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天色仍舊昏暗,夜色尚未褪去,福源客棧已是人聲鼎沸。王老板慌慌張張,在大廳之內來回穿梭。
所有人今日都沒有睡懶覺,他們早早地起來洗漱,來到客棧大堂之內,進食早餐。這可忙壞了王老,因為平日里客人不多,他並未請上一位跑堂;只見他一邊招呼後廚做菜,一邊忙著收拾餐具,清理桌子。吃好的客人滿意點一點頭,出門邁入凌晨最後一片夜里。王老尚未來得及喘一口氣,下一批早起的客人已經坐下嚷嚷著要早飯了。
同一時刻,類似的情景發生在雪域各戶人家,各間客棧。因為今日便是那眾所期盼,萬眾矚目地四館之爭。人們起得很早,紛紛想要前去,佔得一個好的位置。
月瀆與清雨倒是並未著急,兩人洗洗涮涮,慢悠悠吃個早餐,天色早已大亮了。但就算如此,街上也是人來人往,紛紛趕往一個地方——總城廣場。那四城比斗之地,自然也就在這總城廣場了。
與王老打聲招呼,兩人終于出門而去。
總城廣場此時已是人山人海。雪國國主雄才偉略,治國有方;十七年前那場天機國發動的大陸之戰,也正是因為雪國國力強盛,才能生生阻攔下三大強國,雖然未曾取勝,但也*得天機國不得不簽署停戰協議。
而今全國各地都有人前來雪域——這一雪國之都,可以想象,此時總城廣場的熱鬧情況。無論大人孩子,上至八十歲的老人,下至剛會下地行走的孩童,這人群可謂無所不包。人們叫嚷著,推搡著,一時間現場喧鬧之極。
在那廣場之前,設有一數丈高台。那高台似是用冰石雕刻,晶瑩剔透。此外,它長約十數丈,寬約數丈,立在廣場前面,碩大無比。側面,有雕刻而出的階梯,人可順梯而上,階梯之上鋪有紅毯,蔓至整座高台。
廣場之中,也早已布置好了擂台。這擂台絕非冰塊雕刻而出,倒像是某種奇異石頭;完整的一整塊石頭,高約一米,長寬各數十丈,石塊上面閃著烏青光芒。
月瀆兩人來到此處,方才發覺自己已擠不進去了,只有在外圍觀看的份。月瀆踮起腳,不住向著總城廣場中心張望,只見擂台東西南北方向,各立一數百人的精銳軍隊。這四只軍隊頭頂分別纏著黑,紅,黃,藍四色布條,他們顯然訓練有素,無論人群如何嘈雜,他們也是巍然不動,紀律嚴明。
這時,伴隨著數聲禮炮轟鳴,已經開始有各方人物進場了。月瀆墊腳仰望一會,覺得脖子酸疼難受,又記起來身旁清雨還什麼也沒看到呢,于是放下腳尖,看著清雨很是懊惱。
「月瀆兄,你怎麼在這里?」赤金身後跟著幾個全副武裝的士兵,正要進場去那擂台之前,看到月瀆在人群里一隱一顯,便過來詢問。
「我和姐姐進不去了。」
赤金原本木愣愣的臉龐也是擠出一點笑意,這實在是難得。「走吧,我帶你們去雪岩壁大人那里。」
揮揮手,領著月瀆穿越了人潮,徑直到了擂台北面的一排座位之前。雪岩壁早已坐在哪里了。雪岩壁身後,便是那數百精銳軍隊。這總城官場實在很大,即便有這麼多民眾,還能容得下這麼四只軍隊。
見到赤金帶著月瀆過來,雪岩壁慌忙招呼月瀆兩人近前坐下。雪岩壁身側,程館主正與雪岩壁低聲細語,不知說些什麼。
赤金還要再回擂台南面,準備上場。月瀆兩人謝過了他,便在雪岩壁身旁的位置坐下。
「我派人去福源客棧找你們了,怎知你們已經出門了。」雪岩壁說。
「沒想到人會這麼多。」
「年年都是如此,只是你們不在此處,並不知道而已。」
「對了,說到這個,你們兩個到底是從那來的?」雪岩壁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臉好奇。一旁程先生也是側耳過來,靜等下文。
