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在尋我嗎?」朗朗一聲,仿佛在眾人的耳旁炸了起來,在草地上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抬頭看向聲音傳來之處。
容顏絕色的女子娉娉婷婷飄在半空之中,湖藍色對襟衣裙與天空一般顏色,仿佛是扯了天幕為裙,拘了白雲作飾,與衣裙同色的寬腰帶被風吹揚在兩側,蕩出悠揚的旋律,飄飄欲仙。她的鬢發如雲,她的眉眼似畫,她的雙頰生花,她的身姿比仙,她的氣質勝月……
眾人都有些不合時宜的望著天空之中的那抹倩影發怔發愣發直,直到沫桑的冷哼聲傳了過來。
「哼,好大的架勢!這麼多的人,是準備把這片竹林翻個底朝天嗎?」
「沫桑,你自己出來就好,也省得我們再到各處去找你!」微塵道人率先應道,他站立在一棵細竹之上,雙目炯炯地盯著沫桑,眼里的貪念仿佛能化成火焰,想要直接將沫桑燃燒成灰燼!
「听聞出現在祁蒼山的神器又為你所得,加上流雲派的那件,你一人霸佔兩件神器,不覺得太過貪心了嗎?」微塵道人頓了頓又說︰「神器本為三界中人共同的法寶,豈能由你一人獨佔?我們代表三界芸芸眾生,將你攔截在此,望你能交出神器,如此大家皆大歡喜,我們三界也將記你一大功勞!」微塵道人的道袍在風中被吹得獵獵作響,他的神色肅穆,一席話更是義正言辭、一派正義之風。
當然,這得忽略他所說的話是多麼的無恥!在這世界有記錄之時開始,神器就被記載為無主之物,能者得之,何時竟成了三界中人共同的法寶?況且神器在之前不過為傳說,三界中人大多數連神器的存在都不知道,只是在上次流雲派爭奪神器之時被有心之人傳開,大家這才真正知道了神器的存在,但其實真正見過神器的人並沒有多少,這樣,又豈能真正為三界之人「共同的法寶」?
而此次祁蒼山,神器氣息泄露,引得三界中人紛紛到往,但這麼多的人,連神器的影兒都沒見到,只是听聞神器又為沫桑所得,于是又加入了這場名為「取回」實則為「搶奪」的行列。
大多數人不過湊個熱鬧而已,當然,如果有落井下石、背後偷襲的機會,他們也不會放過,如果再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那是更好不過的了,但是,讓他們賠上自己的性命去賭去博,在場的想必沒人會願意。
「神器為三界共同的法寶?我怎麼從未听說?再者,你何時能代表三界了?一介小小散修竟也能代表三界?」似譏似諷的聲音,說得微塵道人老臉瞬間通紅,「再者,听聞?又是听何人所聞?那人說神器在我手上,便真的就在我手上嗎?」
「這個不用你這妖女操心,老道自然有我的渠道!你再如何狡辯,都不能動搖這個事實!」微塵道人冷哼一聲,對沫桑的咄咄逼人很是不滿。
「妖女?」沫桑低著頭玩味地重復著這個詞兒,真是可笑,一個小小散修也敢對先天之神出言不遜!
沫桑在空中猛地逼近微塵道人,已經爬上額角的血色雷紋又仿佛有了活力般開始隱隱泛著紅光,襯得沫桑的臉明媚中帶上了絲絲妖艷。
微塵道人一驚,本想抵擋,誰知他還沒做好攻擊的準備,沫桑已經逼近他的面前,在驚慌失措下,微塵道人被沫桑掃下了細竹,重重地跌落在地上,發出 的一聲,而他人儼然已經昏死了過去。
眾人在微塵道人跌落之時就紛紛讓開,卻沒想到他只是這麼一跌,竟然就昏了過去,不禁都露出了鄙夷的神情。而一些比較有見識的修者,則是在皺眉沉思。
微塵道人雖為散修,但他的修為是散修中的佼佼者,比之一些大門派的掌門也不過分,如今卻在一個照面間就被這名為沫桑的女子給弄暈了過去……
「沫桑,不管如何,你得到兩件神器是真,交出神器,我們還能放你一條生路,否則別怪我們以多欺少。」冥霜見微塵道人昏死了過去,瞳孔一縮,顯然又想起了她的遭遇,但不能讓場中之人有退卻之心,硬著頭皮跳將出來,眼神卻躲躲閃閃,臉上的神情卻不像她所說出的話那麼有自信有把握。
畢竟這里只有她真真切切地體會過沫桑術法修為的高深,大話敢說,心里卻是沒底,她所知道的關于沫桑的修為也不過皮毛而已,此次佔的不過人多,還有她握在手里的籌碼。
想起自己手上的籌碼,冥霜又有了些底氣。
「對,沫桑,交出神器才是你現在最正確的選擇。不然你以為你打得過在場這麼多的三界高手?」
「我們妖界妖將白離大人也在此地,你以為你面對著一位妖將還會有勝算嗎?」一個妖界之人嗓門大開,神情極為得意。
