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軒驚恐看著那掌風越來越近,嚇得步步後退,不料,掌風卻漸漸弱了下來。
「取你性命,猶如探囊取物,奉勸你,莫做追悔莫及之事。」
那掌風雖弱卻未曾消退,那人抬手隨意的一揮,忽的朝著李隆軒的頭部打去,李隆軒只感到頭上一陣劇痛,昏死了過去。
那人徐徐走近床榻便,看到落香昏過去的小臉上潮紅一片,輕嘆一聲,從袖中掏出一粒藥丸,輕輕喂進落香口中,抱起她,朝芝蘭院飛去。
躲在暗處的人影緊隨其後,卻並未敢靠的太近,見他們進了芝蘭院才放下了心,緊握成拳的一雙玉手指節微微泛白,轉過身,朝依香宮飛去。
依香宮內,玲瓏目光熱切的看著軟??上端坐的一襲黑衣的男子,如蛇一般纏在他身上,絲毫未曾注意到黑衣男子臉色。
「公子今日怎麼想起來玲瓏了,往日玲瓏怎麼求公子公子都不來呢。」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探進男子衣袍內,吐氣如蘭的在男子耳邊道。
黑衣男子淡淡一笑︰「既然玲瓏不想見我,那我便回去好了。」起身作勢欲走。
玲瓏拉著男子的手,坐了回去,瞪了他一眼,嬌嗔道︰「就會欺負人家。」
男子哈哈一笑,抬起玲瓏的小臉,說︰「你不就是喜歡被我欺負嗎?恩?」
玲瓏撫上男子的臉,深深的望著他的淡色眼眸,說︰「公子是知道玲瓏的心意的。」
男子推開玲瓏的手,淡淡道︰「我知道或是不知道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好像忘了什麼?」大手撫模著玲瓏嬌女敕的臉龐,緩緩向下劃去,滑到秀美的玉頸處,慢慢的收緊。
玲瓏睜大了一雙媚眼,臉色漲的通紅,不解的說︰「公子的話玲瓏不明白。」
黑衣男子看著她,神色淡漠,說︰「你是不是演戲太過,忘了自己什麼身份了?嗯?我警告過你,不要對她動手,可你,似乎忘了。」
玲瓏被束縛著,有些氣喘,說︰「玲瓏,並未對她出手,還望公子明鑒。」
「呵,」男子微微一笑,放開了她,說︰「把她推給你那個**的父皇,難道不是你的注意嗎?」
玲瓏癱在地上,不住的喘息著,貝齒緊緊咬著紅唇,慘白著臉,沒有說話。
黑衣男子淡淡看她一眼,說︰「不要忘了我讓你來這兒的目的,我是讓你跟他們交好,而非惹事。若是再敢做些對她不利的事情,別怪我不顧及舊日之情。」
玲瓏不敢置信的看著黑衣男子,說︰「公子為了她,想要殺我嗎?」
「你盡可以試試看,」黑衣男子伏在她耳邊,狀似親密,說︰「我可是念舊的人,極不想看到那一日呢。」
芝蘭院。
彌藍正一邊忍受著逝初憤憤的眼神,一邊吧嗒吧嗒的掉著淚,正要開口求花若隱讓她進去,卻見藍傾丘從房里出來了。藍傾丘神色淡淡,看了眼彌藍,對花若隱和逝初說︰「進去看看吧,落香已經醒了。」
花若隱點點頭,看了眼彌藍,快步走進房內,彌藍抹掉眼淚,本想進去看落香,卻被藍傾丘喚住了。
「你,還是先去看看你父皇吧。」沉吟了片刻,藍傾丘開口。
彌藍紅了一雙眼,知道藍傾丘是已經決定了現在不讓落香見她,卻是不死心,楚楚可憐的求他,說︰「師叔,讓我看一眼師姐好嗎?就一眼。」
藍傾丘決心毫不動搖,說︰「不要再說了,你父皇做下罪孽,本該一死,但他命數未盡,我也不好強行將他斬殺,只是將他的神志抹去了。」
彌藍一怔,神志抹去?那父皇豈不是變成了痴傻之人?不敢置信的看著藍傾丘,說︰「師叔,你,父皇這麼做是不對,但你也不能將他的神志抹殺,你這麼做,這大唐的天下要怎麼辦?」
藍傾丘淡淡道︰「有何不可?彌藍,你是願意見到最疼你的師姐受傷嗎?你這麼說可是在怪我?」
彌藍咬了咬唇,說彌藍不敢。
藍傾丘笑了,說道「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懲罰,你父皇這是沒有傷到落香,若是傷了她,別說殺了他,即使將他投進無間地獄永世不得翻身也是不無可能的。」轉身看了彌藍,那一臉的張狂不可一世讓彌藍膽寒,這樣子,倒讓她想起了那個白衣翩翩卻心如蛇蠍的墨瑾。
彌藍望了眼房內,轉身欲走,卻被房內的落香喚住︰「彌藍在外面嗎?」
彌藍看了眼藍傾丘,不敢應聲,藍傾丘微微一笑,說︰「記住,有些話可不要亂說。」
彌藍點點頭,深吸一口氣,開口︰「師姐,我在外面。」
「快進來。」
彌藍腳步沉重的進了房內,藍傾丘嘆了口氣,放開了方才一直緊握著的雙手,夜色下,一雙指節縴細的手已經因著緊握太久而充血,抬頭看著夜色下的蒼穹,似在自言自語一般︰多久了,心如止水的藍傾丘竟也萌生了殺意,呵。
落香看著彌藍進來,似放下了心,說︰「你沒事就好,還以為呢出事了呢。」
