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火焰巨人高高抬拳,然後重重落下,猶如外空隕石般,拖著龐大的能量軀體撞了出去,然後,在諸人駭然的目光下與那極光之拳撞在了一起。白晝變成了火的世界,一白一橘黃之間爆發出了強烈的光暈。就好像天空中炸裂的太陽,無數的光之碎片化作光束幅散開來。世界正在消散,所有的一切都披上厚重的極白光澤。即便諸人都捂住了眼楮閉上了眸子,但是那光線仿佛穿過了雙眼進入了心靈的世界。
究竟是誰贏了?
回答他們的是一道更加凶猛的吼叫。在那極白的光之領域當中,巨人火光搖曳,拳火正在申吟。畢竟是野獸之軀,力量和靈魂之力都是呈幾何倍數增長,芳無涯以凡人之軀即便凝聚了火焰巨靈又如何能夠抵擋得住這樣的摧殘呢?
巨人的拳隨著那恐怖的白光緩緩後撤,芳無涯的身體都快被掀了個底朝天,現在他幾乎是強迫著眼楮是去睜開,因為那極白的光暈里蘊含的溫度已經遠遠超過了他能夠承受的範圍。
「化作烈火焚燒吧!」
遠方傳來蕭秦野獸般的咆哮,就見踫撞中的極白光拳忽然搖身一變,化作滔天大火攀上了火焰巨靈,向著更深處的芳無涯涌了去。
極白的光漸漸消散了去,諸人連忙扯去了臂膀,再次望向了競技場上。眼前的一幕令他們久久不能回神。堅硬的白石競技場地上,蕭秦保持著揮拳的動作,而在他揮舞拳頭的方向上,出現了一道深入地面十幾厘米的長長凹痕,在那凹痕的周圍則是枝干般蜿蜒的裂縫。
所有人的目光都開始移動,沿著那拳頭的方向,入目的是一團躥得十米高的極白火焰,他們十分的清楚,在那團火焰當中還有一個人。
活著還是死了?
滿場寂靜,空無一聲。
回蕩在整個中央競技場里的只有火焰燃燒的霹靂啪啦聲。
「看來是我贏了。」
蕭秦緩緩收起了冒煙的拳頭,他那張似貓的面頰上勾勒出彎彎的弧度,他很享受這種感覺,這種被人盯著,發自內心畏懼的感覺,這是一種成就不是嗎,也許他還需要更多人的去注意他。漸漸的,他背過了身子,眸子不自覺得望向了高台上。他的父親、蕭鼎還有一系列陌生人都帶著各種各樣精彩的表情看著他,蕭秦覺得值得了,他滿足。他在蕭家中臥薪嘗膽了那麼久,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突然的爆發,讓所有人對他刮目相看嗎?
「只可惜這個對手不是你,我親愛的哥哥!」
「天吶,有動靜了,快看那團火焰啊!」
「沒死啊,這都沒死,太厲害了,這個芳無涯太厲害。」
「強啊,真是強,竟然頑強的活下來!」
是的,諸人在崇拜,是的,諸人在震撼,但是對象不是他蕭秦,而是他身後的那個人。蕭秦惱羞成怒的轉過了身子,他在想芳無涯這個小強為何不快點兒倒下去,這樣他蕭秦的名頭才能真正威懾青牛城。就見那極白的火光之中,忽然閃出幾縷橘黃的光暈。格格不入的顏色正在越聚越多,當幾根像指頭一樣的橘黃物體從極白光中浮現出來的時候,蕭秦的心忽然咯 一下。
忽然之間,形勢驟轉直下,就見那火焰指頭忽然用力,以最粗暴的方式撕開了那極白之光構築的火焰巨簾。
「蕭秦,你還有最後一招!」
仿佛是為了呼應著主人的吶喊,火焰巨靈猶如遠古神猿不停地捶打著它的胸脯,那猙獰的火骷髏嘴里發出如鬼神般的呼嘯。競技場上哪還有半點兒極白的光影,橘黃之火後來居上,猶如漫山遍野盛開的火花,煞是美麗。
「又敗了!」
雖然不知道蕭秦和芳無涯做了什麼樣的賭注,但是眼前的這個殘酷結果卻令所有的蕭家人難以接受。蕭無極脊背一涼,無力地坐在了他的椅子上。蕭秦成為鎮魂師的事情,他是知情的,但是他不想這個秘密暴露出來,可是當他的兒子以如此震撼的方式登上擂台,並以區區元者之身爆發出如此強大力量的時候,蕭無極的心里是無比的自豪,他真的覺得老天對他夠意思,讓他有了兩個如此優秀的兒子。但是,這種自豪感還沒有持續多久,那個王家的客卿竟然以凡人之軀抵擋住了鎮魂師的攻勢,看他的年齡比蕭秦還小,他還是人嗎?
