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巧笑倩兮,面容姣好,烏黑的長發散在身後,兩支玉簪分在兩邊,柳葉彎眉下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平添了幾分魅惑,小巧的嘴巴微微嘟起,似在撒嬌一般,一身大紅色繡有牡丹花的宮裝更是襯托的她氣質雍容華貴。
此人正是大唐五公主玲瓏。
彌藍冷了面孔,淡淡開口︰「今日這是吹了什麼風,竟把五姐的大駕吹來了呢。」
彌藍對這個五姐一向不喜,有一種人,即使很很很好,也不會讓她生出想要深交的念頭,而這位五公主玲瓏,不巧,便是這種人。
五公主玲瓏笑了,「九妹,這話可是怨了姐姐沒來看你嗎?」轉身看了落香幾人,笑道︰「想必幾位便是虛彌派的高人了,玲瓏有禮了。」
落香第一眼瞧見這玲瓏公主,竟生出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她微皺了好看的眉毛,暗中算著玲瓏公主的前世,奇怪的是,她竟算不出!她皺了眉頭,冷眼看著玲瓏公主,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藍傾丘花若隱都是隨性慣了的人,對這些公主王子的根本不放在眼里,玲瓏公主問好,二人連個眼色都沒有,一個忙著烤肉,一個靜靜的坐著喝茶,似乎根本無人進來。
逝初見花若隱不理睬那位五公主,心道,既然師兄都不理她,那我也不理她了吧,嘿嘿。
彌藍見師叔師姐根本不理玲瓏公主,心里偷笑,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五姐今日來所謂何事呀,不要說是多日不見彌藍心中甚是想念的鬼話。」
彌藍對于不喜的人一向是連一絲笑模樣都沒有的。
玲瓏公主被落香四人冷落了也不生氣,笑著對彌藍說︰「這麼多年了,九妹竟還是這個脾氣。」談了口氣,接著說︰「我是奉了母後的旨意,給你送來了幾身衣裳,不是今夜有宴嗎,母後說要你好好打扮打扮。」
「母後倒是有心了。」彌藍這才注意到玲瓏身後的幾個宮人都端著托盤,上面放著上好的絲綢制成的宮裝。
「母後說,今夜為你接風,你是主角,自當要美美的,噢對了,好像還有些大臣的家眷也會來呢。」玲瓏看著彌藍,一臉的溫柔。
「知道了,還有事嗎?」彌藍不耐煩起來。
「沒了沒了,你這丫頭,姐姐想與你說會兒話都不成是吧。」玲瓏一副真是拿你沒辦法的樣子,轉過身,對藍傾丘道︰「幾位,玲瓏便先回去了,晚宴時再見。」
對身後的宮人招了招手,讓他們把東西放下,轉身離開了。
大紅色的宮裝劃出了漂亮的弧度,玲瓏公主轉身離去,那裙擺上的牡丹花隨著她的步伐搖曳生姿,竟有幾分蠱惑之意。
「哼,我這五姐平素是根本不與我來往的,不知今日在打什麼主意呢。」彌藍看著玲瓏遠去的背影,有些譏諷的對落香說道。
落香對彌藍的話並不理會,而是轉頭,有些驚訝的對藍傾丘說道︰「師叔,我,我竟看不出玲瓏公主的前世。」
藍傾丘端著茶碗的手不著痕跡的一頓,輕輕放下了茶碗,看了眼落香,淡淡開口︰「是嗎,這世間竟有你看不透的人嗎?我方才不曾留意那位玲瓏公主,也並未探察她。」
花若隱詫異,「師叔什麼時候竟把這戒心放下了,這樣可不好,不好啊。」
藍傾丘淡淡一笑,看著落香,說︰「怕什麼,你還怕有人能傷你麼,而且,這不是還有落香呢嗎。」
落香依舊皺著眉頭,說︰「可是,這位玲瓏公主卻給我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看到她,我竟會隱隱有一種不安。」
花若隱哈哈一笑,「香香,你是不是太累了,那玲瓏公主明明只是個凡人,你還怕她對你造成什麼危害不成?」
藍傾丘但笑不語,知道是落香感應到了玲瓏的前世,卻因著她自己也是凡人之軀而不能完全的探察到。對她的這種感應還是欣喜的,這說明,她將會慢慢的一點點的想起前世的事情。
彌藍睜著大眼,迷糊的看著落香和藍傾丘打啞謎一般的說話,不解了,想問落香,卻怕又要被逝初嘲笑,索性含混過去,拉了落香過來,討好的說︰「師姐,你看,這件宮裝倒是極襯師姐呢,不如師姐今晚便穿這件吧?」
落香看了眼那件宮裝,是件煙粉的抹胸長裙,做工極為精致。裙擺上用銀線在上面繡了團團的梅花與代表著皇室身份的祥雲,祥雲之上梅花朵朵盛開道極致,因著是絲綢這樣極不適合刺繡的布料,足可見是費了些心思的。
落香輕輕搖了頭,「這是你父皇為你準備的衣服,我怎可穿了去。」
「這有什麼呀,我在虛彌的時候也經常穿你的衣服啊。」彌藍笑著說︰「而起,師姐你還不知道吧?哈哈哈!」
逝初吃飽了,收起匕首,白了彌藍一眼,「就你那點心思,師姐怎麼可能不知道。」
「知道又怎麼樣,我穿都穿了。」彌藍一副本公主就是穿了你能拿我怎樣的神情得意的看著逝初。
「切,那你知道你穿完後偷偷送回的那些衣服都去哪兒了嗎?」逝初問她。
「能去哪兒?自然在師姐的櫃子里面。」彌藍模了模鼻子,說。
「唉,」逝初嘆了口氣,搖搖頭,說︰「師姐將那些衣服都賞給鴛鴦了。」可惜了,那麼好的衣服啊
彌藍呆了呆,哭喪著臉看著落香,「師姐~既然讓你損失了那麼多衣服,那,你就收下這些吧!」大大的眼中閃著精光,狡黠的一笑。
「這些衣服是你父皇的心意,我不能收。」落香淡淡的坐下,不再看那衣服一眼。
花若隱噗嗤一笑,「我說彌藍啊,你這丫頭,你不知道你師姐是最不願收別人的東西的嗎?」
彌藍委屈的說︰「我又不是別人,再說,師姐還收過你的東西呢。」
花若隱輕搖這折扇,笑的溫柔,「我又不是別人。」
彌藍不依,繼續磨著落香,非要她收下那衣服才肯罷休。落香被她纏的頭暈,正要點她啞穴,卻看到一個小太監跑了過來,扯了扯彌藍,說︰「又來找你了。」
彌藍聞言起身,一個小太監捧著個錦盒便進來了,「啟稟九公主,陛下賞一件金絲繡裙給夏宛姑娘。」
一句話,驚了四座。
彌藍不敢置信的看了看錦盒又看了看落香,一時竟忘了讓那小太監起身。逝初走到了小太監身邊,接過了那錦盒,伸手打開了,只瞄了一眼,仿佛驚到了一般,又快速放了回去。
藍傾丘看了看落香,又打量了眼那錦盒,嘴角勾起一抹未達眼底的笑。風流帝王,不知是福還是禍呢?
