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落夕從淚水中看著冷漠的周廣濤,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計後果的沖動,她忍著淚水,說道︰「因為我愛你,怕你生疑、亂想,所以會編善意的謊言,你呢,就從來沒有說過謊騙我嗎?你就活的那麼光明磊落,問心無愧嗎?」
顏落夕嚇得本能地瑟縮了一下,低頭一看,是自己當初給周廣濤買的水晶玫瑰筆架,她當時還笑言,玫瑰花雖然容易凋零,可是屬于他們的玫瑰是水晶做的,可以永遠晶瑩剔透,永不凋落。
但她忘了,水晶易碎,此時那紅色的水晶玫瑰,已經碎成一塊塊,四散落在地上。
這好象是兩人自從相識以來,第一次如此的吵架,顏落夕盯著那玫瑰花的殘骸,眼淚,更暢快地落了下來。
她用力的咬咬嘴唇,克制著自己的哽咽,清晰地說道︰「廣濤哥,有些事件我是處理得不好,讓你難堪了,但是昨晚,我沒有騙你,只是你有沒有騙過我,你心里比誰都清楚!」
「顏落夕,你這是什麼意思?」周廣濤很討厭別人以這樣咄咄逼人的態度跟自己說話,尤其是顏落夕。
自己之前是跟何雨凡有過那麼一次,他也感覺非常的愧對顏落夕,但那次畢竟是在他喝多酒,神志不清後發生的一切。
昨天晚上,何雨凡對自己都那樣了,他還在想著眼前的這個女人,還在為她堅守陣地,可是她今天竟然這樣懷疑自己,周廣濤難堪又羞惱。
沒有任何證據的顏落夕,被周廣濤這樣的勃然大怒嚇到了,她性格中的怯懦再次不是時機的顯露出來,她能說什麼,就因為周廣濤一夜未歸,就因為他和何雨凡兩個曖昧的眼神,就定性他和何雨凡出軌!
不能,這樣既折辱了周廣濤和何雨凡,也貶低了自己。
顏落夕看著周廣濤淒然一笑,轉身離開了。
听著顏落夕的腳步聲消失在門口,周廣濤頹然地坐回椅子中,盯著一地的狼籍,疲累地揉揉僵硬的臉頰,踫觸到昨晚被方江海保鏢打過的地方,痛的一嘶哈。
昨晚方江海領著兩個保鏢走後,他在浴室里洗了很長時間的澡,並且把他和何雨凡弄濕的衣服都洗出來,甩干,晾好。
周廣濤這輩子,一直活的光明磊落,除了與何雨凡共度的那個晚上,沒想就那麼一個晚上,就讓他受了這輩子從來沒有受過的羞辱。
他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被氣得扭結著疼,鼻子里直冒煙。
周廣濤從浴室出來時,何雨凡已經熄燈躺在了床上,他不由的松了口氣,在方江海的一頓辱罵下,他和何雨凡都覺得無比的羞愧,見面更是難堪,他走到外面的沙發上躺下。
第二天早晨,周廣濤起來時,何雨凡已經起床了,並且洗漱完畢,穿好了衣服,坐在床上看著外面。
何雨凡長長地卷發垂在身後,她的坐姿非常端正,看著外面的神情也無比的專注,仿佛一個認認真真的小孩子。
周廣濤知道經過昨晚的事情,何雨凡定然受了很大的打擊,他想安慰她兩句,可是那種尷尬的情緒還沒有消褪,他沉默的走進衛生間,洗漱,穿好衣服,帶著何雨凡離開這里。
回程的路上,何雨凡的神態非常平靜,只是不太說話,從周廣濤朋友的游輪上下來,她跟沒事人似的,對周廣濤笑笑,「廣濤哥,我今天不想去公司了,想回家休息一下。」
「好的。」周廣濤知道何雨凡心里有郁結,很痛快的準了她的假。
因為時間關系,周廣濤沒有送何雨凡,他開車來公司上班,何雨凡打車回家休息。
周廣濤這一天都不好過,他覺得自己對不起顏落夕,對不起何雨凡,對自己失望到了極點,恨到了極點。
方江海在這天沒有出現,他也沒有去找方江海,沖動是魔鬼,他要等心情完全平靜下來,再來處理這件事情。
如果人生是一列火車,他之前的生活一直在井然有序地軌道上行駛,現在,好像一切都亂了。
思緒紛亂的周廣濤,根本無法正常工作,他拿著鼠標在網頁上亂點,直到看到畫面上出現一道熟悉的人贏,他才停止了這種無意識的煩亂動作。
晚上的時候,有個客戶請周廣濤吃飯,吃飯時,主人很熱情,啤酒加紅酒,帶來的兩個公關部美女,輪番向周廣濤敬酒。
今天周廣濤只帶了高天澤過來,沒有何雨凡在身邊,他表現的也非常好,無論是誰向他敬酒,次次都是杯底朝下。
他在來參加這個聚會之前,給顏落夕打了個電話,但顏落夕關機了,他知道顏落夕也許是清白的,可是她和冉旭那種被各打媒體大肆渲染的照片和評論,真的讓他受不了。
喝到酒酣處,周廣濤想起了何雨凡,隱隱約約知道,何雨凡是不會再在他的公司做事了。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周廣濤端起滿滿一杯啤酒,苦苦一笑,豪爽的一飲而盡。
這時,周廣濤放在手邊的電話突然響了,他拿起一看,是何雨凡。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
周廣濤拿著電話走到外面,何雨凡的聲音听起來有些發飄,「廣濤哥,昨晚的事情,謝謝你,也對不起你!」
「干什麼要這麼說呢,你這一切都是為了公司,我應該對你說……」
「不,我這一切不是為了公司,我是為了你,我愛你!」何雨凡隔著電話的聲音在周廣濤的耳邊回蕩,像利器刮在玻璃上那樣刺激他的神經和感官。
「廣濤哥,我愛你,已經很久了,原來我並不打算告訴你,可是如果我再不告訴你,就來不及了……」
突地,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從周廣濤的背後升起,他的心砰砰跳得非常快,大叫著︰「雨凡,你在干什麼呢,你別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