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這一撲,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的,他怎麼會看不出來花若隱那濃濃的毫不掩飾的殺意,而他們六人,根本不是眼前這人的對手。
花若隱低沉婉轉的蕭聲如泣如訴,冷眼看著小六子飛身而來,身形不動如山,忽的蕭聲一頓,小六子已經來到身前。
落香的心瞬間被提了起來,心中那一絲擔心,說不清是為了花若隱還是小六子。想到小六子,落香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她素來性子淡漠,莫說是外人,便是同門師兄師妹,除了逝初彌藍幾人,她也不曾為之傷神費腦。而小六子,明明只是一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她竟生出了惻隱之心。
落香看著那個眼神決絕不顧一切的人,心頭一震,是了,是他的眼神,讓她想起了那個幼時初遇,年少而孤勇的少年,那個偷偷背著師傅來看她,卻被她氣走的少年。
「你給我去死吧!」小六子怒聲吼道,長劍直直的朝著花若隱的心口刺入。
花若隱看著已經來到身邊的小六子,青玉短蕭忽然放下,身體向後滑開數丈,嘴角勾起冷笑,「想殺我?只怕你沒這個機會。」
說話間忽然出手,速度之快,小六子根本來不及反應,帶頭大哥看的睚眥欲裂,「小六子!」
小六子看了眼落香,輕輕開口,眾人只見他嘴角開開合合,卻沒看清他究竟說的是什麼。
落香卻看了個清清楚楚,他說的是:他們騙我,我不信,你明明就是仙女姐姐。
「 」的一聲,小六子被花若隱一掌打飛,一身黑衣連同面巾被花若隱這一掌轟碎,露出一張面色蒼白卻秀美的臉。
帶頭大哥飛身接下小六子,卻是被這一掌的余波撞飛數丈,壓下口中的腥甜。帶頭大哥看了眼花若隱不禁大駭,他這樣接下便覺得渾身真氣涌動隱隱有破體而出的跡象,他不敢想象,小六子接下了這一掌究竟會受多重的傷。
小六子渾身抽搐不止,七竅流血。卻不見身上有任何傷口。帶頭大哥知道小六子這是受了極重的內傷,看了眼花若隱,恨聲道:「今日大仇。我兄弟定會銘記于心!我們走!」
「且慢!」花若隱淡淡開口。
帶頭大哥抱著小六子腳步一頓,老二轉過身看著花若隱怒道:「這二人你們帶走便帶走了,你傷了小六子我們技不如人也不說什麼了,可是,你也莫要以為我們兄弟怕了你們,莫要欺人太甚!」可憐他們堂堂天下第一刺客團殺人如麻,如今竟對人開口說「莫要欺人太甚!」
花若隱輕笑,「這人受了我一掌,傷及心脈。若不及時救治,他命休矣,你們這樣將他抱走是沒用的。」
小五瞪了花若隱一眼,恨不得用眼神將他碎尸萬段,「這是我們的事,不用你管!」
「呵。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們,若是沒有我的護心丹,你們便是去請大羅金仙來救他也是無用。」
帶頭大哥看著懷中面如金紙一般的小六子,心中懊惱不已,若不是自己無用。小六子也不會如此。
「你想要什麼?解藥?」帶頭大哥低聲問道。
花若隱點點頭,「不錯,只要你們將解藥交出來,我便將護心丹給你們。」
小四怒聲道:「別做夢了,你們不就是想拿解藥去就那小白臉嗎,我們即便是死也不會給你們的!」
花若隱挑眉,看向帶頭大哥,「是嗎?」
帶頭大哥眉眼低垂,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低聲道:「解藥給他。」
「大哥!」聞言,小四小五驚道,「你瘋了?!」
老二老三對視一眼,神色莫名。
帶頭大哥搖搖頭,「不然呢,我們便眼睜睜的看著小六子死去嗎?」
花若隱輕笑一聲,丟給他們一個瓷瓶,「這里面是十枚護心丹,足夠他用的了。」
老二伸手接過,看了眼帶頭大哥,見他點了點頭,從小六子懷中取出一個瓷瓶扔給花若隱。
「我們走!」帶頭大哥看了眼落香對四人道。
花若隱拿著解藥走到白羽殤身邊,看了看古言的傷勢,將解藥遞給逝初,「給他服下吧。」
逝初笑著接過,不忘拍馬屁「大師兄,你功力又大進了,方才那一招真是漂亮,你看那黑衣的小子,明明功力不濟,卻敢與你動手,真是自尋死路啊。」
花若隱笑了,拍了逝初一巴掌,「貧嘴。」
「唔。」逝初佯裝痛呼,背過身去偷笑,唔,看來馬屁拍對了。
花若隱笑著轉過身,看著落香望著那六人遠去的身影出神不禁臉色一沉,走到落香身邊,花若隱笑了笑,語氣听不出喜怒,道:「怎麼,心疼了?」
落香回過神,皺了皺眉頭,「你說什麼呢。」
花若隱輕哼一聲,轉過身去。
「不過,你確實出手太重了。」藍傾丘看了眼落香,對花若隱道:「你要解藥去救古言,又何必對那孩子出手這麼重,害得他心脈盡斷。」
花若隱冷哼一聲,「怎麼,你們難道有別的辦法?那六人本就是作惡多端,我如今不過是小小的懲戒一下,你們便在這里處處指責,倒是教我想不明白了。」
