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話間葉星卻是在仔細听著,心里疑惑不已︰這古家老伯一個平常人家竟能說出這等話來,著實讓人感到費解,要知平常人怎能懂得人尸異變成僵尸的道理?看來這古家老伯著實不簡單——
且說那古方富听說石二少說須得火焚之,連忙一拱手道︰「二爺說得極是,我這就叫人安排柴火找處空曠地方將之處理掉。」
石二少將手一揮道︰「柴火倒不必了,叫人將它們放置在空曠地上吧,其他我來就可以了!」
石二少話才說完,只見古方富將手一揮,眾人早已蜂擁上前,七手八腳的將幾具尸體抬出吊腳樓,放在了一塊滿是草坪的空曠處,石士寶走上前去,大聲對眾人道:「當中可有爾等親戚否?」
眾人鴉雀無聲,面面相覷,沒有一個人作聲,石二少見狀,心里暗自奇怪,也不說出,又朗聲道︰「凡有屬虎,屬雞,屬龍者,八字生于亥時屬陰者且請回避!」
這話一落,人群中立馬就有幾人走了出去,轉過身子,背對而立。石二少見到如此,這才從懷里取出一張金黃色的符紙,兩指夾住,雙腳不斷交錯走出北斗七星步,嘴里喝道︰「陽人生于斯,舊地尸來傷,如今亡魂回故鄉。三尺蓮台印七魄,九幽地獄射寒光。天惶惶,地堂堂,請得三昧真火至,一縱冤魂化無常。急急如律令!起!」
好個石二少,這番咒語一念畢,兩指夾著的符紙在空中只一晃,即刻就變成一團火球在他手里熊熊燃燒著,只將火球往幾句尸體上一拋,火球就嘩的一聲將八具尸體吞噬了,這火邪乎不已,就是沒有半點助燃物也是火光十濺,強烈的熱氣竟讓遠遠的眾人都不由紛紛退後幾步。似都難以承受那炙熱的烘烤。
只有那石二少宛若神人般立在最近的火源之處,盡管大火肆掠,強熱逼人,他卻一動不動的立在那里。讓人見之稱奇。
里啪啦皮肉爆裂的聲音與焦糊味頓時彌漫了四周。更是恐怖的是那些尸體好像有的竟似在掙扎咆哮,但不知怎的終還是徒勞無功,最後逐漸被無情的大火吞噬。
這其實都不難解釋,因為那些尸體頭上都貼著符紙,被這大火一燒,定是先化為了灰燼,符紙一化,那些個尸體就蠢蠢欲動了,可是奈何怎生也逃不過巨火的肆掠,最終只有消亡在其中了。
前面都已說過了,這些尸體最多只算得上是個行尸級別的僵尸,也就是說是最低等的僵尸,在道法高深的石二少面前哪里有發飆的機會?也根本就沒讓石二少瞧進眼里。再則石二少喚出的可不是一般的火,前面也有交待,這三昧真火可不是說著玩的,尤其像石二少這樣的高手所化出的三昧真火尤其厲害,哪里容得那些最低等的行尸有喘氣的機會?
饒是如此,石二少一番手段仍是讓眾人暗地里稱奇,尤其是葉星與石士寶。要知這用火焚去這些尸體本乃是小小的手段,更或許算不上什麼,但這請出三昧真火,輕而易舉的就使得這些行尸難以反抗,束手待斃卻是一般人絕難以做到的。葉星甚至想,這番手段,看似簡單,其實難如登天,若換作自己,雖是能一舉降服它門,但絕難同時一舉而制之,這石二少當真是個厲害無比的人物,尤其是他能處于烈火之邊際而毫無躲避之態,光憑這點,就自嘆不如。心里不由對石二少暗暗佩服。
那三昧真火端的是厲害,只一盞功夫,那幾具尸體都已化為灰燼,而那些火苗卻仍是亂竄,絲毫沒有熄滅的狀態,石二少只大喝了一聲「收!」那些火苗這才逐漸變小,最後遁入石二少的掌心之中。
直待最後一絲煙苗散盡,石二少才轉過身子,對著人群中的古方富道︰「古伯,將這些骨灰用甕壇裝起,在東南方覓一角落挖三尺之地,上蓋三尺紅布埋起來。記住,務必于今日亥時以前!」
古方富早已听得明白,對著旁邊一眾人道︰「而等都記住了麼?還不快去按照二爺吩咐去做?」當下便有幾人應聲而出,各自忙活去了。
古方富也不去管那些人去向,顯然那些人都是他極為相信之人,徑直走進石二少身前,討好的一笑道︰「二爺果然名不虛傳,道法神功蓋世,老朽真是佩服之極!」
這古方富果是無比聰明之輩,先開始不論怎麼听說石二少如何厲害,但總歸沒有親眼所見,剛才目睹了他的神功,雖只小小的手段,也還是讓他大開了眼界,知道了這石二少果是有著真才實學之輩。心內這才由衷的折服,這人都是這心理問題作怪,耳朵听到的,總不如眼楮所見到的。
