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徹底惱羞成怒。
從登陸到現在,毫無戰果。沒有戰果就算了,還損失慘重。單單是那次空襲,就給日軍的陣亡名單里添加了一個步兵旅團和一個炮兵聯隊。
何秀龍唯一遺憾的就是沒有全殲武魂部隊,那支部隊肯定帶著某些信息回去了。現在,日軍全線開動,數十個師團一字擺開,氣勢洶洶的往前推進,大有憋足一口氣闖進平原的勢頭。
所有部隊的任務和原來一樣,不得讓日軍裝甲部隊進入平原。所以,部隊就必須進入山區,在這里才能擋住敵人。好在那些和335團一樣殘留在山區的部隊並沒有讓敵人從這過去。所以,援軍才能順利的進入山區,與鬼子形成對峙之態。
在山區消滅敵人。
這是一場生死攸關的決戰。和第五軍一同而來的部隊共有八個軍,足足有四十萬人。四十萬對五十萬,本來勝算就不是很大,大家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在中途分兵?現在只有三十萬了,不是說三十萬就沒有勝算,只是,相對來說,贏的可能性又小了一些。
另外的兩個軍去哪里了?朱世琛在得知這些情況後詢問軍長,對此,軍長很嚴肅的說,沒人知道。朱世琛不死心的追問,會不會是在後方作為我們的預備隊?
軍長臉一黑,說,我們沒有預備隊了,如果我們有四十萬,足夠可以放鬼子進來,跟他們狠狠的打一場。即便我們沒打贏,日軍也會喪失向前推進的能力。
朱世琛再追問,軍長就再也不說什麼了。在離開指揮室的時候,他听見軍長喃喃了一句,南亞什麼什麼的。南亞?東南亞,還是印度?他想折回去問個明白,一下沒注意,跟何秀龍撞了個對著。
他趕緊拉著何秀龍,神秘兮兮的說︰「剛才我听見軍長說南亞,南亞怎麼了?」何秀龍滿臉的不耐煩,推開了他說︰「南亞跟你有什麼關系?我們面對的是日軍五個師團,你跟我扯南亞?」
「哎哎,你別走。我說的是南亞那邊」
「琛哥,現在日軍已經開始進攻了啊!滾開一點。」何秀龍掙月兌了他的糾纏。
「開始了?那你來這干嘛?」
「我發現你變成話癆了。我要找軍長簽字,我想要一批單兵火箭炮。」何秀龍見逃不過他,只好亮出手中的文件,在他眼前晃了晃。
「火箭炮?」朱世琛兩眼放光,拿著文件看了又看︰「軍長同意了嗎?」還不等何秀龍說,他又搶道︰「一起去找他要。」
戰斗終于打響了,第五軍的防區要抵擋九萬日軍的瘋狂進攻,壓力不可謂不大。第五軍下轄的每一支部隊都是經過加強了的,何秀龍帶領的那個營有八百多人,雖然絕大多數人都是新兵,一點實戰經驗都沒有,但好在這次的敵人是日本,可堪一戰!
一開始就是白熱化。
誰都不想再被那個國家凌辱,誰也不準備再輸給那支軍隊。
許許多多戰斗小組被撒向防區的外圍,他們的任務就是要時時刻刻的騷擾日軍。而第五軍的防區,則是呈「品」字形,看似相對獨立的防線,在緊要關頭卻能互相支援。敵人三番五次的進攻也未能前進一步,軍長的意思是,等待戰機,伺機而動。
朱世琛理解錯了,他一直以為軍長是在等待戰斗機的到來。空軍支援的可能性已經很小了,至少目前來看,基本上不可能。因為敵人空軍也慢慢恢復實力,雙方空軍正在爭奪制空權。更何況空軍還要不斷的襲擊敵人的海上補給線。
雖然每一支部隊都面對敵人的優勢兵力,但目前來看,戰局還算穩定,日軍並沒有討到多大好處。
雙方你來我往的打了半個多月,戰線勉強維持原樣,部隊補充了一批新兵。這一天傍晚,經過一天的激戰,難得迎來了戰斗的空隙,戰士們都倚在戰壕里吹牛。
何秀龍帶著幾個連排長不知道忙什麼去了,打仗的時候他總是神經兮兮,還真把自己當個官了。朱世琛將嘴里的半截煙頭吐在地上,雖然他是副營長,但是卻享受不到一絲一毫當官的樂趣。何秀龍把什麼都安排好了,也好也好,省的麻煩。
一想到自己竟然不是塊當官的料,朱世琛又有點難過了,雖然他說過不想當將軍。但他的意思是,他是有能力當將軍的,只是他不想。現在知道自己不行,難免有點低落。不經意間,他又想起了軍長的那句話。南亞到底出什麼事了啊?該不會是鬼子從南亞登陸了吧?想繞到我們的後方?