藍傾丘搖頭,「並非責怪你,你要救古言我們並不反對,只是,那孩子畢竟練功不易,你何必廢了他呢。」
「呵,我倒是第一次見到師叔也會有悲天憫人的時候,說到底,你們不就是怪我傷了他嗎?如今是要如何,是要我自廢一身功力,還是以死謝罪?」花若隱冷了臉色,看著藍傾丘道。
落香皺了皺眉,「師兄,你怎麼可以這麼和師叔說話。」
花若隱驀地轉過頭,那眼神中的煞氣讓落香心驚,「你」
花若隱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意,說道︰「若隱方才失言,師叔莫要怪罪。」
藍傾丘搖搖頭。不甚在意,「無妨。」
那邊逝初為古言服下了解藥,幾人說話間,古言便已經悠悠轉醒,看著眼前機靈可愛的小童。怔怔的問道︰「你。是什麼人?可是你救了我?」
逝初調皮的眨了眨眼,「唔,是。也不是。」
看著古言不解,逝初呵呵一笑,對著落香高聲道︰「師姐,這人醒了。」
落香看了眼花若隱,走到古言身邊,「可還有什麼不適麼?」
古言看著眼前的女子,不禁一怔,搖搖頭,「是姑娘救了我?」
落香搖搖頭。指了指不遠處的花若隱,「是我師兄。我是不贊成師兄救你的。」
古言聞言面上一僵,順著落香玉手指去的方向看去,花若隱恰巧這時轉過身來,「是你,花師兄?」
花若隱笑了笑。走過來,「古師兄,許久不見了。」
古言勉強起身,面色微紅,「許久不見。倒是讓花師兄見笑了。」
花若隱揮揮手不甚在意,「哪里話,既然遇見了,若隱怎麼能袖手旁觀。」
古言點點頭,悄悄看了落香兩眼,「這位是花師兄的師妹?」
花若隱點點頭不欲多說,指了指藍傾丘,「這位是我師叔。」
古言驚訝的看著藍傾丘,這便是虛彌藍傾丘?果真清雅不凡,僅憑那股飄忽的氣質便讓人忍不住膜拜臣服。難怪師傅說「氣定神閑,不動如山,清雅怡然,謫仙下凡。」難怪。
古言緩步走到他身邊,輕輕施了一禮,恭敬道︰「弟子華山派古言,見過虛彌藍仙尊。」
藍傾丘點點頭,「無需多禮。」
古言略微遲疑,道︰「家師前些日子回去還說起了仙尊,說仙尊功力大進,如今三界鮮有敵手。弟子一直想見見仙尊卻苦于沒有機會,不曾想今日在這里有幸見到了仙尊。」
藍傾丘輕笑淡淡道︰「任師兄過獎了。」
這個古言,怕是不似表面看起來的這般謙和有禮。
「啊!師兄!」齊樂尖叫一聲醒來,嚇了彌藍一跳。
古言面色尷尬,看了看藍傾丘,走向齊樂,「師妹,你還好嗎?」
齊樂見到古言,忽的抱著古言的胳膊嗚嗚哭了起來,「師兄,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他們把你給嗚嗚嗚。」
「好了好了,師兄不是沒事嗎,不要哭了。」古言拍了拍齊樂,柔聲安撫道。
齊樂點點頭,哽咽著,「還好師兄你沒事,不然,不然你讓我怎麼辦。」
古言尷尬的看了眼似笑非笑的花若隱,道︰「沒事沒事,師兄沒事。」
彌藍在一旁冷冷的潑涼水,「這麼點傷,想死也難。」
落香不悅的撇了她一眼,彌藍吐了吐舌頭。
「師叔,你看我們如今要怎麼辦?」落香走到藍傾丘身邊,輕聲問道。
藍傾丘看著落香,不答反問︰「你不對那六人好奇麼?」
落香搖頭,「不過是路人,落香還分得清。」
因為是路人,所以不會放在心上,更不會傷心難過。只是,會有些悵然的吧,落香想起那個只為看她一眼便不遠千里而來的少年,心中嘆息,自己那日實在不該惹他不快,讓他傷心而歸。
藍傾丘輕笑一聲,听出她話中的深意,傳音入密道︰「這才是我的香香。」
落香失笑,眼波流轉。
「古師兄,不知你們是要去往哪里?」花若隱問道。
「師兄,這是誰呀?」齊樂抬眸看到花若隱,羞紅了一張臉,害羞的往古言身後躲了躲,這姑娘還不知道自己的臉現在已經紅腫不堪,羞答答的看著花若隱。
古言笑道︰「這位是虛彌派的花師兄,那位藍衣的便是師傅經常提起的虛彌藍仙尊,這幾位是花師兄的師弟師妹。」
齊樂看見藍傾丘,只覺得一顆心砰砰亂跳,雙手捧在胸前,痴痴的看著藍傾丘,好俊俏的仙尊。
落香看著齊樂的樣子,冷了臉色,不悅道︰「師兄,既然他們已經無事了,我們也可以放心出發了。」
花若隱點點頭,「也好,我們還有事在身,不便久留,古師兄,我們就此別過吧。」
古言笑了笑,「那我們便不耽誤花師兄了,今日多謝花師兄出手。」
花若隱擺擺手,「古師兄客氣了,我們便先走一步了。」
幾人架起雲頭,向著襄陽城飛去。
「師兄,你怎麼讓他們走了?」齊樂不悅的說道。
「人家已經為我們耽誤了不少時間了,如今有急事,我怎麼可以阻攔。」古言看著幾人遠去的方向,皺了皺眉,奇怪,那里是襄陽城的方向,難不成,花師兄他們也是要去襄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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