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羅歡準備按下電子表的時候,方楚摔倒了。
「砰」——方楚重重的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土。
所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羅歡也沒有按下去。
方楚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眾人錯愕幾秒才反應過來,想要上前去扶起方楚。
「不要踫他,他可能受傷了!」張教官攔住大家說道。剛才那下摔的太狠了,就是鐵打的身體也撐不住,他很害怕不正確處理導致方楚傷勢加重。
張本碩走上前去,伸手按在方楚脖子上。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沒有脈搏!
連忙翻過方楚,在他胸前模索了一遍,還好肋骨沒問題。
左手伏在方楚胸口心髒位置,右手捏起拳頭一下一下砸在左手上。
突然間的重擊或驚嚇都可能會造成心髒驟停,這是張本碩在部隊急救訓練里學來的,此時派上了用場。
一下,兩下,三下……
張本碩急的滿頭大汗,方楚是跟自己比試出的意外,千萬不能有事,否則自己就完了!
終于,左手下面傳來了微微顫動。
「我的親哥,你都要急死我了!剛才你心髒都停了你知不知道!」丫頭急切的聲音第一時間傳來。
「對不起,沒想到里面還是那麼脆弱。我要是不這樣的話,故事就沒法繼續了。」方楚歉意的說道,因為常年的氣血不足,方楚的心脈始終處于很脆弱的狀態,即使在龍組的訓練,也只是鍛煉他的皮肉。
「拜托你以後能不能先跟我商量再行動,我根本來不及準備,我可不會起死回生!」丫頭很生氣的說,她知道方楚的脆弱,更自責是自己造成的這種結果,可是前一刻兩人還在斗嘴打屁瞬間突發的變故讓她來不及去保護方楚。
「咱們有的是時間聊,先處理眼前的事吧!你想怎麼做?」方楚知道自己剛才考慮欠妥,連忙轉移話題。
「打死!」丫頭的聲音極其平淡,卻透著掩蓋不住的強烈恨意。
「打死?不太好吧!畢竟是法治社會……」方楚有點納悶丫頭怎麼突然這麼沖動。
「也對,那就打個半死,明天接著打!」丫頭說道。
「……」方楚覺得工作量太大了。
「謝謝!」睜開眼楮,方楚對張本碩說。
「現在感覺怎麼樣?」張本碩長舒了一口氣。
「好的很,從來都沒有這麼好過!」方楚笑了笑說,起身拍打著身上的塵土。看向此時躲在人群後面的周亞平,正拼命的揉著腳踝,本就尖嘴猴腮的臉扭在一起,看樣子就知道很疼。再想起丫頭「打個半死」的旨意,心里有些不忍︰誰讓你惹我的,活該!
在周亞平伸出腳的時候,方楚就發現了。
這是個會家子!周亞平能把腳伸的恰到好處,雖說是方楚沒有防備以有心算無心,但是也要能看出步法規律才行!
三步趕蟬的步法,是經過老頭子和方楚改良的。一般人絆不到,更不可能絆倒。對于方楚而言,想躲的話很輕松就能躲過去,只不過今後就要時刻提防著下一次的黑手,不如將計就計。
方楚假裝被絆倒,同時暗自用力在那「插足」的腳上踏了一下,只是沒想到三步趕蟬的速度加上一踏的力道,把自己摔了個七葷八素差點沒掛了!
「你為什麼故意絆我!」方楚指著蹲在地上的周亞平大聲問道。
眾人看到捂著腳踝的周亞平一下子明白了,原來是這個小子在使壞,心里都有些憤怒,張本碩更憤怒!
自己和方楚比試本來就是違反紀律的,雖說比試之前很討厭這個方楚,但是在見識方楚的驚人表現之後便開始喜歡上了這個小白臉。別誤會!不是男人和男人之間誰幫誰撿肥皂的那種喜歡,而是對強者的尊重,自己也在方楚身上學到了很多。可周亞平插這一腳,差點要了方楚的命,差點就把自己又敬又愛的小白臉給毀了!
