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誰這麼缺德啊，也不看看這是個老人家！」
秦羊吃痛地嘶了幾口冷氣，听得身後突然想起一把如同生銹的機器在運作一樣異常難听的聲音，不免愣了愣。他說啥？老人家？
「不好意思啊。」秦羊這會兒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好連連道歉。事實上先撞上來的明明就是老人他自己，不過都說了是老人嘛，她得讓著點。
「下次可得注意了啊。」只見撞上來的這位老人生的一頭華發，臉上的皺紋一塊塊地垂下來，突出那雙渾濁的眼楮，顯然是已經年過古稀的重點保護人物了。
「我一定會注意的。」秦羊點點頭道。
得到承諾，老頭才仰著脖子，一步三晃地向前面走去了。
秦羊對著他的背影稍稍納悶了一會兒，便甩頭將這小插曲忘掉，繼續認真在草藥類的書架上找適合自己看的書。
直到看中的圖鑒到了手，秦羊才突然想起︰方池里怎麼會出現已經年過古稀的老頭子？
跟之前在雙飯堂看見偽裝成蠟筆小新的陳深深時一樣，她心里是相當驚訝的。難不成這老頭子也是學校里的某位教授？
嗯，有可能。她記得比比街「魔杖店」里的老板也是學校隱退了的老教授，或許他們之間還認識呢。
不過這不關她的事。
圖鑒選好了，圖書館可沒空常來，她就再借一本吧。
抓著手上的紗布想了想，這次干脆找些高中知識的參考書看看。听說方池每學期也是有段考的，並且升級的時候高中知識考試的分數也佔有不小的比重。
雖然她現在學起來還覺得得心應手的，可理科總是不大靠譜的樣子，到時掛小紅燈就慘了，張姑婆準有法子讓他們生不如死。
所以。她得認真學習，嗯嗯。
不過，高中參考書的那一塊里，真能算得上人跡罕至，大伙都被前面的技術課參考書給吸引過去了。
秦羊樂得清靜，大大方方站在通道中間找書，這感覺不是一般的爽~
「最近你的狀態不怎麼行啊？」
「抱歉，老師。可是我……」
「別跟我道歉，要是覺得對不起，就給我努力一些！每次看你。一次比一次差，你真有好好在練？」
「我知道了，老師。我真的有在練習的！」
誒誒？這些是神馬？
秦羊才剛爬上圓桶凳，就听得角落里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不久就有一段對話傳了過來。
這兩個聲音，都很熟悉……
「你要記住，這不是在玩家家酒。單單是努力還不夠，你需要的是稟賦！是悟性！」
「這我明白，可是……」
「好了，你的資質我清楚，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但是既然如此，你就得下多幾倍的努力才行。看你整天一副什麼樣子，還以為老師不知道？」
「老師……」
听清楚了，這女聲不就是羅明溪的聲音嘛！那一直在訓話的。好像就是剛才撞到她的老頭子，這種「吱吱咯咯」的難听嗓音，估計除了他也沒有其他人了。
秦羊屏著呼吸，心髒撲通撲通地跳，她現在這是在偷听？額、怎麼兩次來圖書館。干的都是這種勾當……
可是，听他們的對話。羅明溪跟那老頭子是師生關系？這又是怎麼回事？
好奇心所催，她又忍不住將身體稍稍前傾，想要看一下那邊的情況。
可是運氣不好，剛來就出師不利，她剛掃到羅明溪的後背，突然就和一雙渾濁的眼楮對上了！
「是誰在那里？」
糟糕！咋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秦羊冷汗直冒，連忙縮回頭去，卻感覺心髒劇烈跳動，似乎下一秒就能蹦出來。她緊張極了，又不知現在這種情況，出去之後會不會直接被卡擦掉？
她是好孩子，別啊啊……
事實證明，偷听被抓包的人都木有好下場，只見那老頭子根本是毫不猶豫，就跨著大步子朝秦羊藏身的書架抓了過來！
沖過來還沒完，老頭子一見秦羊，立馬就認出是剛剛被他撞到的女學生，居然就這樣抓住秦羊的領子就往外扯，一下子就將她拎到羅明溪的面前。
尼瑪，這麼暴力？
秦羊心下也火了，這老頭子還真是不客氣！領子這種地方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抓的麼？你當我誰啊！
老頭子的眼楮眯了眯︰「你說，來這里干什麼。」
「擦，還能干什麼，來圖書館當然是借書的。」好死不死撞見你們兩個而已。秦羊翻了一通白眼，十分不爽。可卻又是忍不住好奇的看向羅明溪，用眼神問她︰這是怎麼回事？可是，不知是她跟羅明溪的默契不夠，還是羅明溪壓根不想理她，秦羊的求救眼波都發出去好一會兒了，也沒見她有回應的表示。
這時老頭子又是眉眼一豎，逼問道︰「你剛才听到什麼了吧？」
秦羊裝作不明白的樣子︰「听到啥？」
「別給我裝傻！將你听到的全部忘了，不然……」
喲，還威脅人啊。「不然怎麼樣？」秦羊心里突然就詼諧了，挑起眼眉反問道。
