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你別生氣啊。這次純屬意外,我保證不會有下次的!」方楚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昨天你說要經常來陪陪我的時候,我感動的不得了。現在看來,咱倆還是少見面的好!」丫頭嚴肅的說。
「可是我怕你一個人呆久了會寂寞。」
「我在這里熬了你十幾年的時光,也沒覺得有什麼可寂寞的,我看倒是你藏著什麼歪腦筋吧!還有,你以後再想演這種慢動作的小電影,別拿我當女主角!你想拍幾次我都不在乎!」
「……」
就在兩個人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韓苗打來了電話。
「韓哥,今天沒有課嗎?」方楚先說道。
「你說話方便嗎?」韓苗一改以往隨和的語氣。
「方便,怎麼了?」
「史大遷住院了。」
「哦?是嗎,什麼時候的事?」方楚裝作很是驚訝的問道。
「沒關系,你懷疑我是正常的。」
「韓哥,我怎麼可能懷疑你吶!」
「你應該這麼做,但你要是信得過我的話,來東樓一趟,我有事要和你當面談。「韓苗掛斷了電話。
在周亞平下腳絆之後,方楚確實懷疑過韓苗,史大遷的事情只和他講過,如果不是他把消息泄露出去,那麼還能有誰?可是如果是韓苗的話,他為什麼還要發信息提醒自己?難免有些不合乎邏輯,想清楚了這一點,方楚便選擇相信韓苗。
方楚上次來東樓的時候是在傍晚,當時的天色已經變暗,只能大概的看出爛尾樓的輪廓。這次卻是白天,方楚算是真正的見識到了韓苗故事里的這棟飽受非議的建築。
兩座蓋到三層半的小樓,樓後還有幾個澆築好的地基,這里的一切還保留著當時施工的痕跡。但是像鋼筋混凝土之類只要是可以換成鈔票的建材,早就被人搬走,整個工地上也許連根鐵釘都找不出來。可能是開發商想收回資金,可能是討薪的工人,也可能是附近的居民,不過誰又知道呢!這里留下的只有兩棟搬不走的爛尾樓和一處早已垮塌的簡易工棚……
「謝謝你能相信我!」站在樓外的韓苗說道。
「我曾經懷疑過你,但我改主意了。」方楚笑著說道。
「跟我來,有好東西給你。」韓苗轉身上樓。
方楚跟著來到二樓的一個房間,房間很不符合東樓的「爛尾」特色——居然裝著防盜門!
韓苗打開門︰牆壁貼著淡黃的牆紙,塑鋼窗外裝有防盜柵欄,地上是白色瓷磚,玻璃茶幾、三把藤椅,茶幾上擺的一只茶壺和幾個茶杯,藤椅旁還有個液化氣罐,正在燒著水。等到走進屋子里,才發現里面還有個套間!不過站在外面的方楚,只能看到一張書桌。
方楚驚訝︰雖然裝修的很簡單,要是和外面光禿禿的水泥牆面一比,這哪里是爛尾樓啊!
「我們坐下說。」史大遷從套間里拿出來兩個四方的盒子,放在茶幾上。
「這是什麼,硬盤?」方楚想起這兩個盒子的名稱。
「對,電腦硬盤。」
「你和史大遷有什麼過節?」
就在方楚不按套路問話的時候,旁邊的水壺嗚嗚的響了起來。
韓苗取下水壺,從茶幾里拿出盒茶葉泡了壺茶,說道︰「我知道你去過馮主任那里,想必喝過他的濃茶。咱們也就邊喝邊聊吧!」又伸手指著牆角的一桶純淨水。「這里不通水電,比較簡陋。」
「你和史大遷有什麼過節?」方楚點點頭,繼續剛才的提問。
「先問點別的,這個不能說。你應該不止這一個問題想問我,比方說你可以問我為什麼要給你硬盤,或者這硬盤里有什麼之類的。」史大遷說道。
「你要是想說,我不問你也會告訴我。你不想說的,也就不想讓我知道。所以,我就不會問。現在我問完了!」
方楚等于是跟韓苗原地打了個轉︰你叫我來是你有事要跟我說,又不是我非要來的!
