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即將面對死亡的日子。
末日是什麼樣子?恐怕他們這些常常為博得仙緣沾沾自喜的人永遠都不會想到。
可是每個人都在緊張的籌備著,他們中有為了自己也有為了他人,有一對對恩愛的情侶卻不得不面對仙凡相隔,有一個個親人之間痛苦的相告別離,人情百味卻在這短短的七天里被熬成一鍋苦澀的濃湯。
直到要失去才知道擁有時的珍惜是多麼的珍貴,可是他們卻不知道還有一個人對著一切茫然無知,更加不知道那深愛的人已經為他獻祭了所有,不顧一切的所有。
在那神奇的空間里,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王青青竟然一直沒有合眼,她害怕,害怕看不到洛天的樣子,她害怕,害怕閉上眼之後便是永遠的分離。
一個人面對末日的孤寂,已經不是用勇氣可以形容的了,可是王青青卻堅持了下來,因為她有信仰,那深印在腦海中的臉龐,這一刻是她的全部。
終于,一陣陣猛烈的震動打破了這可怕的寂靜,王青青緊緊的抱住洛天的胳膊,滿是血絲的雙眼中閃爍著駭人的堅決。
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那從未停止過咆哮的天地驟然再度變色,一聲聲驚天的雷聲響徹整個仙界。
仙界某處,一個穿著肥大道袍的小男孩正捧著一只燒雞歡快的吃著,驟然被那雷聲驚了一下,燒雞月兌手而落,小男孩駭然的伸手掐算起來,卻猛地噴出一口鮮血,幼小的身子搖搖欲墜,低聲道,「天威不可測,小爺竟然連吃了兩次虧!」
同時,無數隱藏著的仙界大佬們齊齊將目光投向了花間派所在,目光透過虛空似乎在觀看著什麼。
花間派,一層層厚實的黑雲死死的壓在花間派上空,明明是白天,卻要比那夜晚還要黑暗。
水桶般粗細的驚雷猶如九天游龍咆哮著在黑雲中翻騰,狂風猛烈,刮得人張不開雙眼。
「這是末日啊——」
一個人仰頭看著那翻滾著的驚雷,驟然一道水桶般的驚雷轟然墜落,驚天動地的巨響折磨著人們的耳膜,碎石四射飛濺,一個模糊的黑影在那閃爍的雷光中化為灰燼,只留下那無比巨大的深坑刺人眼球。
「跑啊——」
不知道誰突然喊了一聲,花間派頓時亂作一團。
似乎是因為這一聲吶喊,那翻騰在黑雲之中的雷龍好像失去了控制,張牙舞爪的咆哮飛落而下。
天仙之上無不色變,這來自九霄的雷龍,就連他們都不得不避其鋒芒。
似乎是天要摧毀這塊仙境,隨著那無數的雷龍墜入大地,這片仙境好似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撕的四分五裂,哪里還听得到什麼吶喊之聲,早已被那無邊的雷鳴所掩蓋。
無數的人在驚恐中祈禱。
從那花間派中央,一朵青色的蓮花似乎是听到了人們的呼喚,緩緩升起。
那輕輕伸展的花瓣流轉著一道道古樸的氣息,似乎在向天述說著不甘。
天地再次色變,滔天你的怒吼連那空間都承受不住裂開一道道漆黑森寒的裂痕。
可是這朵青色蓮花就這樣懸在空中,管它天如何怒吼,管它地如何震動,它就是它,它還是它,一道道青光沿著那花瓣四射而出,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罩籠罩了整個花間派。
天空那黑雲之中,無數的雷龍咆哮著匯聚在一起,竟然匯聚而出一條碩大無比的五爪神龍,天威浩蕩,龍威作福,那五爪神龍翻騰而下,張開那碩大的龍口,一下咬住了那青色蓮花。
沒有震耳欲聾的聲響,沒有狂暴的能量宣泄,一切就如同那老電視驟然便的花白的熒光屏,就那麼突然的平靜下來,除了那呼嘯的狂風之聲。
自此仙界再無這花間一派。
凡界,七里坡。
兩年的時間,這里早已經回復到了那百年孤寂之中。
街道冷冷清清,唯有那一間間亮著燈光的華麗店房里,偶爾閃過一個孤獨的身影。
突然這些留守的長老們齊齊臉色一變,幾乎瞬間破開房門凌空而立,駭然的看著那黑暗的夜空。
那黑暗的夜空中突然張開了一道裂痕,看起來就如同一只巨大的眼楮中透射出一縷電芒,只是這電芒中卻夾帶了一絲青光。
巨眼緩緩閉合,可是那束光芒卻如同煙花一般炸裂開來,化作無數的星光四射而去,在這寂靜的夜里,驚擾了無數的美夢。
一朵暗淡無光的青色蓮花,在這夜空中緩緩飄落向遠方。
此刻,凡界某處,正在品著美酒的一刀仙驟然色變,盯著那天空中的一點星光身形消失在原地。
