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冬。夜色至。
陌城的賭場,是在一處很大的地下莊園之中。月瀆三人吃完晚飯,換上一身衣服,便出門上了馬車。 當當走了數盞茶的功夫,到了一處大門之前。這大門是斜向下開著的,打開大門,沿著階梯一直向下,便到了所謂的三丈閣賭場之中。
入賭場前,先要選擇是否參加蒙面派對。如果參加,莊園之前的侍者小姐,會給一個精致的黑色面罩。三人很覺新奇,都選擇了參加。
帶完了面罩,便開始換籌碼。月瀆他們三個本來是沒有錢的,但赫拉克勒斯直接拿出一塊玉扳指,典當了出去。三人一人換來三百羅的籌碼,才算進了賭場以內。
走進之後,他們發現這里面的人前奇百怪,有的凶惡,有的和善,有的庸俗,有的高貴。既有一直眼球垂在外面的恐怖老頭子,又有面容姣好身材秀麗的天真小姑娘。這些人有的帶了面罩,有的沒帶面罩。但無一例外的是,他們都是有錢人,一擲千金的舉動在這里稀疏平常。
「你們拿著隨便玩去吧,待會我去找你們。」赫拉克勒斯對著月瀆兩人道,似乎絲毫不擔心他們會不會賭。
「萬一輸光了,你的扳指就贖不回來了。」月瀆小聲道。
「放心大膽的玩吧。你們輸的,我都能掙回來。」赫拉克勒斯擺擺手,直接鑽進了人群里。
月瀆和清雨最後選擇了一個最簡單的賭法,搖篩子猜大小。
這種賭法雖然簡單,但其實也很凶險刺激。莊家搖過三枚篩子之後,就是一句話的事。你猜中一個,桌上的籌碼自己收走一半,給莊家一半。猜中兩個,籌碼你全都收回來,莊家一分錢不要。猜中三個,莊家倒退給你你下注的等量的籌碼。若是出現了狀元或者順子,你猜不中,便要倒退莊家三倍的籌碼,猜中了,莊家自然也倒退給你三倍的籌碼。賭的方式看似公平,但想要猜中兩個以上有多困難,賭道最後,一般還是莊家勝得居多。
月瀆兩人第一次下了20羅的籌碼,擺在桌上。搖篩子的人是一個女人,一個漂亮女人。她穿著一身鮮紅的衣服,妝也畫的鮮紅。她很熱烈,與這里的氣氛十分投合。
「請下注吧。」女人搖完篩,笑眯眯看著月瀆。
「一點,兩點,三點。」月瀆沉思片刻,肯定道。
「呵呵,賭博本就圖個痛快刺激,小弟弟想這麼久,只怕弱了氣勢,要輸了。」女人呵呵笑道,揭開篩盅,果然一點不中。篩盅之中,赫然擺著三個四點。
狀元!