石二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的樣子,點了點頭道:「古伯,閑雜事等都已處理完畢,是不是找個清淨地方將這事情的來龍去脈道個清楚?」
古方富怔了一怔道︰「二爺說的極是,這事憋積在老朽心里也已很久了,若二爺能出手救之實乃古某三生有幸之事!」頓了頓又道︰「還請二爺等移步,我等去摘風亭淺飲幾杯茶水如何?」
石二少也不推辭,將手一拱道︰「有勞古伯上前帶路了!」
古方富也不推辭,當先大步而去,石二少碎步跟著,葉星石士寶兩人也跟著石二少身後默默而行。
片刻,三人隨著古方富來到一處涼亭的地方,這涼亭可不比開始在走廊交接處的涼亭,當中竹床,酒桌,椅子,等一應俱全,而且涼亭除了進口處,其他四周都已被竹子或者藤草擋住了,別有一番風味,一方巨大的文案立在中間,文案上赫然擺放著一張大大的古箏,左邊掛著文房四寶,墨硯等。右邊放著厚厚的幾疊書籍,相必是那些詩歌詞賦之類的。文案前放著一個大大的香爐,從香爐中飄出的一絲絲淡淡的燻香,也不知道是什麼香草,沁人心脾之極。
真沒想到這古老頭還如此的附庸風雅,葉星心里暗想道,這哪里像是在一個荒村野地的民家住宅?分明已經像極那些王公貴冑的豪宅。而且這亭子其中淡香,布置雅靜,怎麼看來都只像是一個女人的住的地方,難不成這古老頭有斷袖潔癖,極愛干淨?
「來,來,來。坐,坐,坐。」古方富帶頭領著在一處石桌邊站立著說道,這石桌剛好有四張椅子,而且石桌上點心水果,酒水早已備好,似他早已料到石二少等三人一定會來此地,尤其是那酒壺之旁的一個大大的茶壺,竟然還在熱氣騰騰的冒著白煙,一看就是先前早已安排人備好。
這些石二少早就看在眼里,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去理會,大馬金刀的坐下,石士寶葉星兩人也徐自坐下。此時吳管家沒有跟著一道前來,恐怕也是古方富之意,相必這次談話話題定有驚人的秘密。
古方富將幾個茶杯一一擺好,各自倒了一杯熱茶才笑吟吟地道︰「二爺,這摘風局條件簡陋,不甚有許多方便之處,有不周之處還請擔待!」
石二少听古方富這麼一說,頓時苦笑道︰「古伯如此之說,可真是讓石某無地自容了,這都還說是簡陋,那麼您若有機會見得石某家宅,只怕說是非人之居了。」
古方富听石二少這麼一說,臉色一變,忙站起來說︰「二爺切莫誤會,老朽斷不是取笑之意,您看老夫這張賤嘴,就是不遮掩的愛說出不順眼的話來,還請莫怪則個。」
「罷了,罷了。」石二少將手一揮,打斷古方富的話道︰「古伯,還是不提這些家常了罷,相必古伯您喚我等前到這摘風居來斷不是就來喝茶品酒的吧?」石二少嘴里這樣說,心里卻極是好笑︰這古方富看是老得一把年紀了,其實並不是昏庸無能之輩,叫吳管家喚我等前來,先是用那幾具尸體看看我石某是不是有能力之人,這才引得我等而來,若不是有能力之輩,怕是這茶酒放在此處另有人嘗之了。因此也斷定,這古方富定有極為棘手的事情需要援手。
古方富見石二少言意誠懇,不似虛情假意之態,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二爺,您如此的俠義心腸,熱血善善,老夫就開門見山的說了!」
那古方富話說到這里,眼楮卻是斜斜的看著石二少,頓了片刻,又端起茶壺,往茶杯之中加著茶水,竟似不再言語之意。
這古老兒好生狡猾,一句話就將石二少給生住了,那言下之意,好像石二少一定會幫自己似地,而且那眼神瞄著石二少,看他究竟是何反應,若是感覺可以說,才能將之心底最深的秘密傾泄出來。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這僻野荒村,能有這等心智的人住在這里,肯定是其中大有文章,石二少心里暗想道。當下頭也不抬,只當沒有看見古方富的眼光,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道︰「古伯莫非有什麼難隱之言?不妨直說,若不是傷天害理,謀財害命,悖逆道義之事,只要石某人能夠做到的,一定竭盡全力助你度此難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