正當這些長老們錯愕的看著那些星光的時候,天空中已經緩緩的籠罩起一層層黑雲,一絲絲雷光閃爍其中。
天威一下子幾乎籠罩了整個凡界,這注定是一個無眠的夜晚。
與此同時,無數的咒罵聲在凡界各處紛紛響起,這是那些花間派天仙之上的人物,他們沒有想到那留言所說的可留仙界居然是這個意思,竟然要直接回到凡界渡劫成仙,只是這天劫又豈是那麼容易度過的,尤其是在觸犯了天威之後。
這一刻那些人再也不在慶幸,在這個時候才幡然悔悟,原來還是穩扎穩打的好,只是悔恨又有什麼用呢。
這絕對是凡界最熱鬧的一個夜晚,天空中無數的雷龍盤踞,或大或小,不盡相同。
也可以說有很大一部分是被那留言坑了,可是卻也怪不得它,若不是最後那青色蓮花護住花間派,頂住了那五爪雷龍的攻勢,這些人恐怕連現在面對天劫的機會都沒有。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些人沒有經受過天劫的洗禮,沒有進行成仙的真正蛻變,又如何能在那復雜的仙界生產下來,只是不知道是否有人會考慮這麼多,人心頗雜,必然有那心胸狹隘之輩心生怨恨,因果循環他們身處在這片天地,修的是這片天地的道又如何逃得過這天地間的因果。
某處的一個山坳中,謝胖子駭然的看著頭上匯聚的劫雲,肥碩的身子上竟然驚出了一層油脂,自家事自家明了,他一心都在做菜上了,修煉上自然松懈,雖然有天仙的實力,可是根基不牢讓他如何不心驚。
就在他驚恐異常的時候,他身邊突然出現一個瘦小的猥瑣老頭,看著謝胖子那驚恐的樣子這老頭氣的一呲牙,對著謝胖子那肥大的**就是一腳。
謝胖子慘叫一聲身子凌空飛出老遠。
「誰——」
還沒等開口叫罵,便看清了那人的樣子,下的渾身肥肉猛的一顫,咕咚一聲跪在地上,頓時聲淚俱下,「師傅,救命啊——」
一刀仙撇著嘴,他這一輩子只收了兩個徒弟,不過這兩個徒弟也算是奇葩,一個把他做菜的本事學去了,另一個則是把他的刀法學去了,不過做菜的對刀法不感興趣,學刀法的對做菜不感興趣,這讓一刀仙難免有了一絲遺憾。
「謝小寶啊,謝小寶——」
一刀仙伸出枯瘦的手指,終究還是沒說什麼,眼下最重要的是想辦法讓謝胖子把天劫過去了。
幫也是要講方法的,若是一刀仙直接出手,恐怕只是一點余威就能把謝胖子滅了,天威不可欺,是絕對不允許靠別人的力量的。
無奈的搖了搖頭,一刀仙從懷中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扔給謝胖子。
謝胖子的臉色頓時就綠了,眼淚猶如決堤,「師傅啊,你這是要鬧哪樣啊!」
「別不知足了,這道符足夠了,時間緊迫,我問你見到我那小兄弟沒?」
一刀仙瞪了謝胖子一眼,突然笑顏大開問道。
「兄——兄弟?」
謝胖子突然覺得腦袋里裝的都是油了,自己這個師傅也太能鬧騰了吧,先不說他的那些英雄事跡,你都快壽與天齊了和一個毛孩子結拜,轉念一想自己豈不是要叫洛天師叔了?猛的搖了搖頭,心道叫門主可以叫師叔沒門。
「嗯,我不知道花間派發生了什麼變故,不過還好我在你身上留了一道咒印,才能第一時間趕到!」一刀仙抬頭看著那越發陰沉的天空,天劫隨時都有可能落下來。
謝胖子也是一片茫然,哪里說得清楚,只能實話實說。
「見是見到了,現在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哪,不過有很大可能回到了凡界!」
謝胖子說完臉色頓時大變,那天空中的天劫似乎終于凝結完了力量,轟然墜落。
「師傅救命啊——」
謝胖子從來就不是一個顧形象的人,頓時呼喊道。
可他哪里知道一刀仙在謝胖子說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感受到天劫那恐怖的能力,剛才一刀仙拋給謝胖子的那張皺皺巴巴的紙突然搖搖晃晃的飄了出來,一道無與倫比的刀芒沖天而去。
謝胖子抱著頭蹲在地上,左顧右盼也不見劫雷落下,不由的疑惑的仰頭看去。
只見那天還是那天,不同的是凝結的雲團不知道何時已然分開兩半,而那皺皺巴巴的紙則是化為飛灰消散在天地之間。
一道絢麗的霞光從那天空中傾斜而下籠罩著謝胖子的身體,根本就容不得他驚訝,一瞬間將他吸入天空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