要知道妖界妖將那可是成名至少上千年的存在,妖界之中,除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妖主,最強的也莫過于妖主手下四名妖將,而白離來到了這里,無疑被這些妖界之人視為頭領。雖然白離殘暴嗜血的性子讓他們不敢太過靠近,但不妨礙他們視他為精神上的領袖。
「不說修真界與妖界,單單我魔界就有成名千年的血魔弒天,他一個人就能把你打趴下,小丫頭,我勸你還是乖乖交出神器為妙!血魔大人,您說是不是?」一個修魔者叫囂著,隨即又對著他旁邊一個身上掛滿了骷髏身上散發著嗜血氣息的長相粗獷讓人生懼的魔人躬首哈腰,極盡諂媚之態。
那被稱為血魔弒天的魔人神情高傲得意,就差鼻孔朝天了,明顯是經常被人如此恭維,他傲慢地說道︰「那自然!小丫頭片子,你還是乖乖交出神器,否則到時候別怪本魔手下不留情,不懂憐香惜玉!哼哼!」
小丫頭片子?沒想到活了兩萬余歲還有人喊自己為小丫頭,沫桑被這不知天高地厚的魔人逗笑了,撲哧樂出了聲。
這一笑如一樹梨花在一剎那盡開,如點點紅梅悄然綻放在白雪叢中,看得不少人又直了眼楮。
「這娘們這般傾國傾城的姿色,不知月兌光了扔到床上玩起來的滋味如何,想必也很是美妙!」血魔弒天雙眼色迷迷地上下打量著沫桑的身段,那**luo的眼神仿佛想把她衣服剝光了直接提槍上馬,拆吃入月復!
沫桑眉頭皺起,心中再生不悅,琉璃般剔透的眸子中醞起殺氣,如有實質的目光直接掃向血魔弒天,血魔弒天被那眼神掃得背脊一涼,心生懼意,正想求饒,卻又見到對方不過是個年輕貌美的女子,頓時又覺得剛才心生寒涼不過是自己的錯覺。如果連這樣的小丫頭都要害怕,他血魔還怎麼在魔界混下去了?血魔的稱呼可不是白來的!
的確,在三界之中,活得越久修為也越加深厚,不管是多麼天才的妖孽,在年紀尚輕之時,修為也抵不過比他多活了幾百年的修士。心境、戰斗經驗、修為的提升,這些都是需要時間的積累和沉澱。
誠然他所想也不錯,只是,他錯估了沫桑的身份年齡,如果他知道沫桑如今已然兩萬余歲,不知他還會不會有這樣的想法?呵,只怕到時他躲都來不及!
沫桑的相貌看起來不過二十,而在修真界中,這般樣貌的人年齡絕不會超過五十,這血魔才有了這樣錯誤的認知。不僅是血魔,場中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沫桑不過是天資妖孽的年輕人而已。
「骯髒齷齪之人,留于世間何用?!」沫桑清冷的聲音從空中傳了過來,伴隨著這個清冷冰涼的聲音,還有一道淒厲的慘叫聲。
「啊!」血魔弒天發出一聲慘叫,一雙渾濁的眼楮里紅色的血液汩汩而流,他捂著眼楮,強忍著眼楮處傳來的仿佛被剜眼般的刺痛,可馬上,不僅是眼楮,這痛似乎蔓延到了身體各處!
這是怎樣難忍的疼痛,竟然讓這個以殘忍出名的血魔也發出了這樣不斷的哀嚎?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血魔弒天那雙捂著眼楮的手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灰燼,他不斷地發出慘叫,先是一雙手,再接著是他的臉、脖子、上身……整個人在這慘叫聲中化為烏有,最後只剩下地上的一灘血跡,顯示著這個人曾經存在過。
眾人驚駭,血魔弒天在千年前以極度殘忍的手法將與他對戰的人寸寸撕裂成名。當時他在魔界因此同時得罪了幾大家族,而他在這些家族的追殺中東躲西藏隱在暗處偷襲,不僅保得自身無恙,而且竟然也將那幾個家族滅族,由此被魔界之人稱為血魔,真正成名!
近幾百年來,他因為難尋敵手,身邊又盡是恭維之人,不免越發猖狂得意,但他的實力擺在那里,真正敢得罪他的人也不多,但如今不過出言不遜,竟毫無還手之力就被滅殺,這沫桑究竟是何等實力?!
眾人不覺有些膽怯,心生退卻。
「大家上啊,這沫桑擺明了不會放過場上的各位豪杰,我就不信我們場上這麼多人還打不過她一個年紀輕輕的修者!」場中不知道是誰大聲叫嚷了起來。
「是啊,兄弟們一起往前沖啊,那沫桑有兩件神器,她身上肯定還有不少好東西,誰搶到就是誰的!」另一道聲音也在人群之中響起。
兩道聲音此起彼伏互相呼應,那些被沫桑的出手嚇得沒有主見心生退意的人頓時深覺如此,在「威逼」和「利誘」下又昏了頭腦,一窩蜂就往沫桑的方向沖去。
混亂將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