彌藍嘴角扯起一抹僵硬的笑,走到床榻邊,說︰「我沒事,師姐不用擔心我,我已經長大了呢。」
逝初不屑的冷哼一聲,轉過頭去。
落香笑了笑,說︰「你這丫頭,平素總是要強,我是擔心你被算計了。」
「師姐,她可是堂堂的九公主,誰敢算計?」逝初說。
花若隱淡淡道︰「逝初,不許這麼說話。時辰也不早了,讓你師姐早些休息吧。」
逝初點了點頭,拉著一旁的彌藍便出去了。
花若隱嘆了口氣,走到床榻邊,看著落香虛弱的小臉,心疼的說︰「香香,別讓我們擔心了好嗎?」
落香微微一笑,說︰「今日是我大意了,我知道了,知道了,真??隆!?p>花若隱也不惱,笑了,「你就當師兄??擄傘︰煤眯菹?桑?蟻然厝Х恕!?p>落香點點頭,目送他出去了。
花若隱帶上了門,對在門口的藍傾丘說︰「今日多謝師叔了,幸好有師叔才沒有釀成大錯。」
藍傾丘搖了搖頭,說︰「不必,我救落香,並不是為了你。」
花若隱淡淡一笑,並不與他爭辯,說︰「我知道,師叔,是不會為了任何人出手殺人,更不會為了任何人而救人。但是,我想知道,這些人中,有沒有落香?」
藍傾丘笑了,說︰「你知道的不是嗎?」
花若隱哈哈一笑,說︰「是,我知道,我知道的。」
大唐十三年,唐皇李隆軒突發惡疾,不治身亡,由大皇子李鈺繼位。
彌藍一直對這位大皇兄的印象的很好,卻不想,此人竟也是虛彌外門弟子。眼下,李鈺正在藍傾丘面前聆听著教誨。
藍傾丘說完,李鈺點了點頭,說︰「師叔放心,弟子定然會整改朝風,廣施仁政,不負師傅與師叔的教誨。」
藍傾丘點了點頭,說︰「對了,還有一事你須徹查。」
「師叔請說。」李鈺恭敬道。
「那曹美人中毒一事確實蹊蹺,彌藍查了兩日仍無頭緒,你要仔細查一查,看看是否哪里漏了什麼。」藍傾丘道。
李鈺點點頭,說︰「師叔放心,弟子一定仔細探查。」
「對了,如今你登上了皇位,一定要小心,你這麼些兄弟,難保沒有動些歪心思的。」花若坐在一旁,輕搖著一把折扇,笑眯眯的看著李鈺。
李鈺點點頭,說︰「謝過大師兄提點,我會小心的。」李鈺雖然年歲比花若隱大了些,卻入門比花若隱晚,且又是外門弟子,自然喚得花若隱一聲師兄。
彌藍看著李鈺,小聲說︰「大皇兄,如果你要查的話,不妨無清月宮看看吧,我還尚未去那里,但是御膳房的小豆子生前好像提及過。」
李鈺看著彌藍,知她心中定是難受的,說︰「九妹妹放心,皇兄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定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幾人正在芝蘭院說著話,一陣吵鬧的聲音傳來,李鈺走到門口,問門口的小太監︰「何事喧嘩?」
小太監說︰「回陛下,是清月宮的娘娘,吵著要見九公主。」
彌藍一听,罵了聲混賬東西,便快速跑到院門口,一看,果真是她娘親!
彌藍斥退了宮人,攙著她慢慢走進來,說︰「娘親,您怎麼過來了,我不是說晚些時候過去看你嗎?」
昔日高高在上深受隆恩的貴妃娘娘夜蘭此刻一頭白發散亂,骨瘦如柴,只一張蒼白的臉上仍可看出昔日的絕代風華,緊緊抓著彌藍的手,說︰「他,他死了嗎?」
彌藍看了眼幾人,皺了皺眉,說︰「娘親,這事您就不要管了。」李隆軒被藍傾丘抹殺了神志變得痴傻,他們只好對外說突發惡疾不治身亡,眼下夜蘭問起,彌藍倒是不知怎麼回答了。
夜蘭搖了搖頭,大眼流出淚來,說︰「我怎麼,怎麼能不管,他,畢竟是你的父親啊!」
李鈺上前一步,說︰「娘娘請節哀,人死不能復生,父皇仙去,我們這些做子女的也是十分傷心。」
夜蘭嗚咽著,說︰「沒想到,他竟快我一步先去了,留下我一個人在這深宮之中。」
彌藍摟著她瘦弱的肩膀,只能在一邊陪著她默默掉淚。
夜蘭嘆了一聲,說︰「罷了,一切自有命數,一切,自有命數啊。」推開彌藍,自己朝著清月宮走去。
落香走到彌藍身邊,看著夜蘭步路蹣跚的背影,說︰「跟去看看吧,不要讓她做傻事。」
彌藍點了點頭,飛身朝夜蘭追去。
落香想起什麼,問李鈺︰「你可知五公主玲瓏此人如何?」
李鈺皺眉,想了想,說︰「五妹因著母後的寵愛自幼驕縱,但並非窮凶極惡之人。」
花若隱看著落香,問︰「師叔覺得她有問題嗎?」
落香點點頭,說︰「總覺得她並非表面看起來這般驕縱無度。」
花若隱一笑,「這還不簡單,逝初,看緊了。」
逝初苦了一張臉,「為什麼是我,這皇宮大內這麼多人。」
花若隱合起折扇,一下打在他頭上,「笨,若她真是有些本事的,縱使這些侍衛有些功夫也是對付不了她。」
逝初扁了扁嘴,有些不情願的答應了,好吧,什麼危險便讓我做什麼,你們一群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