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虛彌山有三大美景,一曰︰落霞峰,二曰︰海棠花,三曰︰藍傾丘。
落霞峰與藍傾丘之美,眾人早已見識過,而這海棠,便是指要去的海棠苑了。雖然在虛彌山的其他地方也有大片的海棠花,但並不足以與海棠苑的海棠相提並論。
相傳,虛彌山原是九重天上御花園里的一株海棠花王的花根,因一萬年前魔界入侵,攻陷天宮後,燒殺搶掠,把個天宮毀壞的徹底,御花園也沒能幸免。海棠花王被連根拔起,折斷後仍下了界,那折斷的花根便成了今日的虛彌山,因著海棠花王的靈氣,致使山上的花花草草四季都長的格外繁茂,一年四季,長盛不衰。而這海棠苑,便是海棠花王的根基所在。海棠苑的這顆海棠樹,經年花開不敗,庇佑著虛彌山的弟子。
虛彌眾人感恩海棠花王為虛彌山帶來的造化,在海棠花王的百里外修築了牆垣,設下結界,不讓海棠花王的仙氣流失,得以持續生長。
眾人進得苑來,入目皆是火一般的花兒與翠綠翠綠的葉子交相輝映,紅的鮮艷,綠的滴水,這是怎樣一副震撼的畫面!遮天蔽日的海棠樹高高聳立在中間,偌大的庭院幾乎被海棠樹覆蓋,斑駁的日光從層疊的樹葉中灑下來,星星點點,光與影中透著活潑,紅與綠中又帶著妖艷。濃郁的花香沁入心脾,竟似那靈丹妙藥般,梳化郁結,好似阻塞的筋脈全通,真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去處。
「女乃女乃的,難怪虛彌山的弟子個個這麼厲害,有這麼好的地方練功,他就是想不好也不大可能啊!真讓人眼饞。」
「就是,這麼好的地方,比那些靈丹仙藥也差不了多少吧,每天坐這里一個時辰,功力豈不是突飛猛進!」
「真後悔沒有拜倒虛彌山來。」
「得了吧,也不拿鏡子照照你這尊容,收你,對的起這棵大樹嗎。」
「你不要總以貌取人!」
「是你不知天高地厚,自己多少斤兩自己還不知道啊。」
「行了老弟,哥哥我斗嘴是斗不過跟你,唉,跟你斗嘴,那就是自取其辱啊。」
夏宛容與一眾掌門進來時,正听到這一段話,豪爽的哈哈笑道︰「諸位,我虛彌海棠苑可不是隨意就可進入的。這對你們而言是寶貝的仙氣,也會變成害人的凶器。」
有人不解,問道︰「這好好的仙氣怎會變成凶器?夏宛掌門別是唬我們。」
花若隱看那人一眼,原來是茅山的孔令如,忽的想起那日從南海歸來,在虛彌山外時听到孔令如的一番污言穢語,本來想奚落一番的,但看到夏宛容旁邊的茅山掌門尚季梵,桃花眼眯起,好笑道︰「孔兄若以為這海棠苑是誰想進便進的那可就錯了。海棠苑平日都是被結界封印著的,只因今日是我師妹及第,我師妹素日最喜海棠,所以才在這里舉行晚宴,而大家進來之所以沒事,是因為封印已被取消,不然諸位別說進不來,便是進得來也早被這里的仙氣絞殺了。」
孔令如被花若隱一番話嚇的面如土色,看著四處也覺得危機四伏,小心翼翼的跑到一處席位前坐定便不敢亂動了。
夏宛容身旁的茅山掌門尚季梵剛看到孔令如時就已經黑了半張臉了,這個都不知道他師傅是誰的徒孫可真給茅山露臉啊!听到他傻乎乎的和夏宛容說話,還說夏宛容唬他,整張臉都黑的發紫了。這個蠢貨,為什麼年紀越長越大,這腦子卻是越長越少!人家夏宛容什麼身份,你什麼身份,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唬你?!真想敲開他的腦子看看到底還有沒有了!接著看到孔令如在听過花若隱的那番話後的慫樣更是氣的想吐血,為什麼人家收的弟子質量都這麼好,到自己這里的時候卻全是劣質產品!長得好看也就算了,偏偏人家還是個全能型的!尚季梵想哭︰命苦的呦,沒有優質弟子的掌門你傷不起啊,沒有優質弟子的門派你傷不起啊!綜上所訴,茅山的掌門你傷不起啊!」
夏宛容贊許的看了眼花若隱,同一眾掌門落座,對花若隱道︰「去看看你師妹準備的怎樣了,讓你師叔回來招呼賓客,準備開宴。」
花若隱點點頭,搖著折扇向門口走去,卻在將出苑門的時候听到蜀山掌門慕容乾又提起夏宛落香的婚事,心中大怒,回頭瞪了兩眼慕容乾身後的慕容朗︰好你個慕容朗,敢在本公子背後撬牆角,本公子要你好看!
