」顏落夕一口答應下來,周廣濤那邊已經安撫好了,她也沒哪里可去的了。
厲安見她這麼好說話,趁機壓價,「每天給你八十,早晨一睜眼楮就給你。」
「八十!你開什麼玩笑啊,這也太廉價了吧,你學過勞動法嗎?二十四小時八十塊,一個小時三塊多錢啊!」
「一百!」
「不行,一百太少。」顏落夕知道外面那個特護是什麼價錢。
「那一百二!」
「不行,還少。」
「那一百五!」
「不行。」
……
一通嘴皮子磨下來,最後厲安把價格定在了二百五,顏落夕稍有抱怨,嫌厲安小氣,厲安隨口勸她,「行了,不少了,別跟外面那位比,人家那位是專業的,再說了,髒活,累活還不都是人家干,你只是陪我磨磨牙。」
顏落夕一想,即便厲安不給自己錢,自己也跑不了,好歹一月七千多塊呢,總算是意外收獲,她側過頭偷偷樂了半天。
但隨後顏落夕就知道了,厲安這個東家可不是好伺候的。
厲安被腿傷困在床上,每天的日子都變的無限悠長,如果沒有其他人來探望他時,顏落夕就成了他注意力的全部焦點,尤其在他花錢雇佣了顏落夕之後,更是一副大爺的姿態,命令的口吻,時不時的對顏落夕指手劃腳。
水果在吃之前至少洗五遍,之後還要削皮吃;屋內一切設施地板,茶幾,床頭櫃……至少要擦三遍,抹布之前一定要消過毒的;鮮花每天換水四次;他每天早、中、晚要擦三遍身體;吹空調怕受傷的胳膊疼,睡覺一定要顏落夕坐在他床邊給扇扇子……
厲安甚至指使顏落夕,在他這個套間病房里,開闢出了一個小廚房,要顏落夕親自做東西給他吃。
「我不和你這殘疾人一般見識!」大多時候,顏落夕都表現的很明事理,但也有氣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的時候,她反復提醒自己不能動怒,不能激動,自己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現在厲安處于精神不正常狀態,自己不能跟他發脾氣。
好在是厲安的行情很緊俏,每天來探望他的人和借故搭訕的女人很多,厲安一旦這個時候他就會很忙,顧不上使喚他花二百五十元雇佣來的小答應。
也那怪那些女人對他趨之若鶩,他即便穿著醫院里寬大的病號服,穿在他身上也無比妥帖順眼,愣是有種雲淡風輕的意境。
對這件事情顏落夕是無奈的,估計厲安披條麻袋在身上,也會另類俊帥的。
厲安一旦這個時候他就會很忙,顧不上使喚他二百五十元雇佣來的小答應。
顏落夕也學聰明了,只要厲安不盯著自己,她從不主動找活干,厲安聊天,她就偷懶睡覺,而且她還幸福的發現,她睡覺的時候厲安從來不會主動召喚自己,寧可讓那個特護給他接尿。
只要顏落夕不再到處亂跑,即便是在屋里呼呼睡大覺,厲安也是可以忍受的。
厲安的心情好了,凡事都好商量,顏落夕給他熬豬骨頭湯,他就喝骨頭湯,顏落夕喂他喝豬蹄湯,他就喝豬蹄湯,一天三遍的喝,喝的他一打嗝都感覺有股豬毛味。
看著又端著一碗白乎乎的豬蹄湯過來的顏落夕,厲安徹底的投降了,苦著一張俊臉,「我也不是剛生過孩子,需要催女乃,你一天到晚給我喝這個東西干嘛啊?」
「這個東西補啊,喝它你的胳膊腿好的快。」顏落夕真心希望厲安快點出院吧。
「可是我喝的都要吐了。」厲安目露哀求。
「我只負責你的外傷,不管你是否想吐。」顏落夕很敬業的回答。
「怎麼不管啊,你不管我誰管我!」厲安放賴的摟著她胳膊晃。
顏落夕沒辦法,決定下次給他做豬骨粥吃。
在讓厲安快點好起來這件事情上,顏落夕真可謂煞費苦心啊!
她在網上看到,燻香可以舒緩情緒,壓驚鎮定,還有助于傷口愈合。
多好啊,既可以幫助厲安快點出院,又可以讓他少發脾氣,于是她決定網購一個燻香爐,誰知道吝嗇的厲安竟然不肯付錢,這個精細鬼說她也享受燻香了,最多只肯出一半的錢。
一半就一半吧,只要能讓他快點好起來,顏落夕認了。
厲安嚷著自己在床上都要躺出綠毛了,顏落夕和特護小心的把他挪到輪椅上,推著他到落地窗前曬太陽,午後慵懶的絲絲陽光,以優雅的姿態透過明亮的窗戶,照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
不爭不吵的時候,厲安和顏落夕之間的氣氛也可以是靜謐溫馨的。
顏落夕在燻香爐里面放上芳香精油,清煙裊裊地從爐里升起,盤旋在病房內,她趁著厲安被太陽曬得昏昏欲睡時,在他胳膊腿上的石膏上隨便的涂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