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特格魯毫無隱瞞之意的從隱蔽處走了出來,不過隱藏在冷峻背後的右手卻給趙紫淵和雷之之打了一個靜臥等待的手勢,于是兩人就默默的在隱蔽處按兵不動,等待隨時可能突發的任何狀況,雷之之也在分析著場上突變的時局以及應對方式。在趙紫淵和雷之之緊張關切的注視之中,金特格魯沒有一絲矯情的,一步一步走到距離身染血腥的兩名雙劍舞者十米才停下,這是一個對于雙方都算是安全的談話距離,另一方面這也是一個非常適合突擊的危險距離。
年輕的雙劍舞者突然快速起身,如行雲流水般抽出剛剛暴飲鮮血的雙劍,不過雙劍從劍鞘中滑出一半,便被速度更加快如閃電的年長者生生按住,年輕人有些詫異的看向年長的雙劍舞者,卻發現年長的雙劍舞者那宛如鷹隼一般的犀利目光盯著陌生來者緊緊不放,此時年輕人才發現剛才自己實在是緊張過度,一點風吹草動便慌亂的只能以殺止殺來安撫自己緊張的情緒,不過空氣中散發著獸人尸體流露出來的血腥臭氣,實在是令人作嘔到讓人頭腦發昏模糊不清,找到了這些自認為可以很完美的掩飾自己不冷靜而導致沖動的借口後,年輕的雙劍舞者才抬起頭正式的仔細打量身前的陌生男子。
看著眼前的陌生男人,年輕的劍舞者才發現這個男子年輕的程度相當于自己,也就二十歲左右,而且即使是在幽暗朦朧的夜色之下,眼前的年輕男子的金色碎發和深藍色瞳孔都顯的不同尋常,從容不迫的表情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玩味笑容,以至于這副淡定自若的姿態驀然之間讓年輕的雙劍舞者心中燎起了一點星星之火,然後隨之被莫名的妒忌添做燃料,烘托成一片嗜人心魂的火海,本應該被按下的雙手劍掙月兌了年長的控制,月兌離冷靜的瘋狂隨著雙劍一樣拔出心鞘,奔襲自己認為是罪惡的根源,年長者見狀不妙,以更勝年輕人的速度反手拔出雙劍,然後以一種普通人看到都覺得非常變扭的方式硬生生的把年輕雙劍舞者的雙劍別了回去,同時在年輕劍舞者的耳邊一聲低喝︰「古加夫,你清醒一下!」
名叫古加夫的年輕雙劍舞者頓時一愣,被年長雙劍舞者的喝聲從激昂的負面情緒中逃月兌出來,也正好被一陣洪荒之森冬季來臨之前的夜晚特有的潮濕冷風吹過,全身上涌的熱血一下子就從腦袋尖退到腳心,清醒過後只能感覺到全身連經絡都萎靡的陣陣涼意。古加夫苦笑的攤開雙手像年長者示意︰「對不起,奧拉多老師,方才我實在是……」奧拉多沒有去回應古加夫有些虛弱不堪的道歉,而是開口沖著一刻都沒有放松精神緊盯對象說道︰「不知閣下怎麼稱呼?」
看著奧拉多臨時拼湊起來的虛偽笑容,金特格魯有一種忍不住大笑的沖動,不過他也不能輕易笑出自己的心聲,因為這很可能成為一場無謂廝殺的導火索︰「年長的雙劍舞者,如果想知道別人的名字,是不是要先報上自己的姓名呢?」听到這句帶有侵略性的反問句,奧拉多的雙眼微不可查的眯了一下,速度之快讓人誤以為是錯覺︰「你可以稱呼我為奧拉多,我們來自東域,這些都是我的弟子,我是帶他們來到洪荒之森進行職業試煉。」
確實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職業都是雙劍舞者,如果金特格魯只是普通的職業者狩獵者,或許就會被奧拉多只說有的不說無的這種小伎倆蒙騙過去,金特格魯的回答倒也直接爽快的一塌涂地︰「奧拉多閣下,黑色夢魘為何不去你們東方域天路山脈試煉,而來到北域的洪荒之森,難道天路山脈太擁擠了麼,以至于你們大老遠跑到這里來試煉?希望奧拉多閣下給出一個合適的理由,還有……我的名字叫做金特格魯。」
臉色突然大變的奧拉多根本沒有心思听完金特格魯的自我介紹,而是瞬間變成了剛才那個殺氣騰騰的雙劍舞者,雙手緊握雙劍擺出了一個隨時可以快速出擊的姿態,不過多年來的經驗告誡著自己,這個男人平靜的目光可以刺痛自己的本能,而且能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這樣從容不迫只能說明兩點,要不眼前的男人是一個沒有神經的白痴,要不就是……擁有著胸有成竹的把握可以全身而退,或者是可以擁有掌控全場的震懾力,無論是哪一點,都不是奧拉多想體驗到的……
不過眼前之人實在是過于年輕,讓奧拉多那顆猶豫不決的殺心徘徊不定,不過終究還是理智佔據了上風,嘆了口氣輕輕的回應道︰「閣下的思維果然細膩敏銳,不過我們的行為和閣下並沒有什麼利害關系吧,閣下何必對我們這麼上心呢?」金特格魯無奈的攤了攤手說道︰‘奧拉多閣下,我想我不會是你們遇見的第一個北域守護團的人,所以洪荒之森里面進行的一切我們都責任和權利去了解,當然你們可以選擇不解釋。」