慕容朗看到花若隱回頭瞪自己,無辜的模了模鼻子,不解的又看了回去,花若隱只當是慕容朗挑釁,又瞪了兩眼,心中怒罵著︰好你個慕容狐狸,還敢得瑟,公子一定要揍你,揍的你連你的狐狸爹都認不出你的狐狸樣!心中泛起怒火的花若隱極速向著留香閣行去。
藍傾丘從藥池回來便看到一臉怒氣的花若隱從海棠苑出來,覺得能讓花若隱生這麼大氣的人委實不多,而讓花若隱生氣的事就更少了,略一思索,便知曉了,多半和落香那丫頭有關。
藍傾丘拉了花若隱問道︰「怎的不在海棠苑相陪?」
花若隱咬牙切齒的說︰「陪什麼陪!再陪連人也陪進去了!最好讓那窩狐狸突發腦疾,各回各家!」
「怎麼,有人提親了?」
「什麼提親!」花若隱叫道︰「明明是挖牆腳!可惡!」
藍傾丘似笑非笑︰「牆角?誰的牆角?」
花若隱挺胸︰「哼,自然是我的。」
「未必吧?」藍傾丘嗤笑道。遠看到海棠苑內出來一個小婢,便停了口。
「什麼事?」
「回師叔,掌門讓大師兄回去,說是有事。」
花若隱正擔心慕容朗挖他牆角,眼看師傅召喚,又可以去監視那廝了,斗志頓時又回來了,對藍傾丘道︰「師傅讓我去看香香準備妥當了沒,現在又讓我回去,師叔你去看看香香吧。」
藍傾丘點點頭,便向留香閣飛去,花若隱嘀咕道︰「切,囂張什麼呀,老男人。」藍傾丘頭也不回,穩穩的一根銀針打在花若隱左肩,花隱一滯,心道︰嘴賤的呦,這胳膊怕是廢了
藍傾丘進得留香閣,見夏宛落香並不在前廳,心念一掃,原來在內殿整理衣服,剛到內殿門前,便听夏宛落香說︰「鴛鴦,去把我落在前廳的綢帶拿上來。」藍傾丘四顧,並未見鴛鴦的影子,想來是偷懶去了,便去前廳拿綢帶。
藍傾丘拿了綢帶回來,直接推門進去︰「香香,你」
話音頓住,藍傾丘驚艷的看著面前的美人沐浴圖。
煙霧繚繞的溫泉池邊,只看見烏黑的發浮在水面上,圓潤的肩頭泛著瑩瑩玉色,修長白皙的手臂交叉疊在水池邊,那小人兒如人魚精靈,趴在池邊睡的正香。
藍傾丘近乎貪婪的看著眼前的美景,多久了,原先小小的一個嬰孩,已經出落成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子,這女子經常出現在他夢中,卻又與現在不同。或許是自己看著她長大的,此刻的他,心里竟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興奮。
輕輕的走近,發現她睡的並不熟,眉頭輕皺著,藍傾丘伸手輕撫她的眉頭,夏宛落香呢喃一聲︰「唔,師兄。」伸在半空的手一僵,緊緊握成拳頭,心里涌出的不知是怒意還是醋意,藍傾丘咬牙,想揪起面前的小人兒,問她,將置他于何地,卻頹然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任何理由去質問她,自己,不過是他的師叔。她,忘了自己,忘了自己啊,在自己還記得她的時候,她已經忘了自己。
向來隨性灑月兌的藍傾丘,在這一刻,心中涌起的無力感,似將他湮滅,在這一刻,才深深的感受到了什麼是,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