張本碩怒不可遏,三步並作兩步沖到周亞平面前抬起一拳直接打向他的鼻梁——這長臉太難看了,比自己還難看!
大家很意外,沒想到教官會打人!
方楚很意外,莫非這個黑臉教官被自己身上的王八之氣征服了?
周亞平更意外,听到方楚詢問後知道事情敗露,一直在留意著方楚突然發難。可方還沒動,眼前就這麼冷不丁的出現了一只黑黑的拳頭。
周亞平連忙向後仰頭,身體也向後面倒去,蜷著的雙腿一用力,後空翻的同時蹬在張本碩的肚子上,腳踝一陣劇痛傳來,根本發不出力。
這一下沒有傷到張本碩,只是他沒有想到會遭到反抗,更加憤怒。左腳前跨,右手化掌伸向周亞平腋下,左手模向腰際,想要摔倒對方。
弓步靠掌?軍體拳!方楚看到張本碩的招式就想到了這幾個字。
周亞平並沒有被他捉住,忍著腳下的疼痛,肩頭一沉躲過。一記勾拳打向中門大開的張本碩。
很顯然,張本碩不是周亞平的對手,眼看就要被打到。
「內撥下勾!」方楚喊道。
張本碩聞言,左弓步變右弓步,左手成八字掌向周亞平的拳頭捉去,化去了這一擊。右拳直接朝對方的襠部打去。
「卑鄙!」周亞平心里罵道。自己因為腳踝的傷痛,根本發揮不出全力,否則這個教官絕不是自己的對手。
「挑砸絆腿!」方楚繼續喊道。
「防左勾踢!」
「上步撈腿!」
……
方楚一句接一句的喊著,張本碩在方楚的指揮下轉眼就佔了上風。
周亞平心里叫苦︰我確實出腳絆你了,可總得給我個狡辯的機會吧!
教官不由分說上來就打,一旁指揮的方楚更是招招都往下盤招呼,格外關照他腳踝的傷。周亞平只能苦苦招架卻無力反擊。
張本碩驚訝的不得了︰今年這些學生都是外星來的麼,一個個的都生龍活虎的!
「反擊勾踢!」方楚繼續喊道。
「側臥甩尾!」
張本碩愣了一下,然後被周亞平一拳打到在地。
「側臥甩尾是什麼?」捂著臉倒在地上的張本碩問道。
「第一套第十九招,你不會?」方楚很是詫異的反問。
張本碩搖了搖頭說︰「我學的只有十六招啊!」
方楚沒有說話,徑直走向周亞平。
周亞平心如死灰,剛才方楚指揮本不如自己的教官,僅僅用幾招常見的軍體拳就完全壓制住了自己,如果和方楚對上自己又有幾成勝算,更何況腳上還有傷。也就顧不上什麼江湖道義趕忙說道︰
「你別過來,我是受人指使的,是……」
沒等說完只覺臉上一股勁風襲來,又是一只拳頭!只不過這次是白白的拳頭。
周亞平雙手交叉想要擋住這一擊。
方楚這一拳並沒有打出去,而是虛招,身體向左邊倒去,左臂右手在地上一撐穩住身形。同時右腿鞭出,踢在周亞平受傷的腳踝。
砰——
周亞平摔在了地上。
張本碩看明白了︰方楚倒下的那招先是部隊倒功中的側倒,而後是一記鞭腿,正是剛才方楚喊得「側臥甩尾」。
「別打我,史……」躺在地上的周亞平說道。
啪——方楚扇了他一個耳光。方楚知道他有話想說,但是不能給他機會︰你要是說出來了,讓我冤有頭債有主怎麼辦?不好好修理你一頓,我不是白摔了麼!再說丫頭讓我把你打個半死,總不能叫人家失望啊!
