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身旁的柳七月那般小心翼翼的模樣,還有那哭得紅腫的眸子,花上雪只覺得心中一陣溫暖,想起了自己的媽媽劉欣。
恐怕此刻的媽媽也是如同眼前這位新媽媽一樣,哭得眼楮紅腫,一臉憔悴吧。
只是,她卻不能再在那個世界復活,繼續孝順她。
一想到自己的死讓整個家庭愁雲慘淡,在想到臨死前媽媽暈厥過去的模樣,花上雪鼻頭一酸,眼楮紅紅的,眼淚就忍不住一陣往下掉,徹底模糊了她的視線。
「丫頭,怎麼了?是不是傷口疼了?你別只顧著哭呀,說給娘知道哪里疼,娘給你找大夫去。」柳七月一陣手忙腳亂,看著女兒哭得那麼厲害,已經顧不得請大夫要花很多錢,就要往外跑,卻是被花上雪一把拉住了手。
此刻的花上雪哭得說不出話,可心里頭卻清楚的知道,以她所見還有記憶中屬于原主人的記憶對比後,明白這個家很窮,而請大夫是件很奢侈的事情,要花很多錢,甚至于請一次就足夠讓增加人節衣縮食大半年,甚至更久。
如今她頂了這個身份,自然就是這個家的女兒了,斷不能讓家里的狀況變得更糟。這次受傷請大夫的錢,應該是從大伯父與二伯父家借來的。她不能再增加家里的負擔。
會哭只是需要發泄,她需要接受一下自己此刻的身份,接受曾經那個被全家人疼愛還有個好閨蜜的花上雪已經死了的事實,接受她如今只是一個出生在名為花家村的小山村中一戶四口窮人家,同樣名為花上雪的六歲女娃。
她往後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不再是那個擁有這高科技的繁華都市的女孩了。
媽媽,我真想對你說,你那個夢真的成了真,你女兒我落難古代了。不過,你讓我學的東西似乎用處不大,你女兒我不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而是一個某個山疙瘩里的小村娃。你讓學的琴棋書畫在這是使不上了。
花上雪哭得稀里嘩啦,好似要將胸口的郁結一口氣哭出來,小手卻不忘死死拽著柳七月,于是乎這對母女直接抱在一起同聲大哭,哭得那叫一個昏天暗地,哭得花下田那是不知道該安慰哪個先,直接杵在原地站著,只差不知道手該放哪了。
這邊屋子里哭得那麼大聲,隔壁花景團的媳婦柳冬青一听這聲音有些坐不住了。
「怎麼哭得那麼大聲,該不會那死丫頭真的死了吧。不行,人若是死了,我家借出去的錢怎麼辦。那可是一兩銀子呀。都是那個該死的老東西,若不是他,能借出去這麼多錢嗎?不行,我得趕緊將錢追回來,這會應該還剩下一點。別讓老二家的人知道了,反倒是讓他們家拿了去。」柳冬青嘀咕幾句後,趕緊將手里頭的瑣事放下,直接繞過了院牆跑向花下田家。
「老三家的,節哀順變,這孩子既然都走了,你們也別忙著哭,看看是不是先將錢還上一些,你們也知道我家孩子多,如今三個更是……」柳冬青剛進院子都還沒到屋里,聲音就從院子里穿過來,待得人走到門口時,方才發現自己好似想錯了。
這哭聲不是孩子死了,而是醒了,才鬧出那麼大的動靜。
「咦,丫頭醒了呀,這是好事呀。七月,你也真是的,孩子醒了是多好的事情,你哭得跟嚎喪似的,害我以為孩子去了。你都是兩個孩子的娘了,怎麼做事也沒個輕重的,存心嚇人呀。」柳冬青說著很是不滿的刮了柳七月一眼,圓潤的身子邁進了屋子,湊到了花上雪面前看了看。
「這孩子確實醒了,身子應該也沒什麼事,不然也沒力氣哭。咱們都是窮人,窮養著也能活,既然人都醒了,我記得之前請大夫時還剩下一點銀子,你看是不是先給我還上一點。你們也知道,家里孩子多,還要侍奉二老,再加之三個孩子都上學堂了,這花銷上就……」柳冬青欲言又止。
花上雪靠在柳七月的懷中,一雙眸子盯著自己這位大伯母,只覺得這位大伯母真的很不通情理。
幾天前剛拿出的銀子,這會她一醒來就惦記上,要他家還錢。
雖然她不知道到底大伯父家借出多少銀錢,可這會來追債卻是太不厚道了。
「大嫂子,這孩子才醒,身子還傷著,恐怕還要吃幾天藥,這錢恐怕……」柳七月雖然惱柳冬青,覺得她實在不通情理了點,可為了女兒的身子,也只能軟了聲音,求她別急著讓還錢。
「七月,你我也算是同個村子的人,咱們都是當別人媳婦的人,都知道柴米油鹽的精貴。這家里頭人多,再加上三個孩子還要上學堂,這錢實在是不經花。我這也是沒辦法的。我也不求借給你們家的一兩銀子立刻還上,就能給多少算多少,咱們都是一家人,也不能太不通情理不是。」柳冬青一**坐在炕沿,握著柳七月的手,如是說道。
「可是……」柳七月望著懷中的女兒,還想再爭取爭取,用眼神示意花下田說點什麼,可他卻木納的杵在那直撓頭,看得柳七月心中一陣氣。
「娘,我的身子已經沒那麼疼了,只需要靜靜的休息一段時日就會好了,用不著為我再花錢了,你看看還剩下多少銀子,還給大伯母家,咱們以後再把剩下的還上,我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再讓家里背上大筆的銀錢的債了。」
「你听听孩子多懂事,知道為家里減輕負擔,這一回雖然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可至少人變得懂事多了。」柳冬青眉開眼笑的說道,直夸花上雪懂事。
對于柳冬青的夸贊花上雪嗤之以鼻。
不過是因為可能要回一些錢才這般說,天知道拿了錢之後,轉頭又會在背地里說什麼。
整個見風使舵的牆頭草,哪里有好處或是對自己有利就倒向哪里。
見她沒死成,就擔心著借出去的銀子還不回來,先過來討要一部分。
說白了,還不是擔心二伯家的人知道她醒了,先一步過來追債罷了。
對于這個大伯母,花上雪算是有個大致了解,無怪乎原主記憶里對這個大伯母沒什麼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