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火梅那邊看到趙麗萍一下子愣住了,這不是幾天前到京城商業局做采訪的華夏青年報的著名記者趙麗萍嗎?她怎麼會忽然間來到這里?找包飛揚又有什麼事?看趙麗萍的目光只是從自己臉上一掃而過,宋火梅就知道趙麗萍並沒有認出她。這也並不奇怪,趙麗萍當時采訪的對象是商業局領導班子成員,宋火梅作為局辦公室副主任當時雖然也在場,可是連一句發言的機會都沒有,趙麗萍不記得她也沒有什麼稀奇。
包飛揚也猜出了這位長發美女可能是一位記者,但是卻不知道這位美女記者找他干什麼。
「我就是,請問你是?」包飛揚露出疑惑的眼神。
「包飛揚同志你好!」趙麗萍大大方方地伸出了手,自我介紹道︰「我是華夏青年報記者趙麗萍,想對你今天上午在京密引水渠中見義勇為救出落水兒童的事跡進行一下采訪。」
「什麼?」
包飛揚這邊還沒有說話,宋火梅那邊卻炸了窩,「趙記者,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見義勇為?明明是他把我家鋼鋼撞下引水渠的,不得不跳下去救人!」
「哦?請問你是?」趙麗萍看著宋火梅有點面熟,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
「我叫宋火梅,是京城商業局辦公室副主任,也是上午那名落水兒童的媽媽。前幾天你到我們局里采訪,我們見過面的。趙記者,這件事情你一定上當受騙了。包飛揚根本不是什麼見義勇為。」宋火梅說道︰「我給你介紹一下詳細情況。當時我表妹芳芳正抱著我兒子鋼鋼在京密引水渠旁邊走,卻被這個包飛揚撞倒在地,讓我兒子鋼鋼滾落到引水渠里。他怕事情鬧大,才跳下引水渠里把鋼鋼救上來。然後一個招呼都不打,就溜走了,而我兒子回家之後就開始發高燒,現在還在醫院輸液。你是大記者,給我們評評理。這個姓包的做事缺德不缺德?」
對于這邊發生了什麼情況,趙麗萍心中早就清楚。上午包飛揚跳下引水渠救人的時候,趙麗萍就在引水渠對面拍照。當時的情況她看得一清二楚,對包飛揚不顧個人安危跳下引水渠去勇救落水兒童的行為非常贊賞。作為記者,她自然知道這件事情的采訪價值。當時就在對岸喊著讓包飛揚等一等不要走,可是由于隔的比較遠,現場又人聲嘈雜,包飛揚根本听不到她的呼喊。等她抱著相機從對岸追過來的時候,包飛揚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而那個十六七的女孩子也抱著救上來的孩子離開了現場。
趙麗萍想著包飛揚既然來引水渠來看柔雲水庫放水,想來應該是住在附近。于是就立刻趕回報社。把相機里的膠卷沖印出來。然後拿著包飛揚救人的照片。沿著京密引水渠兩邊打听。一直到剛才不久,她走到了天源大廈,才有人認出照片的主人翁,說他叫包飛揚。是天源市政府的工作人員,已經被落水兒童的母親帶到了派出所追究撞人的責任了。
听說包飛揚這三個字,又想起上午楊翔遠叔叔說要到天源市駐京辦拿酸蘿卜的事情,趙麗萍這才知道,自己要找到見義勇為不顧個人安危勇救落水兒童的好青年竟然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算賬的對象,趙麗萍心中真是哭笑不得。看來自己這個帳不但沒辦法算,還得給包飛揚寫一篇歌功頌德的好文章。這個臭小子,命真的是太好了呢!
不過呢,這個念頭在趙麗萍腦海里只是一閃而過。對她來說,更氣憤的是包飛揚竟然被落水兒童的母親揪去了派出所。這是一位什麼樣的母親啊?好歹不分不說,而且還恩將仇報!什麼包飛揚把她兒子撞進水渠里的?趙麗萍當時相機設置的是自動連拍,膠卷沖印出來之後顯示的清清楚楚,撞倒那個女孩子的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而之後包飛揚才出現在鏡頭里,躍身跳入湍急渾濁的水流里把落水的孩子救了上來。
雖然趙麗萍很不服氣母親趙根紅把包飛揚夸得花骨朵兒似的,但是對包飛揚見義勇為反遭誣陷的遭遇卻非常氣憤。作為一個非常有正義感的記者,趙麗萍最看不得的事情就是英雄流血又流淚。
當下趙麗萍就收起照片,用最快地速度趕到了黃龍橋派出所。她所沒有想到的是,這個誣陷包飛揚的落水兒童的母親,竟然還是京城商業局辦公室副主任。
听著宋火梅這邊振振有詞地信口雌黃,趙麗萍強壓著內心的憤怒,說道︰「宋主任,你恐怕搞錯了吧?據我掌握的情況來看,撞倒你家表妹芳芳的恐怕另有其人,包飛揚純粹是一個見義勇為者。看到你家鋼鋼情況危險,才不顧個人安危,跳下引水渠救人的!」
宋火梅心中咯 一下,暗道壞了。難道真的是自己搞錯了?包飛揚沒有撞倒芳芳,真的是出于見義勇為的心理去救鋼鋼的?要是這樣,自己豈不是冤枉了好人?不過呢,宋火梅總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小。芳芳是自己娘家表妹,會在這麼重大的事情上騙自己不成?趙麗萍雖然是記者,也許是搞錯了呢!更何況,這些記者最愛寫一些見義勇為的主旋律新聞呢!
想到這里,宋火梅就扭頭問站在一邊的芳芳道︰「芳芳,你告訴趙記者,當時究竟是怎麼回事?」
芳芳低垂著頭,不敢看趙麗萍,嘴里卻強辯道︰「是……是他把我撞倒的……」
「是吧,趙記者,我表妹是當事人,她最清楚當時的情況了。是這個姓包的把她撞倒的。你可千萬不能听信一面之詞,上當受騙了!」
「一面之詞?」趙麗萍伸手從包里拿出一疊照片,「宋主任,當時究竟是什麼情況,你看看折疊照片就清楚了!」
宋火梅接過照片,只看了上面頭一張,不由得就瞠目結舌,「啊」了出來!
原來,撞倒芳芳的真的不是包飛揚,而是一位中年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