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花上雪望向桌上的信。
「代玉公子轉交的一封信。另外,也帶回了少爺的口信,少爺他即將歸來,想在回府之前,能與小姐與望月樓一見。」英奇應道。
玉彌瑆的信?
四年來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跟她聯系,她還以為他都將她忘了,卻沒想到居然會在雲瑾澤將要回來的時候,托了英奇給她送了一封信過來。
「你家少爺什麼時候回來?」花上雪將視線從桌上的信封上挪開,開口問道。
「眾所周知的時間是這個月十二,也就是三日之後,不過少爺約您在十一日晚上望月軒一見。希望屆時望月軒能夠清場一晚,少爺不希望太多人知道他的歸來。」
對于雲瑾澤的要求,花上雪倒也不覺得有何困難,只是意外他回來後第一個要見的人會是她,還要瞞著宣王府那邊,也不知他到底是怎麼想的,這般行徑若是被人知曉,難道他就不擔心錦瑟會不高興?
要知道,當初的他望著錦瑟的眼神,透露出的信息是那般的溫柔,難道他不是喜歡著錦瑟嗎?
亦或是,他這是準備見錦瑟之前找她當軍師,準備詢問她該送什麼禮物比較適合?
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或許他真的是這般想的吧。
不過,說起來,這四年里,她與錦瑟的交集也並不多,因著她自己不喜歡出入那些交際場所,有點宅女的感覺,所以認識的閨閣小姐並不多,反倒是錦瑟在上流圈子里如魚得水,名聲愈發響亮,尤其她的琴藝更是被傳為西京城第一的名號,再加之本就出眾的容貌,還得了個‘琴仙子’的雅號。風頭一時無二。
在前兩年里,錦瑟還經常派人約她去參加各個世家府上的聚會,只不過,在參加兩次後。覺得與對方格格不入,便也推月兌了錦瑟的邀約,不再前往了。
幾次被拒絕之後,錦瑟也就不再約她,到去年的時候甚至于都未曾再見她一面,也不知如今的錦瑟變得如何。
不過想想也正常,她不過一個小有一點資本的黃毛丫頭,而錦瑟是宣王府幾乎內定的側妃,甚至于正妃也不是不可能,端看雲瑾澤的態度罷了。
如今的錦瑟不管是容貌還是名氣都不是花上雪能夠攀比的人。就算她本人沒什麼,可是處在那樣的環境里,旁邊的人也會讓她與她斷了交往,免得落了身份。
與錦瑟的交情會逐漸淡去這種情況,對于花上雪來說卻是早有所料。但事情發生後,最多就是覺得有點難受,卻還不至于為此終日愁容滿面,最多就傷心幾日,她依舊是生龍活虎的花上雪。
若是雲瑾澤是想要問她關于錦瑟的事情,問她拿主意送禮物的話,恐怕就要讓他失望了。
「小姐。小姐?」英奇喚了兩聲,花上雪方才發覺自己竟是走神了,不禁歉然一笑。
「抱歉,忽而想點事情岔了神,你且說。」
「小姐可會赴約?屬下也好給少爺一個回復。」
花上雪想了想後,覺得也該見見。四年多不見,想來雲瑾澤應該變化頗大,見上一面也好,免得下次偶然遇上,她若是還來個你是誰。那就真的令人尷尬了。
「我會吩咐下去,十一日當晚,會提前打烊。你問九月拿一樣信物,屆時持著信物的人可以自由進入望月軒,也免得下面的人不會辦事,放錯了人。」
「小姐想得周到,那就這般約定了,屬下立刻給少爺將小姐的回復轉達,兩日後再會。」英奇拱了拱手道,隨著九月離開。
玉兒與蓮兒也在隨後離開做自己的事情,花上雪反倒是坐在廳里頭,手不自覺的撫上胸口的位置,神色不由隨之一黯,思緒不由回到了四年多年,那次與鄭光唐會面之後發生的事情。
依稀記得,那日與鄭光唐會面後,直至天黑,阿離居然不見蹤影。
雖說他偶然會貪玩,可卻很少會在臨睡前也不見他的蹤影。
阿離曾說過,他最喜歡躺在她的懷中睡覺,因為那種感覺很溫暖,讓他心安。
只是,等到花上雪準備睡覺的時候卻始終不見阿離回來。
他到底去哪了?
