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柱最終還是答應了方楚「就是切磋一下」的請求。
兩條握在一起的胳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條黝黑粗壯,顯得很結實、另一條瘦弱白皙,更像是女人的手臂。
王濤和錢宏志似乎不忍心看這悲慘的一幕,這場較量實力對比太懸殊了。誰勝誰敗,他們心里已有定論。當初在東樓燒烤喝醉的那次,王濤雖然見過方楚輕松的扛著牛二柱回來,十**歲的大小伙子扛起個百十多斤也不是不可能,也就算是有點兒力氣而已,方楚怎麼可能贏得了這個肌肉男!?
可是三人都沒想到的是,比試剛開始方楚就一下子把牛二柱的手扳到了桌子上。
「這叫先下手為強!」方楚又問。「我們三局兩勝怎麼樣?」
不可思議,牛二柱沒打算用全力,但是也不至于這麼不堪一擊啊。再看向方楚的時候,他才正視起這個對手來。
「好!俺這次絕對不會輸。」
王濤和錢宏志也被這原本毫無看點,結果卻出人意料的比拼吸引了過來。
方、牛兩人的手再次握在一起,這一局沒有像剛才那樣瞬間結束,二人的手都定格在了那里,沒有移動!唯一能看出比試正在進行的是兩人的表情︰牛二柱臉上的五官都在用力的向中間對著,黝黑的臉憋成了醬紫色。方楚臉上一如既往的白女敕,表情也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眼楮死死的盯著牛二柱,眉毛還時不時的向上挑著。
牛二柱不斷的加著勁兒,可是就是沒辦法撼動那只看似營養不良的手臂。更讓牛二柱生氣的是,每次只要他一加力,方楚的眉毛還會朝他挑上那麼一下,就好像在不屑的說︰繼續,太輕了,你繼續!
……
「我輸了!」牛二柱大口喘著氣說道。
錢宏志沒有表現的太過驚訝,轉過頭繼續寫著什麼,也許他已經猜出了方楚的身份。
「啊?」圍觀的王濤很卻是不理解︰牛二柱怎麼會輸,而且是連輸兩局,肯定是柱子不好意思贏,故意放水!
只有牛二柱心里清楚︰那條白白的小細胳膊就像是澆鑄的鋼鐵雕塑一樣,他用盡全力也沒辦法讓方楚挪上分毫。
「我就不信了,我來試試!」王濤湊到牛二柱的身邊,朝方楚伸出了手,還一副我很懂你的樣子看著牛二柱︰你不好意思贏,我可不會不好意思!
……
不動分毫!和剛才的結果一樣,王濤能使的勁兒都使上了,也沒能扳到方楚。而方楚卻面帶微笑的看著自己,很是輕松隨意的樣子,口中還振振有詞︰
「用力!」
「使勁兒啊!」
「你到底開沒開始?我怎麼感覺不到你在用力呢!」
「你不會是把吃屎的勁兒都用上了吧……不對,是吃女乃的勁兒!」
……
「……我扳不過你。」王濤心里那個苦啊,他和牛二柱也曾較量過腕力,但是和剛才的感覺一樣,無論怎麼用力都像是泥牛入海一般。他就好比一個剛會走路的小孩兒,無論跟他對決的是營養不良的青年大學生,還是正值壯年的肌肉大漢,小孩兒都會輸,而且也無法判斷二人到底孰優孰劣。因為這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較量!
終于,方楚在取得了接連的勝利之後,得到舍友的一致認可。
「柱子,第一次為什麼沒用全力?」方楚對牛二柱問道。
「俺沒想你能有那麼大的力氣,怕傷著你。」牛二柱回答道。
「你平時跟人對練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麼想的?」方楚指著牛二柱額角的一處淤青問道。
牛二柱點點頭。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該用的時候不用,即使你練的再刻苦,又怎麼樣?柔道比賽的最終目的,是要擊敗對手。你要是一直這樣不忍心出手,成績不理想,早晚是會被體院勸退的!」
牛二柱默不作聲想著方楚的話,他沒想過會有勸退這麼嚴重。
「還有第二次,你即便用了全力,但是發力的方法有問題,你的確有力氣,但是卻不會用!」方楚又對說道。
「俺听不明白!」
「來,把手給我……」
方楚仔仔細細的給牛二柱講解著扳手腕的要領,就是要用手腕的力去扣住對方,連王濤都知道這個道理,傻乎乎的牛二柱卻一味的只用胳膊的力氣去抗衡,只不過王濤的腕力不夠而已,要是換了牛二柱恐怕方楚也要費上一些力氣才能贏。
……
一個月沒見的小伙伴兒們有很多話要聊,有軍訓時的種種趣事,有學校里的小道謠言,當然,男生宿舍里聊的最多的還是女生,只不過聊得最多的還是同住在莘園的莫筱仙。後來,就連錢宏志也收起書本加入了雜物間宿舍第一次全體代表大會。
方楚還從幾人口中得知,原來莘園的舍管趙姐昨天有事請了幾天假,學校調派了另外一個代理社管過來,方楚在窗口看見的那個老男人是代理社管的老伴,同時也是學校保衛科的安保。
只是方楚想起這個老男人的時候心里就不舒服︰一個老男人坐在窗口盯著出出入入的女生……總會給人一些奇怪的感覺。
四人一直聊到飯點,吃過飯又聊到深夜,直到代理舍管狠狠的敲了三次門後方才作罷,各自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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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兩點,方楚從睡夢中醒來,他听到了一陣腳步聲,正很有節奏的接近著。
步伐穩健,落地有力。像是個男人,而且還應該算是個高手。
會是誰呢?是打算對錢宏志不利的人,還是有其他的目的?
