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包飛揚來到辦公室,心中惦記著向陽坡高嶺土礦那七八個工人,想著要不要給劉曉天打個電話過去問問,卻不想劉曉天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告訴他說,昨天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是一場誤會,向陽坡高嶺土礦的幾個工人都回去了,陽紅兵也已經離開了,不會有什麼後遺癥。
包飛揚自然知道,沒有後遺癥,就說明陽紅兵不會再在這件事情上搞風搞雨。他心中非常高興,能夠在這麼短時間內把這件事情處理的如此穩妥,可見劉曉天這個人的能力絕非不一般。要知道,這個陽紅兵可不是普通人,自己是一個副鄉長,父親又是天陽市一個區委書記,也不知道劉曉天究竟用了什麼辦法,竟然能夠讓這個囂張的二世祖咽下這個啞巴虧,不再追究這件事情。
不過,包飛揚也並沒有向劉曉天去追問他究竟用了什麼辦法讓陽紅兵如此老實,有些事情,知道了太清楚反而不好,不如就這樣保持一個模糊的界限,反而是一種最明智的選擇。反正對他來說,劉曉天究竟采取什麼辦法讓陽紅兵變老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劉曉天有這個能力達到包飛揚想要的結果,這就足夠了!
以後,劉曉天這個人可以大用啊!
這時候,龍電力、和漿平和童宏哥三個人都捧著茶杯前後走了進來,這代表這三個舊河煤礦的副職都已經在心理上接受包飛揚這個舊河煤礦一把手的地位,主要來到包飛揚辦公室踫一踫。這也是天源礦務局下屬企業的老規矩,每天早上,不管有事沒事,單位上的副手們都到一把手的辦公室打個照面,踫一踫頭。其作用就類似于眼下很多企業的早例會。
包飛揚雖然昨天晚上沒有怎麼休息,但是勝在年輕,精神很好,看見三個副手進來,寒暄了幾句。把話題又扯到昨天在會議上才討論到一半的舊河煤礦所屬礦井停產整頓的議題上來。
這時候再討論這個議題,自然就順風順水。無論是龍電力還是和漿平,都對包飛揚的提議表示支持,至于說昨天在會議上已經做出支持包飛揚提議的童宏哥,這個時候更是不會改變主意。那麼剩下的唯一問題就是礦井停產整頓之後礦上工人們的生計該如何解決的問題了。
包飛揚這個時候就順勢把和方夏陶瓷化工公司合作成立煤系高嶺土加工企業的議題提了出來。
頓時,龍電力、和漿平和童宏哥三個人都被包飛揚拋出的這個話題震撼了。縱使和漿平、龍電力和童宏哥三個人都是老采煤人了,但是他們也絕對沒有想到,被他們長期以來一直認為是毫無用處的廢物和垃圾的煤矸石竟然是一種優質的高嶺土加工原料,加工之後,價格竟然比最優質的煤炭還要貴很多倍。他們甚至覺得這個有點像當年白金和白銀的故事。一開始白金這種貴金屬出現的時候。也不過是人們開采銀礦的附屬物。那時候人們對待白金的態度正如他們如今對待煤矸石的態度一樣。認為這種東西是毫無用處的垃圾,直接提煉白銀過程中產生的白金當做廢棄物和礦渣一起拋棄。一直到有科學家發現這種在銀礦開采中產生的廢棄物有著很多優異的特性,是一種稀有的寶貴的新型工業原料之後,白金才扭轉了無用的廢棄物的地位。成為一種新型貴金屬,價格不但超過了白銀,也把黃金拋在了身後。可是即使這樣,白金這種貴金屬還是不得不保留當初被發現時的名字——「鉑」,這是在西班牙語種帶有強烈貶損意義的詞匯,意思是質量非常差的銀。
所謂隔行如隔山,正如當年的銀礦礦主一樣,龍電力這些老采煤人沒有意識到被他們長期以來一直視為廢物垃圾的煤矸石竟然是一種優質的高嶺土原料也並不奇怪。驟然間听到包飛揚講說出來,內心中當然受到強烈的震撼。
當然。讓他們更為震撼的是包飛揚提出的準備和舊河煤礦合作投資煤系高嶺土加工企業的粵海市方夏陶瓷化工公司。同在天源市,他們怎麼可能不對向陽坡高嶺土礦的情況了解呢?尤其是在向陽坡高嶺土礦那次著名的散步事件之後。他們都知道,向陽坡高嶺土礦這個當初經營狀況比舊河煤礦還要艱難窘迫的老牌困難戶正是由于粵海市一家大公司的出現,迅速扭虧為盈,礦上的工人們也由原來一日三餐都無著落的城市貧民一躍而成了天源市工資收入最高的人群。現在。粵海市這家叫做方夏陶瓷化工公司的大公司竟然打算投入巨資和舊河煤礦合作興建大型煤系高嶺土加工企業,又如何不讓龍電力他們不驚喜,不震撼呢?方夏陶瓷化工僅僅是簽訂了一個產品包銷協議,就能夠讓擁有幾千名工人的向陽坡高嶺土礦成為天源市最讓人眼熱心跳的企業。那麼現在方夏陶瓷化工準備投入巨資來和舊河煤礦一起經營一個大型煤系高嶺土加工企業,舊河煤礦豈不是會受益更多?到時候即使不能奢望干部職工們的收入水平能夠和向陽坡高嶺土礦並駕齊驅,想來也不會差太遠吧?