「嘿嘿,從家里來。」月瀆賣起關子。
雪岩壁還要再問,場中禮炮再度響了起來。「轟轟轟轟轟轟轟轟」一共八聲。伴隨著這八聲禮炮,場中氣氛似乎達到了極致。叫好聲,嘩然聲,喧鬧,喊聲,叫聲,如浪潮一般自四面八方涌來。人群變得狂熱無比,目光灼灼紛紛望向那廣場之前的數丈高台。
「白家王!」
「白家王!」
……
伴隨著有人帶頭,叫聲整齊有序,氣魄驚人。如此多人同時喊著同一個名字,那聲勢可謂震撼,令人沸騰。
叫喊聲仍在繼續。自那高台之後,走出一個白衣男子,他身形並不雄闊,臉龐略顯消瘦;但此時,他是這萬人矚目,當之無愧的中心。並未理睬那懾人的聲音,他步伐沉穩,一步一個台階,緩緩上了那數丈高台。
伴隨這這個白衣男人的出現,人群中的氣氛再度火爆幾分。無論男女老幼,他們目光虔誠,望著那男子步步向上而去,口中大吼︰「白家王!……白家王!」一些老人面色赤紅,氣力不接,但仍舊要喊,拿出全身力氣來喊。
男子上得高台,面露微笑。月瀆仔細去看,發現他並非十分英俊,也沒有雪岩壁那般威武的氣魄。但縱在微笑,他卻給人一分威嚴的感覺;他年約四十,這般年紀,這般舉止,月瀆自問,自己平生所見,他當是第一。
男子揮一揮手,場中民眾漸漸平靜下來。
緊跟著,又是「轟轟轟轟轟轟轟」七聲炮鳴,剛剛平靜下來的人群,再度狂熱起來。
「丁神君!」
「丁神君!」
……
與剛剛一樣,伴隨著陣陣撼人心神的喊聲,一個黑衣男子上台。這男子與那白衣人很是不同,同樣面貌普通,他確像是一個黑洞,無聲無息;立在哪里,卻又不能不讓人注意。白家王以光芒耀眼而奪目,他便以吸收一切光彩,無聲無息而奪目。
直至兩人坐下,場中的狂暴氛圍才終于稍顯緩和。
再之後,伴隨著六聲禮炮轟鳴,那高台之上又走上去四人,分別身穿黑,紅,黃,藍四色錦服,倒與那四城軍隊匹配。人群注視他們登上高台,仍舊目露尊崇的光彩,但顯然已沒有適才那般狂熱。
「那白家王,便是白家家主,也就是現在的雪都總城主。白家王也只是一個稱號,並非確切名字。他的真實名字,叫白心滅。」而至于那之後,身上服飾各不一樣,一同上台的四人,便是四城城主了;身著藍色的哪位是我北城城主。六人落座,雪岩壁輕聲對月瀆介紹道。
「那丁神君也是稱號?」
「是,那黑衣人名叫丁益,是星羅館的真正總館主。他天分奇高,深不可測,實力還要遠在我之上。但他地位如此尊崇,僅次于白家家主,還並非僅僅因為如此。」
「哎,星羅一術,當真是玄妙無比啊!無數天驕,做夢也想擁有此能;可惜,也僅僅是那萬中無一的幸運兒由此機緣。」雪岩壁停頓片刻,真心感嘆起來。這番場景,引得月瀆一陣驚奇,他還從未見過雪岩壁露出這種表情。倒是另一側的程先生,深以為然的點點頭,並未多說什麼。
此時,擂台四方,熊無極,羅玉通,火心都等幾人也紛紛落座。各方齊聚,所有的重要人物基本上也已經到齊了。原本混亂的現場平靜下來,民眾望著台上幾人,靜心等待著什麼。
白心滅起身,環視一周,他沉默片刻︰「四館參賽之人,上場來吧。」聲音平靜之極,卻似乎有一種魔力,穿透層層阻礙,傳進了每一人的耳中。
民眾再度嘩然,原本漸漸平息的氣氛再度點燃。
至此,這人之所向,萬眾矚目的天才之爭,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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