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之中,走出一個衣著考究的中年人。這個人年紀大約與洪仁一差不多少,但顯然少了一分江湖氣,多了一份貴族氣息。他身穿褐色長袍,雙鬢灰白,卻精神煥發,比起一些年輕人還要精神的多。
「怎麼這三個少年竟與三丈閣有關?仁義確實不知此事,請司徒務必先生見諒。」洪仁一看著月瀆三人震驚片刻,回身作揖道。
「呵呵,不僅與三丈閣有關,還且,還是我三丈閣的貴客。」司徒先生沒有看洪仁一,他面帶笑意看著月瀆,說道。
「嘩!……」一聲。眾人更加震驚,嘴巴張得能吞下一只桃子。
「貴客!」洪仁一瞳孔一縮,默念道。這三丈閣的勢力,他再清楚不過。三丈閣遍布天下,在這陌城之中,僅僅設了一間酒樓。但就是這一間酒樓,酒樓中那位神秘老板的地位,就足以與陌城城主平輩論交。面前的司徒顯,雖然只是那酒樓的一個總管,在這陌城之中,確也是響當當的人物,極少有人敢于招惹。至于那些被三丈閣稱為貴客的人,無一不是一些家族的老東西,或是各國名望極響的大人物。他洪仁一在這陌城算是個人物,但在那些人眼里,恐怕連一般的平頭百姓都算不上。
眼前這麼一個少年?竟然被三丈閣稱為貴客?洪仁一有些心驚膽顫。
「司徒先生,請問是否有些誤會。這少年,竟真的是三丈閣的貴客?!」洪仁一硬起頭皮,拱手道。
「哼,你的意思是我搞錯了?適才他已經拿出了三丈閣的令牌,我身為陌城三丈閣酒樓總管,連真假也分不出嗎!」
「三丈閣的令牌,可不是丟著玩的。」司徒顯冷哼一聲,掃著一旁直冒冷汗的狗蛋子。
「三丈閣的令牌!」洪仁一真的無法平靜了,他怔在原地,動也不敢再動。司徒顯說到這個份上,他若還敢有什麼質疑,就有愧自己在陌城打拼這麼多年。
「適才是都是洪某的錯,不該听信手下一面之詞,對三位大人造成許多困擾。但事情已經發生,洪某也不敢推月兌責任,三位大人需要什麼補償,敬請直言,洪某一定竭力做到。」洪仁一心中將狗蛋子連帶他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但他終究人老成精,一番話也說得毫不拖沓,主動拱手承擔起了責任。
但月瀆並未理他,他再度取出那塊三角黑鐵令,問道︰「前輩口中所指令牌,可是這一塊嗎?」
「正是。這正是我三丈閣貴賓的標志。有此令牌,無論身處大陸何處,都可免費入我三丈閣的酒店。盤纏,美酒,美食,美女,我三丈閣都將以最好的規格對待,客人可以在此享受到帝王般待遇。」司徒顯點頭笑道。
「既有這麼好的待遇,那還請告知我,客人需要付出的是什麼。」月瀆絲毫沒有覺得欣喜,反而面色有些凝重,問道。出來了這麼久,他早已明白,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別人給了自己這塊令牌,讓自己有了常人艷羨的權限,但無疑也給了自己一種隱形的責任。
司徒顯微笑看著月瀆,並未立刻回答。一會,他又開口了。
「洪老板還在等你回話,有什麼疑問,待會我們到了三丈閣再細談好了。」
月瀆點點頭,回身看著洪仁一,還有狗蛋子。這可憐的狗蛋子,此刻身上衣衫都被汗水浸透了,貼在身上。不知是疼得,還是嚇得。
「大人!大人!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求求,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放過我吧。」狗蛋子兩腿發顫,忽然撲到地上,哭喊著跪求道。
「滾一邊去,丟人現眼的東西!」洪仁一面色一冷,一腳便把他踹開了。狗蛋子很狼狽得滾到一邊,但圍觀的人,卻誰也笑不出來了。
「大人,請問需要什麼補償,您直說吧。洪某拼死,也一定滿足您的要求。」洪仁一說道。
「不用了。既然你已道歉,此事便就此算了吧。狗蛋子也沒什麼大錯,受了這番罪,也算有了此教訓。」月瀆心不在焉。他忽然覺得手中這塊令牌熱辣辣的燙手,心中有些後悔當初接下了它。
哎。石川前輩,你怎麼不跟我說清楚呀!