「是什麼是?」方楚說道。
「不是……」周亞平再次開口解釋。
啪——又是一個耳光。
「什麼不是!」方楚又說。
「史……」
啪——
……
「住手!」就在周亞平被方楚打成豬頭的時候,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來。
「是、是……史……」周亞平奄奄一息的說。
「首長好!」張本碩敬了個禮。
袁強國是駐扎黑雲山部隊的三號首長,今年也是他軍人生涯的最後一年,馬上就要退休了,所以演習期間便留守在大本營,全權負責本部的工作。
今天是新生軍訓的第一天,而且來的還是川蜀師大影視院的學生。不過這也沒什麼,就是女生太多,足足佔了百分之八十。他最擔心的不是會不會有學生中暑月兌力,而是害怕自己手底下的兵太久沒見過女人,和這些女學生擦出火花!雖然大會小會三令五申的強調許多次,他還是放心不下,決定要去看一看。
可到了張本碩帶的第十方隊的時候,場地上一個人影也沒有。後來從輪巡哨兵的口中得知,這些學生去了障礙訓練場,便火急火燎的趕了過去!
「張黑子啊張黑子,你可千萬別給我捅婁子!」這次演習很可能會有傷亡,是袁強國硬把這個尖兵留下的,他愛才也惜才,害怕一根筋的張本碩演習場上有閃失,不如留在身邊帶帶軍訓學生。結果剛到障礙場就看到一個學生騎在另一個學生身上,一巴掌一巴掌的扇個不停。自己很器重的張黑子正和其他學生站在一旁,比起他不上前制止更讓人無法接受的是他還伸出手指在那一下一下地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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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黑雲山部隊里開出一輛軍車。
坐在軍車里的方楚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軍訓剛開始就被遣返了回去。這要是讓龍組鬼神那幾個死黨知道了還不笑掉大牙!
「尋釁滋事,故意傷人,有嚴重暴力傾向……「
開車的士兵回想著首長說的話,再看看坐在一旁身體瘦弱、面相慘白就像是身懷絕癥的方楚,跟首長講的完全不沾邊兒。
「可能是首長老了吧!」士兵在心里默默的想。
「張本碩教官會怎麼處理?」方楚出聲問道,他有點擔心那個傻乎乎的黑臉教官。
「不太清楚,這件事要看上面怎麼定!」
「最輕的是什麼?」方楚問道。
「老三樣︰給處分,關禁閉,寫檢查。」
「那最重呢?」方楚又問。
開車的士兵用力的捏著方向盤,臉上憋的發紅才吐出四個字︰
「開除軍籍。」
「……」方楚沒想到會這麼嚴重,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龍家就是龍組,龍組也是軍隊。所以他知道這對于一個軍人來說意味著什麼!
兩人再沒有說一句話,軍車一路疾馳,把方楚送回了川蜀師大。
「通報!通報!歷史與旅游管理學院,博物館a班方楚,軍訓時與同學發生爭執,大打出手,造成極其惡劣的……」
方楚剛從訓導處出來,就听到校園廣播里對自己的大肆「贊揚」。搖搖頭笑了笑想︰「現在大一還沒有開課,還是去狗哥那轉轉吧,順便把張本碩的事情解決一下。再說總這麼听著人講自己的事跡,會不好意思的!」轉身邁步向校外走去。
剛走出校門沒多遠,方楚就覺著有人在跟著自己。
「難道史大遷又有新招?」方楚暗自猜測。
借著停在路邊汽車的後視鏡,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奇怪,難道是自己的錯覺?」
抬頭卻看見一個身穿道袍的光頭老人正看著自己,嘴角還露著很和藹的微笑。
即便他笑的再和藹,方楚也覺著這個突然出現在面前,自己連一點察覺都沒有的老道士來者不善!
老道士一手拿著八卦鏡,另一只手正在襠部抓著什麼。
「阿彌陀佛!小施主,相逢即是有緣,我給你看個手相如何!」老道士張口就是一句街邊算命的開場白,然後把那只抓著襠部的手遞上前去。
方楚看到那只手大驚失色,後撤了一步問道︰
「你到底是和尚還是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