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先是李明海稟報皇帝昨夜寵幸了梨宮的蕭貴人,又封了貴儀。再又是一等侍衛求見稟報江南返回的路中遭到馬賊襲擊,一干侍衛人人負傷歸來,沈統領和柳小姐下落不明。
皇後心煩意亂,不安的來回在殿中踱步。
宮女也隨著皇後的步幅來來回回移步,手中鵝毛扇舞的靈巧,縱然自己裙衫濕透,也不敢讓皇後身上沾了半滴汗珠子。
這時李明海急匆匆面有喜色來報︰「皇後娘娘,沈統領回來了!」
皇後眉心一松,微微喜道︰「快,快讓他進來。」
忙定了心神落座了海棠案。
沈懷安領著柳小蝶一前一後入了殿。沈懷安先是一拜,口中說道︰「皇後娘娘萬福!卑職沈懷安參見皇後娘娘!」這柳小蝶從未見過大禮,當下也學著沈懷安照做了一邊,如黃鶯般好听的細聲道︰「皇後娘娘萬福,民女柳小蝶參見皇後娘娘!」
皇後露出和善微笑道︰「免禮賜座吧!」二人依言坐下了。皇後直直朝微微垂目的柳小蝶看去。立刻暗暗稱贊。果然是個水靈靈的美人兒!身段盈盈,肌膚勝雪,面容清秀精致,氣質大方典雅。比她那算得上美人的母親還要略勝了幾籌,比柳富呈上的畫像還要明媚動人。
皇後並不急著問關于馬賊劫道之事,只是溫和輕笑與柳小蝶拉起了家常。
「小蝶啊,這一路行來很辛苦吧?」
柳小蝶笑著答道︰「是有些疲乏,可見到皇後娘娘以後就不覺得累了。」
皇後挑眉奇道︰「哦?這是何緣由呢?說來給本宮听听。」
柳小蝶滿臉正色緩緩道︰「民女的母親一直對民女說皇後娘娘是高高在上的國母,教導我見到皇後娘娘後一定要處處謹慎,討好皇後娘娘,免得惹了皇後娘娘不高興要吃苦頭。所以這一路心中十分害怕,想著皇後娘娘一定生的凶神惡煞極難相處。可民女一見到皇後娘娘立刻便安下心來,原來皇後娘娘不僅不像民女所想的那般,反倒高貴典雅無人可比,立刻便覺得不累了!」
皇後開心的掩唇笑道︰「想不到沈玉生出你這樣嘴甜的丫頭來,模樣又如此俊俏,真是討本宮的歡喜!」
皇後確實有些喜歡這個柳小蝶,她能將母親交待的話傳到自己耳中,若不是極有心計之人,那就是直率可愛了。看她一副溫雅略顯稚女敕呢個的模樣,又是待字閨中的姑娘,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多重的心計罷。
心中一高興,命了宮婢取來一對上好的和田玉鐲,賞賜給了柳小蝶。
「小蝶啊,這玉鐲本宮賞你,算是本宮予你的見面禮罷!」
柳小蝶雙手接過手鐲,一張粉臉露出欣喜之色向皇後道謝︰「謝皇後娘娘的賞賜,只可惜小蝶為皇後娘娘帶的禮物半道丟了……」
一語盡,滿面惋惜之態。
皇後好奇的問︰「哦?你還給本宮帶了禮物?」
柳小蝶點頭,雙眸溢彩向皇後詳細描述。「小蝶親手繡的一副莊嚴極樂世界佛,可是足足用了兩個整年才繡好的!誰知竟被我弄丟了,想想就心疼……」
柳小蝶說道這不存在的佛繡,眼眶立刻便由白變紅,又溢滿淚珠,顆顆滴落下來。那秀美的五官撲梭著淚滴,格外的楚楚可憐。皇後心中一熱,想不到這孩子還如此細致,願意花兩年的時間繡一副佛像,真是難得!
若是和那刁蠻任性的玉瑤想比,真是有天壤之別啊!
當下竟滿眼愛憐的親手給柳小蝶戴上手鐲,又溫和的柔聲安慰這個表佷女說道︰「小蝶莫哭啊!你有這份孝心表姑母很欣慰了!丟了便丟了吧,人平安無事就好。」
沈懷安見柳小蝶美人落淚心中也是愛憐不已,這表妹不僅生的貌美如花,連掉眼淚都那麼別有一番韻味。果真應了那句梨花一枝春帶雨!
柳小蝶沖著皇後含淚笑了笑,乖巧的點頭道︰「小蝶听表姑母的!」立刻又吐了吐舌改口︰「民女听皇後娘娘的,皇後娘娘說什麼便是什麼!」
皇後哈哈一笑,這孩子真是越看越招人喜歡。
忍不住拉過她的手,滿眼慈愛的對她說道︰「以後來我宮中若是沒有外人就不要多禮了,你這孩子還真是叫本宮歡喜!本宮與你母親自小也是很要好,常在一起玩耍斗嘴,每次斗嘴都是你母親佔了上風。本宮便氣呼呼的說︰你這麼會說嘴,看日後有誰願意娶你!呵呵,如今一晃我們姐妹就是幾十年無往來,心中很是記掛啊!如今你來了宮中就好了,一是日後你母親可以來宮中與本宮相聚敘話溫故我們姐妹之情,二是又多了一個娘家小輩佷女陪著本宮,本宮又多了個可說話的人兒了!」
柳小蝶突然神色一變,低垂了眉目不去看皇後的眼色,臉頰忽地緋紅起來。
皇後只覺得她神色奇怪,也沒多問什麼。想想黛眉一蹙,對沈懷安說道︰「懷安,本宮有話要問你,你隨本宮進來。」緩緩起身離了桌面,撇下一眾宮女與柳小蝶,入了內殿。
沈懷安悄悄朝柳小蝶使了個眼色,也跟著行入了內殿。
皇後收斂了神色,端身問沈懷安︰「懷安哪,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沈懷安心中有愧,陣陣緊張加上炎熱天氣,額上身上熱汗直冒。垂著頭低聲道︰「姑母,我我……」
皇後察覺出沈懷安神色不對,心中陡然。收到消息說沈懷安和柳小蝶下落不明之時她擔憂二人的安危,但見到二人好端端站在自己眼前時,她還是擔憂。
二人月兌離了人群孤男寡女相處,這懷安又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難保不出什麼**之事。
皇後神色開始凝重起來。
她直直望著沈懷安表情,聲色有些發冷︰「為何這般吞吞吐吐?有什麼事就快些說罷!」
沈懷安鼻尖亦沁出絲絲汗粒,心一橫眼一閉說道︰「佷兒求姑母將小蝶許給佷兒……」
果然,她的擔憂並非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