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不要打了,我不怪你。」花上雪的話瞬間讓那人停了手中的動作。
只是片刻的功夫,他居然自掌嘴巴到嘴角都溢出血了。
花上雪拿了手帕輕輕為他擦拭著,這要多狠的手勁才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里把自己打成這樣。
「你,你叫我,叫我什麼?」原本有些混亂的眸子慢慢聚焦,恢復一絲清明之色,儼然是花上雪那一聲‘爹爹’起了作用,讓他恢復了些許神志。
「爹爹,你傻了不成?居然自掌嘴巴,你不知道現在藥費很貴的嗎?」已經叫出最難出口的第一句,如今叫起來反倒是順溜了不少,甚至于還能自然的板著臉訓斥對方。
「你,你不怪我?」
「怪你?你想讓我怪你什麼呀?」花上雪翻了個白眼道。
「怪我,怪我,咦,怪我什麼來著?怎麼一時想不起來了。」
很好,選擇性失憶了。不過,倒也省了麻煩。
「快點放開啦,沒看到還有客人嗎?再說了,爹爹呀,你這突然跑出去是想怎樣?嫌我累贅想要丟了我不成?看看你現在這樣子,衣衫襤褸,發如雞窩,你這是想氣死我不成?」花上雪掙扎著起了身,指著那破爛的衣衫與發型一陣發飆,卻也尋了個理由暫時搪塞眼下境況,至于信不信,她也無能為力了。
「客人?」似乎意識到自己此刻的裝扮不太適宜,那人轉身間也看到了站在廟門口的三人,很是意外的說道︰「先生,怎麼是你們。」
果然是選擇性失憶,認識景先生的事情倒是沒忘記。
「還能怎樣?給你送女兒來的唄。」景先生笑著應道,這話卻是一語雙關。
「多謝先生將小女送來,我也不知道自己這事怎麼了,好像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廢話,把女兒丟在一旁,失心瘋一樣跑掉,害我一個人來找你。有你這樣當爹的嗎?還有你看看,我這臉上的傷,身上還有幾個窟窿呢,都是找你的時候弄傷的,若非先生救我,我就真的死掉了。」
周全夫婦不由為花上雪的演技嘆為觀止,這謊話說起來還真是順溜,還說得這般理直氣壯,頭頭是道。
別說周全夫婦驚嘆了,景先生都忍不住眸光漣漣,這睜眼說瞎話還說得這般順溜,理直氣壯。甚至于將自身的狀況都考慮進去,將破綻降低到最變小程度。孺子可教也!
「對,對不起。」
「算了,誰讓你是我爹,能找著人就好了。不過,我們現在住哪?破廟是別想了。反正我身上還有點銀子,雖然不多,但是租個小院子還是可以的。這錢呀可不能亂花,還要趕緊想法子掙錢才是,不然都要喝西北風去了。爹爹,你可不能給我偷懶。」
「當然不會。」
「小雪,你倒是不用擔心房子的問題。你爹在泗溪鎮還是有個住所的,之所以在這,是因為病發才會如此。現在你回來了便正好跟你爹一起回家。」
「對對對,我在泗溪鎮有房子。」
「既然如此,先生也一起過去坐坐,正好順帶買些東西,中午就留下來用飯,如何?」
「確實也該買些東西了。正好我也想再吃吃你做的飯菜,周英給你打下手,你回家後看看缺什麼,一並讓周全去買了回來。我跟你爹坐等開飯。」
「好。」
幾度波折起落,鬧騰了幾下後,花上雪認了個新爹。旁敲側擊下了解到這個新爹的名諱,叫做姜雲閑。而她的身份則是姜上雪。
姜上雪、花上雪,她跟姜雲閑的女兒還真不是普通的緣分,同名不同姓。
莫非遇見他乃是冥冥中自有天定?
去泗溪鎮的路途並不遠,也就是約莫一盞茶十五分鐘的時間就已經到到了鎮上。
泗溪鎮較之蒲山鎮來說,更熱鬧也更大一些,這主要得益于泗溪鎮乃是松縣縣城前往忠縣、平和縣的必經之路,雖然這地方不大,卻因著交通要道的關系發展的甚是不錯。
鎮上的酒肆、客棧、飯莊也較之蒲山鎮多上兩三倍的數量,人來人往見,道路兩旁還有不少的攤檔做著生意,並不需要逢著一四七的日子才是趕集的日子,就算是平日里,也與蒲山鎮趕集日的熱鬧相差無幾。
姜雲閑的房子位于泗溪鎮鎮南的位置,是個只有一進的院子,不大,三間房間,一間廚房。院牆外便是熱鬧的大街,地理位置倒是不錯。
只可惜,因為姜雲閑經常不在的緣故,屋里的東西都積了一層的灰塵與蜘蛛網,再加之這段時日的梅雨季節,頻頻下雨的緣故,屋子里一股子霉味,有些嗆人。
若是這院子有人住著,在這幾日里能夠打開窗戶房門通通空氣倒還好,可因著一直緊閉著,剛開門的時候那股子味道差點把大伙嗆到。文字首發。
檢查了屋里的東西,把不能用的丟了,缺少的東西記在心里,看了房間看廚房,看了廚房看水缸,看鍋碗瓢盆。
待得看過所有的東西後,好家伙。
除了這棟房子以及一張床之外,其它東西都需要重新置辦。
柴米油鹽醬醋茶,鍋碗瓢盆,被褥,這些都要重新準備。
哪怕是兩個人住,這些東西都少不得,稍微算了算銀子,再加上中午還要請景先生三人吃飯,兜里還沒捂熱的五兩三錢,就要去了大半。
「爹,你身上還有錢沒?」花上雪有些不舍得用自己的錢,開口問著正在與景先生說這話的姜雲閑。
「錢嗎?」姜雲閑在身上模索了片刻後,不禁羞臊著臉道︰「好,好像沒有。」
果然不能報太大的希望,最終還是要自己拿錢出來置辦東西。
花上雪寫了一張采購的單子,筆墨紙硯都是景先生扯上備著的,倒不用另外準備。
將要買的東西寫好兩份,一份是鍋碗瓢盆被褥,一份是柴米油鹽醬醋茶,兩張都將采購價格定死,免得周全亂花錢買了一通東西,她沒錢給。
至于另一張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則是自己拿著,帶上周英,三人分道揚鑣各自采買,留下景先生與姜雲閑二人看家。想喝茶水,出門右拐有個茶寮,一文錢喝個夠,花上雪只給姜雲閑留了兩枚銅板,便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