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靖遠當然听得出皇帝的言外之意,不過他還是皺眉︰「這個,皇上,恕老臣直言,桂王爺就算痊愈,只怕是不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王爺體內的毒素早已侵入大腦,以後能夠自理就算是大幸了。」
阮靖遠說著偷眼看了看皇帝身邊的太監總管何禮,何禮滿意地微微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阮靖遠放心了,因為只要何禮對自己的表現滿意,那皇後那里就滿意,皇後滿意,自己的身家性命就沒什麼危險。原來,這一切早就被皇後郭歆竺控制在手掌之中,自從桂王犯病,郭歆竺立刻找來阮靖遠,讓他按照她的意思做,按她的意思說,她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為她唯一的兒子登上皇位鋪平道路,她的陰謀得逞了。
楚文庸仰天嘆息,無奈地把眼楮閉上了。須臾,他睜眼看著阮靖遠︰「你給朕听著,無論你用什麼辦法,你必須把桂王治好,這是聖旨,桂王要是有個閃失,你也別想活了。」這就是封建帝王的霸道之處,醫生治病不治命,若是王爺命該如此,作為太醫他能有什麼辦法。但是人家是皇帝,他的話就是聖旨,你必須無條件服從,這也是封建王朝做臣民的宿命。
「老臣遵旨!老臣一定盡力!」阮靖遠趕緊跪倒磕頭,這可是皇帝下了狠心了,自己就是沒把握也得先接旨再說。
皇帝楚文庸進屋再次看望桂王,桂王依然神志不清,說的事情雲山霧罩的。楚文庸越听越難過,他安慰了兒子幾句,然後擺駕回皇宮了。
阮靖遠垂首恭送,那皇帝身邊的太監總管還回頭很有深意的一笑,阮靖遠趕緊又把頭低下了。皇帝惹不得,這位不男不女的家伙也不能得罪,要不然老夫也是性命難保,他這才真正領會到什麼叫伴君如伴虎。
等皇帝走遠了,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然後開始開藥方,這藥方也是按照皇後娘娘的意思開,既不能讓桂王完全恢復,又不能讓他死了。當然了,按皇後的意思,還巴不得這位桂王駕鶴西去,可是太醫卻不能這麼干,桂王走了,他也得倒霉啊,所以,這藥方開得特別艱難。也就是這位老太醫了,換做其他人,根本無法勝任。藥方開完,他吩咐小翠去熬藥,然後他也嘆口氣離開了。
皇上走了,太醫也走了。楚牧軒慢慢「清醒」過來,其實他本來也是半真半假的昏迷。現在父皇走了,他沒有理由再昏迷了。
「劉福,皇上走了嗎?」楚牧軒雖然清醒過來,說出話還是有氣無力。
「回主子,皇上走了。」劉福小心地伺候著。
「那太醫呢?」
「開了一副藥也離開了。」劉福指了指窗外。
楚牧軒點點頭︰「來,扶我起來。」
「主子,您這是要干嘛,您別起來,還是歇著吧,您的身體怕吃不消啊!」劉福這是真心替他考慮,沒想到楚牧軒還火了︰「你是打算讓我永遠躺在床上是不是,快,扶我起來!」
主子發火了,做奴才的當然不敢違拗,劉福小心翼翼地把楚牧軒攙扶起來,楚牧軒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掙扎起來。小翠趕緊拿過被子墊在楚牧軒背後,楚牧軒喘息著︰「去,把那些道人都打發走,我听得煩。」
「是!」劉福說著出去了,時間不大,外面果然安靜了。可安靜了還不到半個時辰,一個聲音隱隱約約傳來︰「放我出去,我要見你們王爺,放我出去!」聲音很好听,卻很隱約。
關鍵是楚牧軒听到了,楚牧軒正喝著小翠熬得稀粥,听到這不和諧的聲音,皺了皺眉眉,問道︰「什麼聲音,你們是不是關押了什麼人啊?」
一旁的劉福趕緊解釋︰「主子,您怎麼忘了,就在剛才,一個瘋丫頭忽然闖進來,她不但對王爺無禮,還胡言亂語,是主子您下令把她關進地牢的,主子勿憂,小的這就出去教訓教訓她!」劉福說著轉身就要出去,卻被楚牧軒叫住了。
「你先不要去為難她,把她先帶到這里來,我有話要問她。」楚牧軒微微思考一下,說道。
「這……」劉福有些為難,按他的意思,一個小丫頭值得讓王爺來問話嗎,讓我處理就得了,只是不敢明說。
「還不快去!」楚牧軒很威嚴,充分顯示他的王爺派頭。
見楚牧軒催促,劉福只得去了。
再說伊落雁,無端被關進了王府別院的地牢,她心里的氣就不用說了。老娘這也太背了,好不容易逃出狗屎王爺的王府,卻又自己送上門,現在還關在這潮濕陰暗的地牢。看著四周陰森恐怖的環境,她只有用呼喊來掩飾自己脆弱的內心。
「你喊什麼,」劉福扯著公鴨嗓子走了進來,「你相不相信我立刻把你剁了拿去喂狗!」這個就是穿越以來她遇到的最最討厭的一個人——劉福。
「你敢!」伊落雁此時也豁出去了,反正我也是穿越來的,身體也不是我的身體,喂狗就喂狗吧!我本來就是狗丫,不喂狗也對不起我這個小名啊!
「喲,你到現在還敢嘴硬,你以為我不敢嗎?」劉福威脅道,雖然他知道王爺有吩咐,但是不威脅一下實在無法咽下這口氣,一個臭丫頭,敢公然和我叫板,反了天了她。
見管家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伊落雁稍稍有點心虛,雖然她嘴上毫不讓步,但是心里始終沒底,這要是真的喂了狗,那……
「我要見王爺。」現在最靠譜的辦法就是轉移話題,免得真的被推出去喂狗。
「見王爺?你以為你是誰啊?王爺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劉福也真是氣人,明明自己就是按照桂王的意思來請她的,嘴上卻故意這麼說,真是夠狡猾的。
伊落雁也火了︰「喂,你是什麼東西,你知道我和王爺的關系嗎,你今天要是敢動我一根毫毛,王爺絕對不會放過你的。」伊落雁真豁出去了,反正大不了一死,大話不說白不說,說了起碼出出胸中這口惡氣,他女乃女乃的,今天太憋屈了。
劉福氣得腦袋都快要冒煙了,要不是王爺有交代,他今天非拔了她的皮不可。顫抖的手指著伊落雁喝道︰「好了,我這就帶你去見王爺,我倒要看看你和王爺是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