掂起茶壺給二人各倒了杯茶,然後方楚就開始眼觀鼻、鼻觀口、口觀茶,時不時的抿上一小口,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樣,等著韓苗說話。
韓苗有兩條濃濃的眉毛,乍看上去有點像蠟筆小新。一皺眉便堆在一起,兩條眉毛之間還拱起一撮兒肥肉。
直到方楚喝完兩杯茶續上第三杯的時候,韓苗忍不住說道︰
「難怪馮主任看上你了!」
方楚略微一笑,算是感謝韓苗的稱贊。
「你沒有問的意思,還是我直接說吧,今天說的話你心里有數就成了。這東樓天台燒烤是我開的,反正這爛尾樓閑著也是閑著,我偶爾會住這兒。這件事到此為止,剩下的還不到告訴你的時候。」
方楚還是沒有說話。
「前幾天我是在宿舍給你打的電話,沒想到史大遷事後懷疑是我做的手腳,還把我的一個室友收買了,那塊兒匾的事就是他泄露出去的。」
方楚繼續閉口不言。
「昨天晚上,你從馮主任那里出來之後主任就給我打來電話,想要我幫你。但是我剛掛斷電話沒多大會兒,史大遷就在辦公樓外的英才路上出事了,警車救護車也很快就到了學校。時間上很是湊巧,所以我懷疑這件事就是你干的。」
方楚暗想︰原來韓苗早就猜到了這件事可能是自己所為。
「這兩塊硬盤是學校保衛科監控電腦里的,一個是英才路以及周邊路口的,另一個是辦公樓的。我廢了好大得勁兒才弄出來,現在交給你,你把它們處理了吧!」
百密一疏,方楚花了很大的心思沒有讓自己暴露在史大遷等人的面前,並不是沒有考慮這茬兒,只不過低估了史大遷的能量。監控雖然沒有拍到現場,但是事發前後各個路口的監控錄像里都有方楚出現,如果查出他是從馮樸辦公室里走出來的,再順藤模瓜,就算滿身是嘴也說不清。方楚終于開口說道︰
「謝謝,不過我有一點想不通。昨天晚上警察難道就沒有調取監控視頻嗎?」
「你知道這個廢才是怎麼跟警察說的?」
「怎麼說的?」方楚確實不知道史大遷事後是如何對待的。
「居然說是被樹上的柿子砸的!這幫家伙都腦殘到無法挽回了!哈哈……」韓苗一想起來便忍不住地哈哈大笑。
方楚很想告訴韓苗,他們確實是被柿子砸的!
「哈哈……我太了解他們了。只要是吃了癟,史大遷絕對不敢告訴家里,只能打折了牙往肚子里咽!至于那些警察,估計也不是史大遷報的案,又不能跟人說是被人打得,一旦聲張出去,他家里也會知道的。但是不管怎麼樣,也不能說是被柿子砸的啊!」
「他家里管得很嚴?」方楚問道。
「倒不是嚴,不然他也不能成這個樣子,具體的我也不大清楚。總之,要處理好這兩塊硬盤,免得留下把柄。」
方楚點點頭,掂起茶壺往杯子里續上水。
「對了,你是怎麼做到的?視頻里根本看不到。還有上次的事,你只說了你會變魔術,也沒講到底是怎麼回事。快點給我講講,」听別人講述史大遷的悲慘遭遇對韓苗來說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不能告訴你,就像你閉口不提你和那個廢才的矛盾一樣。」
「啊?」
方楚停了一下喝了口茶水,接著說︰
「不過可以給你講講上次的事,變魔術是要有道具的,你還記不記得在咱們包間出來之前,我幫莫筱仙從肩旁上摘下來根頭發。」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兒!」韓苗回憶著那天的場景。
「那塊匾做工不怎麼樣,字都是粘上去的,而且像是剛做好,膠還沒干透。我只不過把‘遷’字的走之旁給摘了下來,再用頭發拴住那個點,咱們倆在學校里轉了那麼久,字後面的膠也干了,然後用口水輕輕的粘回去。你可能沒有注意,掛匾的時候我一直在用手按著字。等幾分鐘之後,口水干了,就變成那樣了。」
方楚一邊講著,還一邊手舞足蹈的比劃著。
韓苗知道這听起來很簡單的「魔術」,操作起來還是很有難度的!