不過不管是誰,夜深人靜的時候接近女生宿舍的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人!
方楚將窗簾掀開條小縫兒︰果然是個男的,身材不高,臉上蒙塊黑布,身後還背著一個圓滾滾的大布包。等到走的稍近些,方楚看到了來人長著一雙極其猥瑣的三角眼。
「原來是你,沒想到會遇到老熟人!」方楚心里想到。
翻身下床,輕輕的落在地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拿起件衣服披在身上,便走出了雜物間。
自從內衣失竊案發生之後,莘園的外面裝了攝像頭,就連晾衣場上也安了一個,只有晾衣場的背面這一處死角,那個人顯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挑選了這條隱蔽路線。方楚低著頭避開攝像頭的正面拍攝,快步來到天台晾衣場的邊緣圍牆。
方楚發現在攝像頭拍不到的地方勾著一只系有繩子的金屬倒鉤,繩子繃得很緊,那個人應該正順著這根繩子向上爬。
飛快的探出頭看了一眼,果不其然,而且方楚還看到了那人背後布包里露出半截的。
「搞亂半天這內衣賊是你呀!」方楚的心情很好,終于可以徹底月兌貧致富甩掉內衣賊的帽子了,不然被老頭子知道了還不得廢了自己!
一想起雜物間那段戰火硝煙的歲月,以及被眾女生辣手摧花的悲慘歷史,方楚就更加痛恨這個偷了內衣還不留名的家伙。
「一定要好好的教訓教訓他!」丫頭也表示贊同。
「還是打個半死?」方楚在心里問道。
「隨便!」
「打之前先嚇他個半死吧!」方楚看向身後晾衣場里曬著的白床單。
「好主意!」
來的不是別人,而是曾經被方楚打成豬頭的周亞平。史大遷想讓周亞平出手教訓方楚,打人在周亞平看來根本就不算什麼難事,但是他沒有史大遷那樣的背景,總得要師出有名才說的過去。听說方楚還得到器重做了代理班長,就更得動動腦筋了,于是他便一手策劃了這次的內衣失竊案︰
軍訓的時候把失竊的內衣栽贓到方楚的行李里,再暴打他一頓指出他的惡劣行徑,方楚不僅被打而且名聲掃地。周亞平不但不會因為打人受到指責,反而會得到同學們尤其是女同學的擁戴,這對于其貌不揚的周亞平來說可是個不小的誘惑。
可謂是一石多鳥的好計策。
但是偷完內衣的周亞平怎麼也不會想到,方楚去軍訓居然沒帶行李!這個良策不得不胎死月復中……可史大遷的要求還是得照辦,結果反被方楚打成了豬頭。
今天史大遷又找到周亞平,向他說明了方楚已經回到學校的事情,周亞平決定再次啟動內衣失竊計劃,把偷來的內衣放到方楚宿舍里,這對于從小就跟著堂口前輩溜門撬鎖的他來說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周亞平爬到了最頂端,把布包丟了進去,然後雙手扒住牆沿,正要天台里翻的時候,卻看見另一側的圍牆上有個穿著白色長衫的影子,衣衫還隨著夜風飛舞著……
像是個——幽靈!
現在是凌晨深夜,不管是誰遇到這種情況都會覺得頭皮發麻。
再加上之前學校論壇上關于莘園有鬼的議論,周亞平心里直打鼓︰「不會是……遇見什麼髒東西吧!」周亞平嚇得不敢亂動,全身每一處的毛孔都在不停的冒著冷汗。
那個白色幽靈好像發現了周亞平一樣,緩緩地轉過身——它居然沒有腦袋!
周亞平頓時覺得頭發都豎起來了,扒在牆上的掌心里全是汗水,險些有些沒抓穩。
再看那個白影竟腳不沾地的朝自己「飄」了過來。
周亞平眼前一陣恍惚,松開雙手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