「呵呵,既然小友如此大度,那今日的事便到此結束吧。不知幾位小友名諱?」司徒顯看到此處,上前道。
「月瀆。」
「赫拉克勒斯。」
「清雨。」
三人緩聲回復道。
「好,那就請三位小友跟我來吧,三丈閣有的是住得地方,酒菜女人,應有盡有。」司徒顯微微笑著,做出一個請的姿勢。人群之中,自覺讓開一條路來。
「走,有吃有住,為什麼不去。」赫拉克勒斯大步跨出,經過月瀆身邊時,淡淡說道。
月瀆一抬頭,猛然想通了。對啊,有吃有住,為什麼不去。就算這令牌後面有什麼了不起的秘密,還怕他們吃了自己?月瀆一笑,拉起清雨走了出去。
三丈閣。顧名思義,與三丈有關。
陌城三丈閣,與雪域的一模一樣。或者說,天下三丈閣,都是如此。三丈閣一共三層,每層三丈。其中每間屋子,長三丈,寬三丈。大小一模一樣。一樓,設施最次,價錢也相對最低。二樓,則專門用于招待貴賓而用,設施極為奢侈,價錢貴得離譜。而三樓,則就顯得很神秘了。至少這陌城三丈閣的第三層樓,至今還未曾開放過。據說就連那位神秘的酒店老板,也從未踏入一步。
月瀆三人,此時就被司徒顯帶到了第二層一間屋子之中。這第二層,無愧于貴賓專用的場所。房間之內,滿地鋪滿了花瓣。桌子,椅子,梳妝台,都是金銀打造,珠寶裝飾。金銀珠寶雖然耀眼,但這些東西,卻被天花板上一個不知何物的圓圓珠子映照,都氤氳著粉色光輝;既不顯得俗氣,反而更生幾分溫馨。屋子中間,生生造出了一個小型溫泉,足以容納兩三個人,溫泉之中,此刻還裊裊冒著煙氣。窗是百葉窗,窗戶很大,將屋中溫熱氣息緩緩滲透出去,屋內霧氣蒙然。
這是一個夢幻般的場所。
「前輩,現在可以告訴我,這個令牌真正象征的是什麼了吧?」幾人坐下,月瀆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
「這令牌背後的意義,你家中長輩既然沒有告訴你,自然有他的道理。不過既然你能拿到這令牌,相信他們也是希望你能與我們多多接觸,時候到了,你自然就會知道的。」司徒顯笑道。
「前輩或許有所誤會,這令牌,並非我家中長輩交給我的。」月瀆道。
「哦?那你是怎麼得到的,難道還是搶來的不成?」司徒顯挪揄道。
「自然不是搶來的。只是我得到這塊令牌之時,對方並未詳細講過這令牌究竟象征著什麼,還請前輩告知。」月瀆一臉認真。
「嗯?這令牌,是你憑借自己所得?」司徒顯精神一振,試探問道。
「不錯。是晚輩在雪域時,石川前輩和一個神秘的人送給我的。」
「你見過石川!」司徒顯震驚看著月瀆,失聲道。
「是他親自給的你令牌!」司徒顯很驚駭,也很不可置信。他一直以為月瀆三人氣度不凡,或許是一些大家族派出來歷練的子弟。能得到這三丈閣的令牌,也是希望他們能與三丈閣有所接觸,打下人脈根基。所以雖然月瀆三人年紀不大,他也一直真正將三人當做貴客相待,畢竟這種隱世不出的家族中,很少派出年少的子弟出來。一旦出來,日後必然都要有一番作為。他自然也是要交好這等人物的。
司徒顯從未想過,月瀆三人能憑自己的能力得到一枚這樣的令牌。在整個大陸的記載中,三丈閣也從未為三十歲以下的人頒發過這等令牌;無論你身後的背景有多大,在此時都沒有用。若是月瀆三人說的是真的,真的憑自己得了一個令牌。以他們的年紀,究竟做出了什麼驚天的大事嗎?他們,又該有何等恐怖的實力,天賦?值得三丈閣這樣投資?
「是。前輩也知道石川?」月瀆肯定回復道。
「石川!石川!那是一代人中當之無愧的領軍人物,大陸上誰人不知!你說他有一個朋友給了你這塊令牌,那應該是雪域三丈閣的閣主——孔閑了!是了,他與石川關系莫逆,也只有他了!」
「你們究竟做了什麼?孔閑竟然親自為你一個少年發了一塊令牌?!」司徒顯自語很久,仍舊不能平復下來。又過了很久,他忽然轉身問道。
「前輩還是先告訴我,這令牌背後究竟意味著什麼吧。」月瀆道。
「哦。那我得先問問你,你知不知道三丈閣究竟是個什麼地方?」司徒顯愣了下神,又恢復了原本溫和的笑意,和聲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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