于是龍電力、和漿平和童宏哥一致同意包飛揚的提議,並強烈建議,立即和粵海市方夏陶瓷化工公司展開合作建立煤系高嶺土加工企業的談判,而且是越快越好。要知道,天源礦務局雖然擁有五六千萬噸煤矸石,但是這些煤矸石絕大部分其實是分屬其他四大礦,作為舊河煤礦自身所擁有的煤矸石才七八十萬噸,在這種情況下,倘若被其他四家煤礦知道方夏陶瓷化工有合作建立煤系高嶺土加工企業的意向,說不定他們都會想盡一切辦法去和方夏陶瓷化工公司去接觸,說服方夏陶瓷化工和他們合作建立高嶺土加工企業。面對著這一筆數額巨大的投資和隨之而來的龐大利潤,這四家煤礦豈能不眼紅?他們這個時候才不會顧忌到舊河煤礦這個兄弟煤礦生存艱難的事實,只會想著如果把這個合作項目拉到自己家里。
听到龍電力、和漿平他們說出自己的擔心,包飛揚頓時笑了起來,明確的告訴他們,他們所擔心的情況永遠也不會發生。因為方夏陶瓷化工公司的老板包文穎,就是他包飛揚的親姐姐,這次來到天源市進行考察的方夏陶瓷化工公司的副總裁兼技術部總監孟爽,就是他包飛揚的女朋友。
不用說,龍電力、和漿平、童宏哥以及陪同在一旁端茶倒水的辦公室主任管健民四個人脆弱的小心髒又一次受到了強烈的沖擊。原來,原來方夏陶瓷化工公司這家大公司,竟然是包礦長的家族企業,怨不得剛才包礦長講話的時候充滿著無比強烈的自信呢!有這麼一層密切的關系,其他四家煤礦礦長即使使用通天的辦事,也挖不了舊河煤礦的牆腳啊!
對于自己和方夏陶瓷化工公司的密切關系,包飛揚並不避諱,因為這個事情是隱瞞不了的。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他本人肯定無法直接代表舊河煤礦和方夏陶瓷化工公司展開談判,不管實際情況如何,表面的避諱工作還是必須要做的!這一項工作,他只能交給龍電力、和漿平和童宏哥三個人來負責,並且告訴他們,在和方夏陶瓷化工談判時,一定要充分考慮到舊河煤礦一方的利益,千萬不要因為他包飛揚與方夏陶瓷化工的關系,就盲目妥協讓步,讓舊河煤礦在這次合作中吃虧。如果讓包飛揚在審查合作協議中發現任何讓舊河煤礦正常利益受損的條款,那麼包飛揚將會向他姐姐建議放棄和舊河煤礦的合作,轉而選取天源礦務局的其他四家煤礦進行談判。
對包飛揚來說,方夏陶瓷化工通過正常的合作加工煤系高嶺土所獲得的利潤已經足夠多了,犯不上再去走什麼歪門邪道在舊河煤礦應有的利益上去盤剝一番,那樣不僅不符合包飛揚的處事原則,也容易給別人留下話柄。將來的某一天,說不定有政治對手會翻出這一條來攻擊他。為了貪圖蠅頭小利而去冒著這樣的政治風險,只有那些愚蠢透頂的人才會去做吧?
孟爽雖然是方夏陶瓷化工派到天源市來談判的負責人,其實也就是擔著這麼一個名義而已。包文穎之所以派她過來,主要還是想借著這個機會讓孟爽和包飛揚多聚一聚,畢竟畢業之後,自家弟弟和孟爽兩個人過得是天各一方的生活,對正處于熱戀階段的年輕人來說,顯然是比較殘酷的。至于說方夏陶瓷化工和舊河煤礦的談判,自有包飛揚在後面把關,說起建立煤系高嶺土加工企業的問題,還有誰能夠被自家老弟這個陶瓷化工行業的天才更熟悉嗎?
當然,具體和舊河煤礦展開項目談判的,還另有其人。在得知舊河煤礦黨委會議通過了和方夏陶瓷化工合作建立煤系高嶺土加工企業的決定之後,包文穎立刻把方夏陶瓷化工的市場部經理派了過來,由他帶著一隊專業團隊和舊河煤礦去談判一些合作的細節。即使說包飛揚是她的親弟弟,包文穎也必須要保證,方夏陶瓷化工的利益不能在這次合作中受到損失,方夏陶瓷化工也不是慈善機構,既然包飛揚讓她來管理這個公司,她就必須做到最好,必須最大程度的維護方夏陶瓷化工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