我又不是將軍料,想這麼多干嘛?朱世琛突然大吼一句,注意警戒!把所有人都嚇一跳,接著他就閉上眼楮,也靠在戰壕上睡了起來。
他並沒有睡著,因為隔壁戰壕里有兩個士兵在小聲聊天。本來他不想听,但是听了一會,覺得挺好奇的,也就懶得去管那些禮儀了。
「班長,你是哪里人?」一個士兵說。
「嗯,我是首都人。」另一個被稱作「班長」的人淡淡的說,語氣中頗有文人騷客的氣質。
「首都?」士兵似乎很感興趣,「是土生土長的首都人還是逃難去的?」
「這個不重要。」班長似乎沒多大興趣跟他聊下去。可這個戰士喋喋不休起來︰「哎,我也是首都人了。不過老家不是,首都可真是繁華啊。啊對了,班長你叫什麼?」
「哎哎,我說,你個新兵蛋子別老騷擾他行嗎?你煩不煩?」旁邊的士兵可能被吵得有點心煩,突然嚎了一嗓子。
朱世琛對他們對話的內容毫無興趣,他有興趣的是首都,他想知道那里現在是什麼情況。于是他貓著腰走了過去。那些士兵一看副營長來了,立刻要起身敬禮,被朱世琛阻止了︰「打仗在呢,別講究那些玩意。」
他坐下來,也不管那個班長樂不樂意,自顧的開始說話了︰「現在恐怕也只有那里是最安全了的吧?」
班長嘆了口氣,說現在哪里都算不上安全了。是的,首都暫時是安全的。犯罪率降至歷史最低,但是那又怎麼樣?如果僅僅只能守住土地,那是遠遠守不住那座城市的。
朱世琛听的暈乎乎的,有點不明白這個小班長的話了。但是他也沒開口問,一開口就會暴露智商,所以他決定接著往下听。
守不住人心,什麼固若金湯都是一張紙。班長語氣低沉的開始自言自語,我只是一個死人。在首都,我一時沖動,槍殺了五個手無寸鐵的老百姓。
說著說著,他就開始抹眼淚。朱世琛本想破口大罵,但看他的樣子又不像個喪心病狂的人,還是听他繼續嘮叨吧。
我一點也不後悔,我唯一感到愧疚的就是我的老父親,連累他老人家晚節不保。
「或者說,你是有什麼苦衷嗎?」朱世琛忍不住的問。
「這一切都是日本人造成的,如果不是他們來了,軍隊就不會南下。我就不會去參軍,我弟弟就不會死了。」班長擦了擦眼淚,又握緊了步槍。
「你弟弟被日本人打死了?」
「沒有,是自己人。」
朱世琛越听越糊涂︰「怎麼回事啊?」他拿出一根煙,遞給對面的小班長。小班長禮貌的擺了擺手說,謝謝,我不會抽煙。
「所以,你就把他們全部干掉了?」朱世琛猛抽一口。
「嗯,本來我以為我死定了。是我父親極力的周旋,才讓我有機會上戰場將功贖罪。」
「你殺了那麼多人竟然還死不了,你家老頭是個角色。」朱世琛淡淡的說。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老父是含淚送我上的戰場,他對我說,你已經死了。到了戰場就再也不要貪生怕死!因為你早就是個死人了。所以每一場戰斗我都不顧一切,每殺一個敵人我就是賺了。」
「于情于理,我覺得你做的是對的。如果我是你,我也不能保證不這樣做;但是按照法律來說,這樣卻是在犯罪,不合適。」朱世琛想了想,覺得這句話還差點什麼,于是又補充道︰「不過,我很欣賞你。」
「哼哼,無所謂了。欣不欣賞,最後都得死。」他的話另對面的副營長感到一絲不快。但朱世琛也並非小氣的人,他繼續追問︰「你叫什麼?」
「馮向軍。」
「馮向軍?你剛才說都得死?是什麼意思?」朱世琛這次終于沒有放過這個細節,盡管當他知道後會憂心忡忡。
「你們應該都不知道吧?」馮向軍又開始喃喃︰「印度核爆,使得大量幸存者更加難以生存。大批大批的難民試圖闖入中國,但是在中途遭遇了尸群的襲擊。人群越來越少,而尸群卻越來越大。後來,所有人都變成了行尸。那些第二批第三批試圖進入中國的難民,在即將到達中國境內的時候,終于遇見了那支大尸群,也加入了進去。」
「天知道為什麼,隨後源源不斷的人都企圖逃到中國來。有柬埔寨,越南、泰國等等。但無一例外,全部被那支印度來的尸群給阻截了。」
「最後,你們知道那個尸群的規模了嗎?想想吧,從越南一直排到印度。」
朱世琛的臉色有些慘白了,原來軍長擔心的是這個。他原本想問問這個小班長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但一想,他父親能量大,而且一直生活在首都,有些信息肯定比自己了解的多。
「尸群的習性你們可能也不了解吧?它們若是發現目標,會不顧一切的撲上去。但是在沒目標的時候,它們也是毫無目的性的跟著前面的行尸游蕩。」
「現在,它們已經匯集成了一片尸海,而且離我們已經不遠了。」
後來的事實證明,馮向軍的話帶有一些文學式的夸張成分,但絕對不是危言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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