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啦!你慢用哈!」
該吃的吃了個夠,氣也消得差不多了,目送甜甜同學花枝亂顫的提著大袋小袋,離去前還不忘朝她拋個媚眼獻上飛吻一枚。童欣灌下一口女乃茶,努力讓自己淡定。
店里很安靜,乳白色的牆將這不大不小的空間與外面的喧囂堪堪隔絕,以前閑來無事就跟甜甜來這兒呆上一下午時兩人就曾笑言過這兒是濃墨重彩江山中難得的一抹小小小清新。
她還正在感嘆,門就再次被推開,黑色襯衫,領口微開,袖子挽至肘上。身形挺拔的男子的頭發凌亂,青色的胡渣為整個人更添幾分憔悴。這是……難道現在流行頹廢美?
晃了晃腦袋,童欣再次一頭扎進自己的世界。
後來的後來,當一切塵埃落定,她常常會想,如果那天她沒有多留而是起身走出了那一扇門,所有的一切會不會變得不一樣一些。
「你到底想鬧到什麼程度,知道家里現在成什麼樣了嗎?爺爺在醫院躺著,公司人心惶惶,你還不滿足。」
「哥哥,我不敢會去,我爸爸會打死我的,而且,而且……」
「還有你不敢的事兒?你多能耐啊!啊?」男子的聲音是壓抑著的,卻也听得出來怒極。
皺了皺眉,童欣輕輕回身,背對她坐著的是剛剛那個男子,而他身旁,呃……是一頭卷發,準確的說是有著一頭酒紅色卷發,穿著t恤熱褲的女孩。
「哥哥你就幫幫我吧!」女孩在啜泣,聲音有點兒……耳熟?
「那個女人有什麼好,我都已經公開向她道歉了,他們還想怎麼樣,以我們家跟葉家的交情,他們又怎麼能如此對我們趕盡殺絕。哥哥,你救救我吧,哥哥。」
女孩一直在邊哭邊哀求著,男子卻沉默了,半晌,只听他重重嘆了一口氣。
「呵,交情?我說你就不能長長腦子?有你淺吟姐那麼大一個教訓在那兒,你竟然還如此任意妄為。」
頓了頓,他似是在思索。「現在家里亂的很也暫時無暇來管你的事,你就先在學校好好呆著,過幾天我會安排你出國,可是你要有心理準備,這一去,就不可能再能輕易回的來了。」
他的話還沒落音,就被瓷勺和杯子摩擦所發出的尖銳聲響給生生劃開。心頭一震,葉家,淺吟,道歉,淺淺。這件事跟她有關系?亦或許,她听到了不該听的東西。
身後的談話仍在繼續,女孩的語氣變得激動,聲音壓得極低,讓人甚至能感覺到她的咬牙切齒,她的無奈和恨意。童欣原本隨意放著的手緊了緊,然後听她一字一句。
「不可以這樣的,怎麼能這樣對我?這樣的話淺吟姐姐算什麼?先前的那個女人害得她那麼慘,現在,她竟連一個小丫頭片子都比不上了嗎?她是那麼驕傲的人,為了一個男人,甚至,甚至……哥哥你說,他葉誠然憑什麼,他憑什麼?」一字一句,緊緊揪住的,是誰的心?
「再也不要說這些了,你該知道他為什麼對那個姓童的女孩兒護得那麼緊,所以你也應該明白。這麼多年來葉誠然他從來就沒有放下過,所以你就該知道,這次他沒那麼容易再輕饒這一切,現在葉氏還沒出面,僅僅一個城東顧家就已經讓我們措手不及。淺淺,現在我們都應該學會這樣一個詞,那就是「好自為之」。
甩下最後一句話,男子如他來時那般快速而決絕的離去,片刻,女孩也走了。留下童欣仍坐在那兒,腦子里有些亂。
思緒飄回到不久前的那個夜晚,用過晚餐,葉誠然牽著她下樓遛彎。天空才剛剛進入夜晚的狀態,微風卻已經給熱乎乎的空氣送來了一絲清涼。
走在一排路燈下,她調皮的去踩他的影子,時不時躲過他伸過來撈人的手,脖子上的天藍色兒童水壺隨著她的蹦蹦跳跳一起在晃蕩。
「葉先生,今天那個蘇小姐是你以前的戀人嗎?」知道她定是有話要問的卻不料是如此直接,小丫頭倒是學會殺他個措手不及了,勾起一個淺笑,葉誠然抬手就去她捏鼓起來的小腮幫子。
「不是。」吐字清晰,臉上盡是玩味。知道自己的那點兒情緒絲毫不能逃過他的眼楮,童欣撇了撇嘴。
「那你喜歡她嗎?」不問還好,這一問,卻見他臉上戲謔之意越深,借著月光偷偷紅了個臉,她扯起他的衣袖。「不許笑,我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快點回答。」
明明是不好意思了,卻要裝作拽拽的樣子,葉誠然輕咳一聲,把她的手再牽回到手心。「好,嚴肅,那麼小童老師,我嚴肅的問你,你覺得呢?」本是想逗逗她,可是這天干物燥,容易炸毛,呃……
「我喜歡誰你還不知道嗎?」伸過去的爪子被他執起,還落下了口水,不對,是深深一吻。童欣感覺臉上開始發燙,便抱起水壺狂飲。只是這姿勢,怎麼看都像抱了個女乃瓶。
此情此景讓葉誠然想起了前兩天她的粉紅色喬巴水壺被晨晨用藍色多來a夢換走時,她那不舍又委屈的表情。于是,童欣很幸運的見證了葉誠然這一生,第一次,那麼爽朗的笑。
那天晚上,在月光下,葉誠然樓她入懷,細細密密的吻落在發頂。他說,「寶寶,你要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