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的時間一晃而過,而四大門派約定的比試也在匆匆溜走的時光中沸沸揚揚地登場了。
由于前一天下了一夜的傾盆大雨,這天的天空格外清朗。活潑好動的鳥雀一大清早就撲騰著翅膀,歡快地在流雲山上茂密的樹林中穿梭鳴叫,聲音清脆悅耳婉轉。晨風拂過樹梢,揚下幾片樹葉,跳躍著翻滾著撲向筋骨錯雜的大地。
歡快的清晨氣氛似乎也感染了在流雲派中住下的眾多修真者的心情,皆早早起來。太陽才剛露出個臉,流雲派里就已經人來人往。也或許是因為這日是比試的日子。
四大門派的比試早已傳開,這天一大早,紫霞殿外的演武場就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幸而演武場在歷任掌門的不斷擴建中,至今足以容納萬人,方才不顯擁擠。
由于此次比試華天派並不參加,加上散修,比試者也才四人而已,其余的小門小派連參加比試的資格都沒有。不過這樣的比試在修真界並不多見,因而大家都自發地到演武場上觀看,希冀著能從中領悟到些東西,說不定這次的比試能成為一些人突破的契機。
清晨的陽光還很柔和,漫漫灑灑,透過枝杈投向演武場中,細碎而調皮地躍動著。
在演武場的上首看台上,視線最好最清晰的地方,端坐著幾大門派的掌門人。白芷居正中,瑯岐居于左手首位,華為子端坐在白芷右手邊,冥霜坐在瑯岐下首,而華為子下首,正是散修臨時推選出來的代表微塵道人。
除了華為子閉目養神外,其余三人皆是一臉正色地看著擂台上。擂台上此時站了三人,白衣的凌峰派弟子司嵐,靛藍色道袍的瑯嬛派弟子張崢,以及暗灰色長袍的散修李誠一。
三人皆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身材削瘦容貌出色自成一股風流的司嵐,眉清目秀身姿挺拔書卷氣極濃的張崢,高大偉岸身形健碩眉目靈活的李誠一,均目不斜視一聲不吭直觀前方,淡定而從容。
可是場下的人就沒有他們幾個的定力了,好在在修真界舉足輕重的人物這里也不敢太過放肆,只小聲抱怨著。
「那流雲派的是不是不來了啊?都等了好久了。」
「誰知道呢,不過不至于吧,那沫桑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這時間不是還沒到嗎,再等等看,誰讓我們來早了呢。」
「不來早的話,好地方早就被別人佔了,到時如何觀看比試?」
場下一片議論聲,隨著時間的流逝,看台上的冥霜也坐不住了,抬頭看了眼已經完全露出臉的金陽,口氣不滿地說道︰「白芷師兄,比試的時間快到了吧,你流雲派的弟子反倒不出現,徒讓大家空等,這是個什麼理兒?」
「若時間到了還未出現自然按棄權處理。」白芷輕飄飄的一句話頓時堵住了冥霜的所有話頭,冥霜只好不甘的閉上了嘴。只是,在白芷寬大的袖袍下,一雙手緊緊握著,顯示他此時心中的不平靜。
對于沫桑,他除了知道她可能是仙人,實力強悍以外,再沒有任何的了解,只憑著流雲派保管神器多年一事而建立的交情,現在他也不敢保證沫桑能及時出現。
但年輕一輩的弟子中,只有沫桑能穩妥地贏得此次的比試,挽回此次因神器引發的其他門派聯合窺視流雲的危機。盡管神器並不在流雲派,但世人貪婪之心,必會攪得流雲不寧,倒不如在實力上來個震懾,讓心懷叵測之人徹底絕了窺視之心。神器在沫桑的身上,又本是她隨身之物,如此算來,沫桑是最好的人選。至于以後,神器不在流雲派里,以流雲派的根基,也不至于引起什麼紛爭了。
眾人的議論聲忽然小了下來,白芷順著場下人的視線望去,沫桑一人正腳不沾塵裊裊婷婷地走來。
只見她頭盤垂髫分肖髻,幾朵零碎的乳白色木蘭細錠別于發髻之上,優雅而清新。自頭上垂下的兩條緞帶,與秀發同縷一側,在微風吹拂之下輕輕飄揚,宛若仙人下凡的曼妙姿態。眉如彎月,眼若燦星,身姿曼妙,顧盼之間端的是嬌艷動人,勾人心魄。
沫桑目下無塵,徑自走到擂台之上,純黑的眸子無波的掃過一臉痴迷地望著她的眾人,眾人在心間一個膽顫,紛紛垂下頭不敢再把眼神放肆地集中在沫桑身上。
美人是用來欣賞的,但若是美人不樂意了,而且那個美人還有輕易就能捏死自己的實力,還是眼觀鼻鼻觀心的好!
一直沒吭聲的華為子,也在這個睜開了眼,他們華天派未曾參與此次的比試,而華為子的聲譽在修真界又是公認的公正無阿,因此這次由華天派作為比試的裁決者。
華為子以眼示意了後的弟子,身後的弟子頓時明了,上前一步︰「時間到,比試開始。」聲音一如華為子的平板無調。
「現在,我先說明比試規則,場中四人抽簽決定對手,而後勝者再次比試,最後勝者為此次的贏家。比試點到即止,不得妄自傷人性命。現在,先抽簽。」
一道童打扮的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捧著簽筒來到了擂台上,四人各自抽了簽,那道童一躬身後便徑自退下。
待眾人都看過簽後,華為子的弟子再次宣布︰「此次比試,凌峰派弟子司嵐對瑯嬛派弟子張崢,流雲派弟子沫桑對散修李誠一。第一場比試,瑯嬛派張崢及凌峰派司嵐。現在,比試開始。」
話音才落,場上的氛圍頓時由原先的松散喧鬧變成鴉雀無聲,眾人皆凝神看向台上如松柏挺拔身姿鶴立的兩人。
而沫桑,在抽完簽後,得知自己是在下一場的比試後,便顧自尋了個好位置,悠閑地坐下,平素靈動的琉璃眼眸看向擂台上卻毫無焦距,誰都能看出她的漫不經心。
白芷將眼神從擂台上收回,情不自禁看向沫桑。察覺出自看台上看過來的眼神,沫桑回首,沖白芷略帶嘲諷一笑。似乎被發現了心思,白芷眼底有些狼狽,匆匆收回視線。
而這一切又都落在一直在偷偷觀察著沫桑的冥霜眼里,冥霜眼底一暗,復又看向擂台上,此次參加比試的是她最為得意的弟子,在門派年輕一輩中天賦最為卓絕。
擂台上的兩人在互相見禮後,已經交上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