兩個人就這樣一直聊到午飯,方楚在吃完一頓diy燒烤之後才從東樓離開。
「沒事的話到網上看看,保證有驚喜!」在方楚走出東樓的時候,韓苗說了這樣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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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蜀師大柿子傷人案一經現世,就被人發到華夏國知名網站上,在眾多網友如火如荼的瘋狂點擊之下,立馬引來了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
果商果農們很忙,現在季節過早,還沒有大批的柿子成熟上市,只有極少量的早熟品種,但是短短兩天之內柿子的價格翻了好幾番,訂單仍呈幾何倍數的增長著。
科研工作者們很忙,「駁萬有引力」、「柿子樹的地質猜想」、「植物的危險變異」等多個新研究課題被排上日程,台峽的一名學者更是在電視節目中指出華夏大陸人民可能吃不起柿子的井底蛙觀點。
就連華夏國娛樂圈也掀起了一陣柿子熱,《瘋狂的柿子》、《柿子樹之戀》、《致我們終將吃掉的柿子》三部電影相繼開拍,歌壇天王推出最新單曲《都是柿子惹的禍》,坐便電視台還拍攝了一檔《柿子去哪兒》的綜藝節目……
不過也有少數人很是不看好這股柿子狂潮︰
「混賬!丟人現眼!」川蜀省黨委秘書長史書民,狠狠的將報紙拍在桌上,報紙上「隻果砸出天才、柿子砸死牛頓」的頭條標題依然醒目。
經川蜀師大黨委會議研究,決定砍掉校區里的柿子樹。後來因為學生們的強烈反對,才改為將柿子樹移植到東北角小樹林。
而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方楚,自打听了韓苗的建議,在各大論壇上逛了一圈之後,便喜歡上這種生活,還特意跟馮樸請了長假。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灌論壇水。
每天除了飯點,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坐在電腦前。起了個網名叫做極品小白臉兒,見到有意思一點的帖子,就進去跟人口水大戰一番。方楚雄辯的本領得到了很好的鍛煉,現在就算是對上了丫頭,也不見得一定會輸。
膜拜了各大經典貼的方楚明白了很多很多︰
他明白了小姐如何從尊貴到低俗;明白了美女如何從驚艷到性別;明白了雞是如何從禽類到人類;明白了同志如何從親切到敏感;明白了校長如何從榜樣到禽獸;明白了干爹如何從長輩到同床;明白了女乃粉如何從食品到毒品;明白了臨時工如何無能到萬能;明白了秤砣如何從量器到凶器;明白了茶葉蛋如何廉價到奢華;明白了專家如何從內行到流氓……
後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見到貼進去就丟一句「最討厭那些一進來就說樓主你為什麼放棄治療的人,說的好像樓主還有救一樣」之類的話。
再後來變成十五字留言……
再再後來干脆搶個沙發就走!
就這樣,一個月的時光很快就過去了,今天是新生軍訓的最後一天,方楚不得不結束自己的宅男生活,因為他接到苟景的電話——約他在師大門口見面。
以前在龍組的時候,就听教官講過︰
「這個世界上最鍛煉人的地方是部隊!比部隊更鍛煉人的地方是監獄!」
方楚就是在龍組大院里長大的,他承認部隊的確很鍛煉人。至于監獄他沒進去過,不過方楚可以肯定那絕對不是最最鍛煉人的地方。
「這里才是世上最鍛煉人的地方!」方楚看著剛黑掉的顯示屏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