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這番話是要警告辜某麼?」辜寧遠冷笑道。
「哀家只希望你能顧全大局,莫讓家人因你的不安分受牽連!」太後鼓起勇氣對上他的目光,堅定的在他滿是殺意的眼神中轉身離去。
辜寧遠握緊拳頭,額上的青筋暴起。眯著眼冷冷地盯著太後離去的背影,「自作聰明!」一個運力,桂花樹自中間被劈成兩半。
他可以容忍被驅逐,因為他從不迷戀權勢,那些于他不過過眼雲煙,否則當年他就不會輕易放手。但是她若是傷害到了他的家人,他也絕不會心慈手軟。
「咻」地一道黑影速度地出現在裂開的桂花樹前,安靜的等候主人下達指示。
「蕭 ,去將方家大公子請來,說我有要事相商。」等了許久,辜寧遠才下定決心吩咐道。
「主子,方公子畢竟是朝廷中人,怕是不可信……」蕭 面色擔憂,一向冷冰冰的他第一次這般優柔寡斷。
「去吧。」辜寧遠有些不耐煩地制止他要說的話,而後自言自語道,「我本以為可以風平浪靜過完此生,沒想到他們倒是沉不住氣,要趕盡殺絕了。」
「是!」蕭 帶著一臉的凝重離開。方才太後的話他在暗處听得一清二楚,此番到來,想必是認命主子會造反了。哼,主子一向清心寡欲,無心權勢。分明是想置主人于死地,這個女人心思歹毒,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蕭 私心想著,若是主子真的造反了,未必是一件壞事。以主人的英明神武,必定能將天下治理的井井有條,比現在繁榮昌盛幾倍不止。在這片小天地里,雖自在快活,但終究不是英雄用武之地……
想著,蕭 帶著不甘竄進了方府。
「小溪……啊?!」睡得暈乎乎的輕靈眯著眼在半空揮打,迷糊中認定是該死的蚊子在作怪。鼻尖癢癢的擾醒了她的美夢,剛想喚來小溪將這惱人的蚊子趕跑,誰知一睜眼就被坐在床頭拿著月季花的人給嚇了一大跳,來人似乎沒料到她突然醒來,手征在半空中,不知道該放下還是繼續,輕靈則是完全出于本能的抓起繡枕向那人扔了過去。
被砸的人一臉糾結,手中的月季只剩下一支孤零零的桿。她是不是知道剛才自己拿花撓她了?
「方君銘,你怎麼在我房里?」要知道,以辜寧遠疼女兒的程度,除了他和辜少卿,他幾乎**到公蚊子都不放進去一只。所以輕靈才如此問。
「當然是走進來的,難不成我長了翅膀麼?」帥氣地彈了彈黏在衣服上的花瓣,又瀟灑地轉了一圈給輕靈看,證明他真的沒長翅膀。
他似乎特別鐘愛白色,銀白色的長袍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如蝴蝶展翅一般,配合著他俊美的臉龐,如詩如畫。
從小到大,她竟第一次發現他如此美好,難道竟是因為即將分離的緣故?
依稀記得前幾日入宮,她喝醉了,有一個聲音在自己耳邊呢喃道︰
青•樓斜影疏,良人如初顧。縴手如玉脂,淡妝勝羅敷。引君入香堂,言詞論今古。君心城切切,妾意情楚楚。盟定三生約,共譜月下曲。豈料鴛鴦棒,分飛相思苦。縱有抱柱信,不能容世俗。公子世無雙,陌上人如玉。不能同世生,但求同歸土。
隱隱覺得那夜是他,只是又有些模糊不清,她從來不曾看過他如此深情,盟定三生約,分飛相思苦,他說的是他會想念她麼,要與她作三生的約定?或許只是錯覺,依他的優秀,出國十五年,等他回來時必定有佳人相伴,執子之手。
僅僅是想想而已,想著他與別的人相依相偎,輕靈便覺得莫名的煩躁,她想到他們的青梅竹馬,往後便成為過眼雲煙。三秋幾多載,已陌故人顏。
她看著他,水潤的桃花眼眸一點一點的暗淡下去。很快被縴長濃密的睫毛掩蓋掉,她扯了扯頭發,輕輕道︰「你先出去吧,我要梳洗了。」
方君銘連忙道︰「那可不行。」說著尷尬地看向房門,剛才他可是偷偷溜進來的,這會兒出去怕是會被人踫見。眸光一亮,頓起了捉弄之意,坐到雕花大床上像小媳婦一般抱著她,「讓人踫見我一大早從你房里出去,我的清白可就沒了,屆時你要是負我,我該怎麼有臉面活下去?」
輕靈瞪著他,好不要臉的人,怎麼都是她吃虧才是,被他一說,理都在他那里了。然而明明是瞪眼,卻因為桃花眼而顯得含情脈脈。
話音剛落,就傳來房門被推開的聲音。兩人依舊抱在一起,同時驚訝的看著門口。
辜少卿一進門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