花若隱則想起了那日御書房李隆軒那別有深意的一眼,冷笑,這多情的帝王,年紀一把,處處留情倒也罷了,如今竟打起他師妹的注意了,真是豈有此理!
落香倒是五人中最淡然的,品了口茶,有些涼了,原先的香醇變成了澀味,淡淡的轉過頭,對小太監說︰「替我謝過陛下,將這衣服帶回去吧。」
「這」小太監為難的看著彌藍。
彌藍輕咳一聲,想替落香收下了,忽的想起方才大師兄說的話,又嘆了口氣,說︰「我師姐既然不願收,你便拿回去吧。」
「回九公主,陛下說了,這錦盒務必送到夏宛姑娘手中。」娘親哎,剛進宮伺候皇上便踫上這種事情,還以為能討個賞,誰知這姑娘一點面子也不給陛下啊!小太監已經快哭了,顫抖著說。
落香搖了搖頭,不做聲了。
彌藍沒辦法,咬了牙,說︰「回去跟父皇說了,東西已經送到。」一把拿過那錦盒,把那小太監給轟了出去。
逝初看著彌藍手里的錦盒,故作高深的對花若隱說︰「師兄,你知道這是件什麼衣服嗎?」
花若隱嗤笑一聲,「即便她是九天織女親手縫制的衣服,你師姐也不會穿。」
逝初嘿嘿一笑,剛要說話,藍傾丘淡淡開口︰「若是九天織女縫制,那倒也未必了。」
逝初听懂他話中的意思,壞笑道︰「師叔,你這話有深意哦。」
藍傾丘難得沒有冷臉,抬手拍了他,「小鬼頭。」
花若隱不理會藍傾丘的話,對落香說道︰「香香,彌藍已經將這衣服收下了,你預備怎麼辦?」
「怎麼辦?」落香托著腮,瞄了眼彌藍手中的錦盒,說︰「還能怎麼辦,誰收下的誰穿。」
逝初看著彌藍垮下來的小臉,哈哈一笑。
酉時,彌藍回宮換了身粉色的繡著出水芙蓉的宮裝,長發略微束起一束,打扮了,便來到芝蘭院與落香幾人一起去設宴的長音閣。長音閣在皇宮的東面,一路走過去要穿過御花園,和兩座宮殿。
宮中此時已燃起燭火,更有掌燈的宮人緊隨在左右,以至于經過御花園時,那里的景色清楚的被收入了眼底。
落香看著大片的牡丹花群,不禁有些失笑,這位曹美人可是真喜歡牡丹的。所幸,還有其他的花草生長在其他一些角落里。
花若隱看著落香一身素雅的淡粉衣群,笑了。
此時長音閣內已經陸陸續續的到了許多女眷了,都在翹首以盼著今夜晚宴的主角。
長音閣外,落香看著彌藍快下來的小臉,淡淡開口,「打起精神,別忘了今夜的事。」
彌藍恍然大悟,整理了儀容,微微一笑,走進了長音閣。
于是,眾人听得小太監朗盛通傳了「九公主到!」
那位笑起來微微露出兩顆虎牙的,舉止端莊得體的九公主便進入了眾人眼中。與貴妃娘娘一樣的美艷動人,不同的則是貴妃娘娘妖艷冷絕,九公主則是笑顏如花,如沐春風。
眾人暗自打量彌藍的瞬間,彌藍幾人已經走到了殿中,彌藍對著上面端坐的高貴女子盈盈一拜,「彌藍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落香及藍傾丘四人則是面無表情的站在那里,並不去拜那位皇後娘娘。
皇後雖有不悅,但也不好說出來,畢竟,他們是虛彌派的人,連陛下都要尊稱為仙長的虛彌派。
笑著走來下,拉起彌藍,說︰「我的九公主,竟然都長這麼大了呢。」
對著下面坐著的眾女眷道︰「諸位,這便是咱們陛下的心頭寶了,九公主彌藍。」
一人笑著說︰「難怪陛下寵愛九公主呢,這模樣生的,像極了貴妃娘娘呢。」
此話一出,底下頓時鴉雀無聲,皇後收了小臉,淡淡道︰「貴妃美貌,自是無人能及的。」回了上座,讓彌藍幾人落了座,一時間,眾人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