花上雪心中焦急著,卻無法問別人。
阿離的存在只有她一人能夠知曉,她又如何詢問他的去處。
當天夜里花上雪幾乎沒睡,一直睜眼到了天亮,一雙眼都熬出深紅色的血絲,著實嚇了敏兒幾人一大跳。
未免她們疑神疑鬼,花上雪只推說昨夜做了噩夢,一直睡不著。
敏兒幾個也沒懷疑,不過卻是為她熬了定驚的茶水,催促她白日里睡上一覺。
花上雪躺在床上半夢半醒之時,阿離卻是在這個時候回來了,只是,現在的阿離狀態竟是不太好,原本在她眼前凝實的身體,如今竟是出現半透明的狀態,就好似當年為了救重傷的花上雪那般,耗盡了絕大部分的魂力,導致的這般虛弱。
「阿離,你這是怎麼了?」花上雪立馬驚醒,望著阿離的模樣,想要將他抱在懷里,可手指卻是直接從他身體穿過,竟是無法觸踫他分毫。
「娘親,阿離沒事,只是消耗大了點,睡一覺就會沒事的。」阿離仰著半透明的小臉,朝她笑了笑。
望著阿離這虛弱卻又佯裝堅強的小臉,花上雪只覺得鼻子一酸,淚水止不住的彎下掉落,無聲無息的滑落兩行清淚,模糊了雙眸。
「娘親,你怎麼哭了?不要哭呀,阿離真的沒事。看著娘親的眼淚,阿離會心痛,娘親不哭,不哭。」阿離伸出小手,想要為花上雪擦拭,小手卻是直接穿透了花上雪的臉頰,竟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好似不存在一般。
「阿離,你怎會變成這樣?為什麼你會如此?當初你為了救我,說是只能為我一人療傷,因為消耗過度的魂力才會如此。那你現在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我在什麼時候,竟是不知不覺中有了性命危險?」
「不是的,不是的,娘親不要誤會,這跟你沒關系,是阿離自己的錯。」阿離忙不迭的搖頭應道。
花上雪伸出袖子一抹臉上的淚珠,讓自己冷靜下來。
「阿離,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還能不能恢復過來?」花上雪一臉嚴肅的問道。
「嗯,阿離可以恢復,只要在娘親體內睡一覺就好。等阿離醒來之後,就又可以變得生龍活虎了,甚至于還可能長大一點點哦。」阿離燦笑著應道,小小的身子飄到花上雪的腿上,仰頭望著她笑。
「真的只要睡一覺就能恢復?」
「嗯。屆時我會化作一朵牡丹印記顯露在娘親靠近心髒的胸口處,等到那日里這牡丹的花苞盛開之際,就是阿離醒來之日。時間或許會久一點點,娘親要有耐心哦。」
「久一點點?要多久?」
「不知道耶。或許一兩年,或許三四年,不過可以確定不會超過十年,當然,若是娘親能夠提前懷上寶寶,阿離也能提前醒來,投胎轉世哦。」阿離咧嘴笑道,竟是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狀況。
「阿離,不管多久都好,我等你醒來。只是,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你才變成這副模樣。前日里還見你好好的,怎就變成這副模樣了。」花上雪問道。
阿離沉默了片刻,看了眼花上雪後,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開口說道︰「娘親,阿離能不能不說?」
花上雪有些意外阿離的拒絕。
阿離與她相處的這些年里,從未隱瞞過她任何事情,這還是第一次他這般拒絕回答一個問題。
望著阿離略帶一絲懇求的目光,花上雪最終還是沒能狠下心繼續追問。
他既然不想說,定是有他的理由,不問便是。
「好吧,你不想說我不逼你,等你哪日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
阿離展顏一笑,「謝謝娘親。」
「小傻瓜。」花上雪略帶心疼的嗔道,隨後就看見阿離將雙手置放在花上雪心髒的位置,一股很是意外的炙熱感從心髒涌入皮膚上,在皮膚表面形成火辣辣的刺痛感。
「娘親,要等阿離醒來哦。沒有阿離在身邊的日子,娘親也要過得開心哦,不然等阿離醒來的時候,看到娘親過得不好,可是會心疼的,知道嗎?」阿離打了個哈欠,身子變得更加淡薄了。
「嗯。」花上雪點了點頭,隨後就將阿離化作光點匯聚在她胸口的位置,從那之後,她的左胸口處就多了一朵牡丹花苞的印記,配著兩片女敕綠的葉子,栩栩如生。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時至今日都已經是四年之久了,阿離消失的那日是五月底,如今卻是七月初九,可胸口的印記,除了愈發清晰嬌女敕之外,卻是一點開放的意思都沒有,依舊是花苞的姿態。
花上雪的手掌落在胸口處,喃喃自語道︰「阿離,都四年了,你都睡了四年了,怎麼還不醒來?難道你不知道娘親很掛念你嗎?快快醒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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