這個事實令他難以接受,紅光滿面的臉頰也變得暗淡無澤,蕭無極忽然覺得頭好痛,今天這個臉面看來他蕭家是必定丟盡了。
「鼎兒啊,我有點兒不適先回去了,這里你就照看一下吧。」
蕭無極強擠出抹欣慰的笑容,然後在一干人等憐憫的目光中離了場。諸人是幸災樂禍的,諸人也是嫉妒的,他蕭秦是天才,即便放眼整個蠻荒之地都能成為有頭有臉的人物,奈何一山更比一山高,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芳無涯那張臉讓人不敢直視,甚至那些高台上的人都萌生出一種情緒,他們甚至覺得在高處俯瞰此人是對自己的一種侮辱,有的家伙都悄然離場,混入了人群當中,他們認為這樣的人必須只能是仰視才能表達對他的敬畏之情。
芳無涯看似毫發無損,實際上他丹田中的元力已經干涸,當火焰巨靈的影像漸漸消散的時候,他幾乎都要暈厥,但是堅強的意志支撐著他的身體。
「怎麼了蕭秦?你還有最後一招,這最後一招若是我勝了,不要忘記你答應我的事情。」
二人每過一招都要神神叨叨的說一些稀奇古怪的話,但是當芳無涯這句話出了口的時候,眾人終于有所明了,感情這個蕭家二少做了什麼事情讓芳無涯忌憚,又或者說是在威脅他好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頂著諸多人的嚼舌,蕭秦癱倒的身體漸漸爬了起來。只是這個時候獸魂變的時間已經徹底的消失,他低著頭,垂著胳膊,精心梳妝的長發亂得隨意飄散,他就像是個瘋子一樣站在了競技場央。
「答應你的我會辦到,但是芳無涯,你真的覺得你能夠活到最後嗎?」
蕭秦的頭緩緩抬了起來,只是此時他再無剛剛的盛怒,他的聲音很輕很柔,陰柔的面頰上帶上了些許嗤笑。所謂怒極必反,當一個人無法遏制怒火到達極點的時候,所有的一切可能回歸于平靜,而這個時候才是一個人最恐怖的時候。蕭秦的眼珠子里唯有芳無涯的模樣,周圍的一切都是黑色的,他完全的看不到。只見他的身體就像是被點擊了似的,有節律地抽搐著,一絲絲銀色的電弧時而現,時而不見。
「雷霆萬鈞!」
一直啞口不言的蕭鼎忽然開了口。這個蕭家年輕一輩中的最強者就算是蕭秦化身為野獸之軀他都沒有絲毫的驚訝,但是當那點點銀芒出現的時候,他卻顯得很凝重。眾所周知,這雷霆萬鈞一直都是蕭家的鎮族之法,對外宣稱的只有不入流高級的階位,一直不被人們所重視,而且據說諾大的蕭家里只有三人有資格修習,怎麼又多冒出了個蕭秦了?
「這個芳無涯必死無疑!」
就在這時,蕭鼎又是搖頭又是感慨,但是無論周圍的人用什麼樣的語氣去試探,他都再也不願多說一句。
「必死無疑嗎?我看倒未必!」
同樣一言不發的聞人嫣然此時也張開了口,只是不知道是為芳無涯不服氣還是真的看出了什麼端倪。二人相視一眼後,便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場央。
「青牛城的家伙就是喜歡賣關子,一人說個一句話,然後吊人胃口,要不是老子打不過他們,早就沖上去一人一個嘴巴子,問問他們到底想表達什麼?」
張彪一**坐在了椅子上。剛剛這位自信滿滿的正主可沒有半點兒的傲氣了,兩位名氣不及蕭鼎和聞人嫣然的家伙都已經爆發出了遠強于他的力量,那麼眼前這兩位對付他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淡出了蕭秦的世界,他的眼中只有那個在黑暗中屹立著身影,他發誓他必須要打倒他,只有這樣,他才能挽回一切。
電,電得他發著抖,銀色的光不多,但是卻閃耀無比。蕭秦就像是被鬼怪附了身體一樣,僵硬地站在競技場上,身體抖動的幅度也越來越大。(原諒我的描述能力不行,就是類似肥貓說話的那個一抖一抖的動作)
呲呲呲的電弧聲愈發的響亮,那雷電的力量仿佛具有了刀的鋒利,在身上劃出一道道細長的口子。
「人,那還算是個人嗎?」
蕭秦此時哪還有半點兒風度翩翩的樣子,他的錦衣綢緞已經完全的被切碎,而他的身上密布著一條條細長的血痕。他的臉已經完全看不到容貌了,溢出的鮮血浸濕了他的一切,現在的他就是一個血人啊。
「你們都想知道,為何蕭家人才輩出卻沒有人去修習雷霆萬鈞吧?」
蕭秦邁出了一步,上千道傷口里濺出些許鮮血。他又開了口︰「因為活下來的只有三個,哦,不,算上我應該有四個。這個東西一旦使用了出來,那可是九死一生。試問誰願意以他的生命為代價去施展一門功法呢?」
蕭秦笑得很詭異,他的臉上充滿了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