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家歷經兩代,而到了馬生財這一代明顯衰落了不少,馬生財雖然不笨,但想要扛起整個馬家的興衰明顯還差火候。
馬佔山必須要為馬家的將來做打算,這就是他對未來的一種投資,他抓住了羅雲和馬生財是好友這個天然的條件,或許能為未來的馬家拉一個至強的盟友也說不定。
投資嘛,那必定是伴有風險,但他現在對羅雲投資並不需要什麼太過費力,在人家有難的時候幫一把,這就是最好的投資。
李曉寧敗了,她敗的很徹底,她不僅暴露了自己雇佣殺手刺殺羅雲的雇主這個身份,她還順利的促成了羅雲和馬佔山之間關系的融合。
這和羅雲親自登門去結交馬佔山完全是兩個概念,馬佔山因為看上了羅雲的智慧與潛力和他結好,這比羅雲主動上門自賣自夸的效果更甚。
馬家一向以男人為主導,此刻馬佔山說話,李曉寧自然沒做任何反駁,她如果再說話的話,只會更加激怒馬佔山,所以她選擇了隱忍。
松江城魚龍混雜,實力繁多,看起來這里是一片平靜的樂土,實際上之因為有城主府和四荒學院鎮壓著這里,才導致沒有讓松江城失控。
即便是如此,這里耳目眾多,密布著各方大小勢力的眼線,今天這有什麼小小的動靜,下一刻估計就已經傳到了另一勢力的耳中。
馬佔山和羅雲結交同樣如此,作為松江城頂尖的勢力之一,趙家當然不能錯過這個具有轟動性的消息。
趙家府邸是一片連綿的建築群,趙家並無馬家如此雄厚的財力,所以他們的府邸看起來較為簡陋一些,但這也是相對而言。
如果沒有馬府相襯的話,想必趙府的奢華程度不亞于任何勢力。
此刻趙家一處莊園之內,一名二十出頭的翩翩公子正舒服的躺在紫檀椅之上,他的身邊有兩位長相頗為俊俏的少女正在為他捏肩捶腿。
這青年生出一張標準的瓜子臉,看似陽剛的面容卻帶了些許陰柔,但就是這種表情卻是格外的吸引人。
兩名少女雖然不停的服侍著他,但目光卻從未從他的臉上移開辦法,好似在她們面前的是一個晶瑩剔透的美玉,讓她們不得不時時刻刻的觀察,生怕這塊美玉會中途逃跑了似的。
在他的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氣質,似乎他就是一塊吸鐵石,他的磁性能吸引周圍的任何金屬物。
突見大門被重重的蹬開,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年有些踉蹌的跑了進來,他右臂的衣袖空蕩蕩的,赫然就是被狄修砍去一只手臂的趙賜極。
他此刻竟然不在床上修養,慌慌張張的跑到了這里來。
「哥,哥,大事不好啊。」
這名青年眉頭皺了皺,旋即做了個手勢,兩名少女有些戀戀不舍的蓮步移開,他赫然就是趙家的大公子,趙玉。
「何事?你不會躺在床上還能給我惹出事來吧。」
「不不,剛才有人告訴我說馬佔山和羅雲那個雜碎和好,馬佔山竟然親自邀請羅雲再次入住馬府。」
「就這事兒?」
「是。」
「那你就趕緊滾到你的床上去養著傷吧。」
很難想象這就是趙賜極的哥哥趙玉,對趙賜極的傷似乎沒有絲毫的關系,而且還是如此重傷。
「哥,羅雲那個雜碎身邊的人不好對付,他們要加入馬府,咱們更是沒法對付他們了啊,我的斷臂之仇……」
趙賜極說到這里,眼中的仇恨之火似乎能噴出來。
趙玉搖了搖頭,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的這個弟弟,趙賜極除了沾花惹草之外,似乎再沒有其它的任何本事,他竟然還不吸取教訓。
「黑風谷劫持李尚那一車貨這件事你知道吧。」
趙玉盯著趙賜極,後者點了點頭,他不明白趙玉這個時候扯這件事是什麼用意。
「那不都是你安排的麼?」
「不錯,那一車貨是什麼東西其實我根本不在乎,我只不過要造亂,不斷給馬家添各種各樣的麻煩,但羅雲這一伙人半路殺出有些讓我措手不及。」
「我本以為是馬佔山發現了我的動機,羅雲那些人是他新雇佣加入馬府的人手。」
「難道不是嗎?」
趙賜極有些疑惑的看著趙玉,他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羅雲他們一定是受到馬府的邀請鞏固他們的力量的。
「蠢,要他們是馬府雇來的力量,馬佔山會坐視李曉寧將那些人趕出馬府,他是馬府的家主,家中大大小小哪件事他都會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難道會遺漏這件事?」
趙賜極側頭一想,也是啊,馬佔山的人品那絕對是沒話說的,別說羅雲救了李尚和那一輛貨車。