難不成還想殺人滅口？告訴你吧老家伙，你要想殺，還不一定辦得到呢。
老頭子被問得一噎，估計是真的拿秦羊沒辦法。學校的校規上可是清清楚楚明說的，如果沒有足夠大的理由，絕對不允許校內老師出手傷害學生。
秦羊想到這里，心下就有了底。剛剛是一時太緊張，沒想到學校的這條校規，才害怕不敢出來。可現在就不一樣了，就算她真的偷听了又怎麼樣？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要是真沒有見不得人的秘密，你也不用怕別人偷听了去。
況且，她自己的實力值可不低呢。真是安逸太久了，隨便出現一個老頭子就讓自己害怕得要死。自己有必要怕嘛，真是的。
老頭子沉吟了一會兒，估計在想剛才他和羅明溪的對話中有沒有泄露秘密的可能，想完了，又抬頭打量著秦羊，目光異常犀利。
秦羊大方讓他瞧個究竟。
又頓了頓，老頭子才道︰「你要記住，即使你自以為自己本事了得，但很多事情也不是你們能夠管的。」
「哦，所以呢？」
「所以……」老頭子似乎很不滿秦羊這種隨意的態度。虎起了臉︰「忘記剛才的對話，它對你沒有好處。」
「哦，好吧。」秦羊攤攤手。又說︰「反正我也沒興趣管老爺子們的事情，那我就走了哦？我還要找書呢。」
「慢著。」老頭子又眯起了眼，看向羅明溪︰「你認識她？」
羅明溪的身體顫了顫，像是怕極了這老頭子一般，皺著眉頭回答道︰「不認識。」
哦。真的，可以理解。秦羊對羅明溪這睜眼說瞎話的表現給予肯定。
老頭子「嗯」了一聲，又對秦羊道︰「你還不走？」
這話說得，跟她不能站在這似的！
秦羊怒火中燒，卻是硬生生憋住了這口氣，咬了咬下唇。就真的走掉了。
只是臨走前，她特意多看了羅明溪幾眼，卻見羅明溪的眼楮一對上她的。立刻就慌忙躲開了。秦羊瞪了瞪眼，心下納悶︰她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啊？撲克牌佔卜的時候就覺得她反應異常，現在還在圖書館里和一老頭子進行某種秘密對話，用不用這麼狗血啊？
可是身後還有老頭子那雙鬼眼在看著，她也不好明目張膽去問。只好先回去了。
羅明溪見秦羊終于走遠，重重地松了口氣。
老頭子無不諷刺地看著她︰「你還怕別人知道你那點事？」
羅明溪臉一紅。也不知到底是被氣的，還是真的感覺羞愧，只听她不甘地從喉嚨底里吼出一句︰「我希望你不要忘記自己的諾言！」
「反了你，還敢這麼跟我說話？！」老頭子瞪圓了渾濁的眼珠，配上他難听至極的聲音，還真有幾分魔鬼的範。
「總之我會努力的，同樣你也不能食言！」羅明溪干脆豁出去了，激動得臉紅脖子粗，抑制著心中的恐懼，閉上眼楮就大喊。
老頭子突然就陰沉下臉來了，羅明溪心一顫，卻還是仰著頭，直直地盯著他。
良久，他才說︰「你以為我只能選擇你？你可別太得意……」
然後又道︰「就算是剛才那女女圭女圭，資質也比你好！」
羅明溪的表情幾乎是絕望了，不可置信地看著老頭子溝壑縱橫的臉，又轉頭看向秦羊剛才走掉的方向，嘴里不斷呢喃︰「怎麼可能……」
「這有什麼不可能的！你要是不爭氣，我大可以放棄你，我相信那女女圭女圭，可是很樂意來我這里的！」老頭子哈哈狂笑，又厭惡地等了羅明溪幾眼，才跨著大步，囂張至極地離開了。
只剩下羅明溪一人，無力地低著頭，緊咬嘴唇，拳頭握得死死的……
「你……你沒事兒吧？」突然身後就傳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羅明溪一驚，猛地抬手轉過身去，握著拳的手直接朝那人的臉上招呼！
「靠！你不看人啊！」秦羊硬生生將身子一歪，險險躲過了那全力一擊。模著被地板磚擦得火辣辣疼的手臂，瞬間就火了。
原來這妞剛才只是做個樣子，並沒有完全走掉，而是一直躲在更加隱秘的地方，繼續著偷听大業呢。
羅明溪的臉色一僵，的確沒想到來人就是秦羊。可是隨即她就想到問題的嚴重性了，張大了委屈的眼楮，死死盯著秦羊看︰「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了？」
「知道什麼？」秦羊一愣，剛剛雖然又偷听了一部分，可是她依舊沒能從對話內容里听出個所以然來呢。只能推測羅明溪現在跟那老頭子學習某種技藝之類的功夫，但是她資質不行，學的又不怎麼好，所以遭到老頭子的藐視。還有……就是她自己本身就存在著某些秘密，這個秘密老頭子也知道……額、那她這樣算是「知道」了麼……
並且，似乎自己還被那猥瑣的老頭給「相上」了？媽呀，不要……
羅明溪稍稍松了口氣，扯出一個苦笑︰「我也和他的想法一樣，你最好還是不要摻和進這件事情里面……」
ps︰
感謝小2和九月的小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