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蘇淺吟是在學校圖書館,隔著一排空了大半的書架,她微微勾唇,取下遮了大半個臉的墨鏡。清減了不少的可人兒一襲掐腰小西裝,頭發燙成嫵媚的大卷,不似之前那般溫婉如畫,風情倒也絲毫不減。
「現在想見上童小姐您一面,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呢!」安全通道的轉彎處,她直直的站著,狀似不經意的環顧了周圍。一雙大長腿包裹在長褲里,腳下踏著的細高跟讓本來就高挑的她看起來比童欣高了一大截。
「什麼意思。」微微皺了皺眉,異樣的情緒讓人很不舒服。經過了之前的事情,童欣明白自己對她是無論如何都喜歡不起來的了,很想轉身就離開,偏偏又隱隱約約感覺到如果那樣做,有些事情她也就永遠錯過了。
比如那些照片,再比如葉誠然的曾經滄海,呵~真是諷刺!那些都是她不知道,和他不願讓她知道的。想到這些童欣心頭酸得有些難受,下意識的咬了咬唇。
眼前的小姑娘就那樣大方的把自己的情緒寫在臉上,委屈,迷茫,還有對她的絲毫不掩飾的……**luo的……厭惡?這算是達到目的了吧!可是,蘇淺吟卻忽然覺得有些難過,顫抖的將手指握進手心,用力的收緊,再收緊。眼底的涼薄一閃而過,不過這只是一剎那,待到她再抬頭時,就又是那個傾國傾城風華無雙了。
「或許我可以幫你的,你知到我在說什麼。」頓了頓,她眉間染上些許童欣看不懂的色彩。
「條件是你得配合我,當然,你可以繼續相信那些你以為的真相,那樣,也不失為一種幸福。」撥了撥額前的頭發她沒有再說下去,然後周圍都沒了聲音,過了很久,久到她就要抬腳離去,童欣忽然重重點了點頭。
天氣更冷了一些,敞開著的病房透著絲絲的涼氣,黑色的大衣披在病號服的外邊葉成然臨窗而立,視線掠過窗台上落著的幾片銀杏葉停留在樓下,秋風掃起落葉,然後緩緩落下,鋪著石子的小路上便又添上了金黃的新裝,三三兩兩穿著白袍的醫生從路上走過,然後本來就安靜的周圍更加沒了聲音。他就那樣站在那兒,一直站著,往常那個蹦蹦跳跳的身影卻遲遲沒能出現。
「葉先生,我們在校門口等不到童小姐,宿舍和教室都也都沒找著人。」司機的話讓葉誠然心頭一緊,這個時候她還能去哪兒?輕輕蹙了蹙眉,他再次拿過手機摁下一串熟悉的數字,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向來保持手機二十四小時暢通的她竟然關了機。
「葉,我們需要對你做最後的身體檢查,為了明天上午的手術。」這時一位金發碧眼的外籍醫生走了進來,他的身材很高大,眼神是日耳曼民族特有的深邃。葉誠然依舊面對窗戶站著沒有回頭,他便好脾氣的走了過去,拍拍他的肩遞給他一份之前的檢查報告。
「jason,我明天沒有辦法做手術。」他沒有伸手去接,也沒有太多的表情,甚至開口時語氣的清冷就如說著一件跟自己無關緊要的事情。
「你說什麼?」被叫做jason的醫生霍的抬起了頭,眼楮死死的像是要將他瞪穿。葉誠然卻沒有半點要重復的意思,望向窗外的目光卻越來越深,將一直攥著的某個東西放進了口袋,手心有些發涼。深吸一口氣,他正好看見特助推門進來。
「現在,我現在就要出院。」
「你瘋了嗎?葉!」jason終于怒了,不同于剛剛有些生硬的中文,純正的德語溜溜的就往外蹦。「還要我再說一次嗎?我提醒你,你現在的情況很危險,再這樣下去會沒命的你懂不懂?……」
只是還沒等他說完,葉誠然的電話就又響了起來。
「喂,好,我知道了,好。」他的臉色越來越差,最後扔了手機套上衣服就往外跑。
「葉,你到底有沒有听進去我的話!」jason追了上去有些歇斯底里。
「我知道的jason。」稍稍停頓了腳步葉誠然頷首。「我的命很重要,可在這之前,還有更重要的東西。」
他眼中的堅定讓jason咬了咬牙。「見鬼的更重要的東西。」一把扯上套著的白袍,也顧不得身上就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羊毛衫他加大了步子。「我跟你一起去!」
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些什麼,童欣再醒來發現自己趴在一張桌子上,這是一間不算大的小木屋,門掩著,沒有窗,鐵藝的壁燈散發著暖暖的光。一桌,一椅,大大的書架,還有一面貼滿了照片的牆。
她起身走近,目光被中間最大最醒目的那張吸引。粉女敕女敕的少女穿了一條純白的連衣裙,頭上帶著花環,臉上的笑容燦爛過了灑在她身上的陽光。照片的下方空白的地方寫著兩行字,「眾荷喧嘩,而你是離我最近,最靜,而又最最溫柔的一朵」。字跡清秀中帶著些剛勁,有些熟悉。
呼吸緊緊一窒,強迫自己偏了頭不要再去看,童欣坐回到之前的那張椅子上,面前的書桌上堆著一大摞書和各種手工做的一些小玩意兒。其中一個用碎花布做封皮的筆記本打開著放在那兒,有些泛黃的紙上用圓珠筆畫著些什麼。
她伸手想要去拿,卻不小心踫到了旁邊的架子,「啪」的一聲,一只錄音筆樣的東西掉在了地上。像是踫到了開關,筆頭的部分閃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