就算沒有這件事,馬佔山也不可能會讓李曉寧做出這種有損馬府名聲的事來。
「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賜極也給弄糊涂了,他腦子本來就不靈活,這樣一繞,他只覺腦子立馬成了一對漿糊。
「因為這些人根本就不是馬佔山雇佣的高手,馬佔山縱容李曉寧這麼做只不過是在試探羅雲他們,因為羅雲他們中間有高手,而馬佔山不清楚這些人的來意到底是為何,是不是在利用他的兒子馬生財。」
趙賜極連連點頭,這件事如果這麼想的話就完全通了,不過他時時刻刻還在想著他的斷臂之仇。
「那這些和報我的斷臂之仇有什麼關系?」
「你什麼時候能長大一點?什麼時候能別到處給我添麻煩,如果你不是我弟弟的話,你早就是一個死人了。」
趙玉的語氣沒有絲毫變化,但其中蘊含的怒意卻是有些深入骨髓,趙賜極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但不管怎麼說,面前的這個人始終是他的弟弟,和他有著最為親近的血緣關系。
「羅雲當初是被逐入了罪惡之地的人,現在他出現,很有可能他身邊那些人也是罪惡之地窮凶極惡之徒,他們既然不是馬府雇來的,那他們來松江城就一定另有目的,一是他們走投無路前來投奔馬府,這就能解釋他們為什麼沒有對馬佔山這種做法產生絲毫怒意。」
「這第二點就是他們想要在松江城繼續待下去,很有可能這里有什麼事情需要他們處理,甚至他們有可能要在這里生存下去或者發展自己的勢力。」
「但無論是哪一種,他們必將在松江城一直待下去,所以報仇這件事就不要急在這一時了,你就給我安安心心的待在家里養好你的傷吧,只要他們在松江城,就必定會有露出身影的那一天。」
趙玉是趙家年輕一輩最杰出的人,無論是他的修為還是他的頭腦都當屬頂尖,所以現在趙家做主的並不是長輩,而是他這個剛剛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當然,對外並未透露過這件事,但趙家一部分人卻是非常清楚,這個看似溫和的年輕人實則是最為可怕的。
「是,哥哥,我明白了。」
趙賜極說完,轉身走出了院子,他眼神深處那一抹怨毒一閃即逝,他恨他的哥哥,他恨他的父親。
為什麼將家中的大權交給他的哥哥,而他半分沒有,自己被人砍斷了一只手,哥哥竟然不管不顧,還要等什麼時機,這分明就是沒將自己放在心上。
而他的父親更是悠閑,隨便找人將他的傷口處理,然後將一切都交給了趙玉,這哪里有做父親的慈愛,他們到底還有沒有將我當成是趙家的血脈?
趙賜極越想越氣憤,憤怒之極再一次撕裂傷口,鑽心的疼痛讓他瞬間清醒,他沒有實力,沒有勢力,沒有財力人力。
他當然斗不過他的哥哥和他的父親,所以他需要隱忍,他要等待時機,既然你們不仁,那就別怪我這個當弟弟的不義了。
趙賜極帶著扭曲的面容悲憤的離去。
「時刻監視羅雲那一行人,一旦有什麼舉動第一時間匯報給我。」
趙玉好似在自言自語,但他知道,這個院子之內听從他調遣的高手不下于兩位數,這句話就是命令,這些隱藏在暗中的人自然知道怎麼做。
「我听說馬家昨晚好像失竊了,少爺覺得有沒有可能是羅雲那一幫人做的?」
一個中年人從趙玉身後走了過來,面容英俊,標準的國字臉上寫滿了敬佩。
「羅雲以前只是羅家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色,如果不是因為他爹是羅家的家主,甚至沒有人知道他這個人的存在,但從罪惡之地出來之後,他好像變了,和傳聞中的信息完全不符。」
「以他現在身邊的實力,想要再馬家偷一件東西還不至于會被發現,能夠瞬間切斷一個氣之力八層胳膊的小孩子,您也應該明白這是什麼概念。」
這名中年人點了點頭,隨即嘆了口氣︰「少爺說的是,現在松江城似乎已有暗潮涌動,如果這件事不是羅雲所為,那松江城又多了一股神秘的勢力。」
「這樣才好,越亂越好,我趙家盤踞在松江城多少年了?這個狀態也該變一變了,可惜的是二弟竟然安然無恙的從醉夢樓出來了,這羅雲的出現是這個計劃中最大的變故,看來得另想辦法了。」
中年人的身軀一顫,趙玉那看似溫和的面容之內,隱藏的是一顆王者之心。
因為為了有名正言順的借口對付馬家,他不惜犧牲自己的弟弟趙賜極,這樣的人,一般人是不敢惹的,能夠舍得拿自己的親弟弟當導火線的人,心狠手辣已不足以形容他。
不管他再怎麼不濟,再如何的沾花惹草,他也是你親弟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