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哥,快過來快過來,小兔兔要跑了。」五六歲模樣的小女童整個人撲在地上,一身碧青色衣裳幾乎與草地融在一塊,小髻上的白色絨花細細顫抖,倒像是此時被她雙手撲住的雪兔的細軟絨毛落到了發間。
「你這小笨蛋,有法術不用偏要整個人撲過去,摔疼了沒?」一個容貌俊朗的白衣少年飄然而至,骨節分明玉白修長的手指朝掙扎著的雪兔一指,雪兔頓時安靜了下來,而後少年一把將賴在地上的女童拽起,輕柔地拍落她身上粘到的落葉塵埃。
女童朝少年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哥哥才是笨蛋,沫兒最聰明!」又繃緊了臉色,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學著大人的腔調︰「凡是力所可及者,莫妄用術法,需知術法之根本,旨在為蒼生謀福祉!嘻嘻嘻,哥哥我說的對不對?」
小沫桑掙開洛桑的手,解開雪兔的術法,不待洛桑回答,又像月兌籠的小鳥似的歡快地向樹林深處奔跑,再不顧剛才還心心念念的兔子。
洛桑寵溺地看著快跑沒了影兒的沫桑,無奈地搖搖頭又跟了上去。
「啊,哥哥哥哥,你快過來!」突然,小沫桑發出一聲驚叫,大聲喚著洛桑。
洛桑臉色一變,急速飛了過去,待看見小人兒好端端地站在一棵老樹下用力地仰著小腦袋往上看,松了一口氣,「你又叫喚甚麼?!」
「哥哥,你看啊!樹上長了個小哥哥!」
洛桑邁步走向沫桑,待看清樹上的情景時,臉色變得凝重起來!樹上一個身形約莫十來歲的少年橫掛在樹梢,白衣上血跡斑斑,血液已經凝固,此刻已經失去了知覺。
「沫兒,今天不玩了,我們回去找爹爹!」
小沫桑看見自家哥哥臉色凝重,知道事情輕重,也不敢再調皮,乖乖地跟著提了一個滿身滿臉血跡的小哥哥的自家哥哥回家。
一晃數月過去,小沫桑天天都顛顛地跑去看那個長得很好看的小哥哥是不是還在睡覺。
那日二哥哥洛桑帶小哥哥回來後,狐狸爹爹為他治了傷,又喂了他鳳凰果,待他傷勢穩定下來,便又和美人娘親出門了,只叮囑兩位哥哥好生照顧。
「小哥哥啊,你長得真好看,比二哥哥還好看!二哥哥老是欺負沫兒,大哥哥只顧著練功,都不陪沫兒玩……」
「小哥哥你怎麼還不醒呢,二哥哥今天又去淺湖那曬太陽了!哼,以為我不知道呢,他是去看漂亮姐姐了!」
「小哥哥,你比沫兒最會睡的時候還能睡呢……」小沫桑整個人趴在那少年身上,無聊地數著他又密又翹的睫毛,也不顧是不是壓到了他。
「咳咳,沫兒是誰?」一道還很虛弱的聲音響起,少年的眼楮仍然閉著,只是眼珠在轉動,似乎努力地想要睜開。
「沫兒是家里的寶貝蛋兒!啊,小哥哥,你醒了呀!」小沫桑歡呼一聲,正要支撐著坐起來,卻似乎壓到了少年的傷處,少年悶哼一聲,小沫桑著急地將手挪開,卻一個不穩摔到了少年身上。
少年也在這個時候睜開了雙眼,兩人四目相對,額踫額,鼻對鼻,唇貼唇,而小沫桑只覺得少年的眼楮像是青丘子時不見一顆星子的夜空,靜謐又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