其實奧拉多早就猜測金特格魯是北域守護團的人,要不然實在說不通在這種情況下還敢一個人貿然出現在這附近,不過從金特格魯口中說出來的身份反倒是讓奧拉多懸起的心落了下去,如果只是普通的職業者,說不定現在早就結束戰斗了。奧拉多重新堆砌起坍塌的笑容慢慢說道︰「原來是這樣,不瞞你說我們這次其實……其實是來請走一些精靈去我們東域做客,但是是路途遙遠步行緩慢,遇到了這些听不懂人語的半獸人,所以一場廝殺是不可避免的了,就像你現在看到的這樣。」
看著滿地狼藉遍布獸人尸體的血腥場面,金特格魯也希望找到一些細微的線索,本能告訴自己事情絕對不想奧拉多說的這麼簡單,不過此時此刻卻奧拉多的描述和理由也合情合理,所謂的請一些精靈都是冠冕堂皇的話,至于做什麼不用想也都知道,但是北域對于本土的「特產」還是比較有限制的,起碼面子上不能太過分,而且也要上繳北域一定的好處,看著陷入思考中的金特格魯,奧拉多的心也漸漸的平靜了下去,全身也很自然的放松,就像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金特格魯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紕漏,于是也坦然的向奧拉多說道︰「如果你們的上面已經交流完畢的話,我還是要提醒你們一下,你們這套陣容或許抓著一個精靈就不錯了,再往深處走的話,被驅逐的種族的力量範圍和層次也在幾何倍的增長,所以好自為之。」奧拉多連忙回應道︰「謝謝閣下的提醒,那麼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們就在此告別吧。」金特格魯也找不出留下來的理由,索性點頭示意後轉身借著夜色隱沒在與來時不同方向的灌木叢中。
趙紫淵和雷之之在金特格魯進入灌木叢之後,也向事先約定好的集合地點奔去,不過兩人走時的細微聲音還是被老奸巨猾的奧拉多捕捉到,後者也暗自心驚當時沒有殺人滅口才是最正確的選擇,如果計劃在他這里出現什麼差錯,後果簡直不是奧拉多能承擔的。就在一切都恢復平靜之後,已經都被忽視了許久的古加夫突然說道︰「奧拉多老師,他們都走遠了……。」當奧拉多回頭想呵斥古加夫方才魯莽的舉動,卻只看見古加夫雙手扶在劍柄,不可抑制的輕微顫抖,眼神里散發出幽黑夜色都擋不住的血色光芒,嘴里也挺不住的念叨︰「這是像哥哥一樣的強者吶!真是讓人忍不住想嘗嘗他的血是什麼味道呢……」
奧拉多小聲咳嗽一下打斷了古加夫的臆想,想繼續訓斥一下古加夫的時候,卻驚恐的發現古加夫的短刺劍已經不知何時頂在了自己的喉嚨上,刺尖和皮膚親吻處的刺痛感讓奧拉多不敢多說一句話,而此時古加夫卻提他做出了回答︰「親愛的古加夫老師,如果你的智商只有如此低能的話,那麼我連你武力上的幫助都可以節約了,不過還好你剛才證明了你這麼多年的智慧還是有一些積累的,所以請記住,下次再訓斥我的時候不要先想你有沒有資歷,而是你還想不想繼續生存下去為前提,好麼?」
突然轉變的古加夫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奧拉多頭上冷汗甚至比剛才面對金特格魯的時候還要多,在不明生死的情況下只能屈辱的哀求示意,古加夫的短刺劍才緩慢落下乃至慢慢插入劍鞘中,然後再次席地而坐養精蓄銳。在場的人包括奧拉多其實都對古加夫本人並不了解,古加夫本身也沒有值得過多的關注,但是古加夫有一個不得了的哥哥,同樣是一名雙劍舞者,但是只大自己一歲的哥哥憑借著精湛到無可挑剔的舞劍技巧和超高的敏捷協調性,在東域的年輕一代被冠以風暴舞者的天才之名——古加尼。
不過此時在所有人眼中,尤其是帶隊之前對古加夫毫不了解,甚至有些微微鄙視,認為古加夫是並借著哥哥的光環才有幸參加此次任務,現在也從腦海里完全撇除了這個幼稚的觀點,古加夫的城府遠遠超過了奧拉多的預計,從踏入洪荒之森的第一步起,古加夫就完全進入了演戲的完美狀態,以洪荒之森為舞台,掠奪計劃為劇本,所有人都是他的精彩表演下的綠葉陪襯,直到方才遇見金特格魯才出現了些許瑕疵,不過古加夫及時調整了狀態,讓這場戲可以更加的持久才能慢慢享受樂趣。也就是從此時起,古加夫在奧拉多心中的危險程度已經可以堪比他的天才哥哥風暴舞者古加尼了,而且在某些惡趣味的方面猶有過之。還有,剛才那名年輕人說他叫做金特格魯,這個名字怎麼感覺在哪里听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