女人笑嘻嘻收掉桌上的籌碼,再次開始教唆著周圍的人下注。
月瀆眯起眼楮,看了一會。又再扔進去50羅籌碼。
「小弟弟,你可還欠我40羅喲。」女人媚眼如電,吐出一口香蘭氣息,吹了過來。
「欠你的,自然會還你。只是再往上扔錢,怕就要弱了氣勢。這一次,或許就不欠了呢。」月瀆盯著她,沉聲道。
「嗯?看來小弟弟很自信。姐姐也希望你這次能猜中。請下注吧。」她搖動篩盅,笑眯眯看著月瀆。
「二點,三點,三點。」月瀆盯著篩盅,沉聲說道。
「果然爽快多了,這一次,或許小弟弟真的要贏了呢。」女人揭開篩盅,分別是,二點,四點,六點。
「看,已經有進步了是嗎。只可惜你的運氣還差一點,下一次或許就好些。」女人撅起紅潤的唇,惋惜道。
四周有幾人欣喜的叫喊,也傳來了一陣懊惱嘆息聲。
月瀆面色冷了下來。他已經看出,這個女人雖然是個莊家,但自身卻是有元力波動的。月瀆六感何其敏銳,听聲辨位神乎其技。他前後兩次的判斷都是對的,只是在揭開篩盅之前,那女人一只縴手一動,篩盅之中的篩子又被她調動了一次而已。
「我倒不覺得我運氣差。只是有人有意敗了我的氣運而已。」月瀆盯著那女人的臉,他帶著面罩,僅僅兩只眼楮和嘴巴露在外面,但此刻卻讓人心頭一沉,很不自在。
「咯咯咯。小弟弟這樣盯著我,真讓人很不自在呢。若是想要姐姐陪你,可是要很多錢喲。」那漂亮的女人,竟然好似沒有絲毫反應一般,咯咯笑了起來。
「既然如此,不知這些錢夠不夠讓你陪我。」月瀆一揮手,將自己剩余三百羅籌碼全擺在了桌上。一時間,面前方方正正的籌碼擺得一座小山一樣。
周圍傳來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三百羅籌碼,即便是在三丈閣的賭場中,也不常見。三百羅,那是夠一戶五口人家好吃好喝三十年不必擔心的錢財。一局賭上三百羅,稱之為一擲千金絲毫不過。
周圍幾個準備下注的人,雙目一睜,趕忙退開了。片刻,桌上只剩下月瀆,清雨,還有那紅衣女子三人。月瀆一直凝視著紅衣女子,清雨坐在一旁,沒有出聲。
「三百羅?小弟弟果真是有錢人喲。可是,似乎還差一點才能讓姐姐動心呢。」女子嬌艷艷笑道。
「搖篩吧。我也並不需你陪。」月瀆沉聲說道。
女子也不生氣,開始伸出一雙手,緩緩搖動起篩盅。只是那雙眼楮,卻像是會說話一般,如同水靈靈,撲閃著的鳥兒,無形間對著眾人鶯鶯燕燕。
「既然賭博全憑運氣,氣勢。我便希望兩邊都能安分守己。今日下這麼大的注,若是再有什麼貓膩,我說不得會做出些讓兩邊都不高興的事。」女子搖動著篩盅,月瀆盯著她緩緩說道。
「小弟弟真說笑了。三丈閣賭場,從來沒有這樣的事。」女子笑容淡了一些,將篩盅放在桌上。
「這樣的事,是指那些貓膩的事,還是兩邊都不太高興的事。」
「三點,四點,五點。」月瀆隨意的說完前半句話,盯著篩盅看了一會,肯定道。這一次,那女子果真沒有再暗中釋放元力了。
「竟然猜了順子!如果猜中了,可是要翻三倍的!」
「九百羅!我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錢!」
一旁,觀看者圍了一大堆,驚聲叫道。
「小弟弟自己心里清楚的。這次如果還是猜錯了,你可不會再有怨言了吧。」女子臉上笑容收斂,抬起手,揭開篩盅。
「天啊!……」
「嘩!……」
「這……」
周圍嘩然聲一大片,引得其他桌上的人,也開始向著這邊望來。
月瀆低頭,瞳孔一縮,看向了桌上篩盅里的篩子。
清雨也順著眾人的目光看了過去,但卻什麼反應也沒有。
「你的手段,看來不止這些。」月瀆抬頭,沉著臉冷聲道。
桌上,三顆篩子,赫然竟是一點,三點,六點。月瀆所說,一個不中。
「小兄弟可要慎言。你適才胸中有殺氣;篩子和人一樣,也有自己的感情。你殺氣騰騰,嚇壞了它們,它們自然不肯讓你猜中。賭博本就是圖個玩樂,還望小兄弟不要當真。」女子淡淡說道。
「僅圖玩樂,我自然不會當真。但有人將我當猴子耍,我卻不得不當真。」月瀆聲音越來越冷,讓周圍的賭客們暗皺眉頭。他當這是什麼地方?是他自己家嗎?既然輸不起還來做什麼?他怎麼跟靜小姐這麼說話。
周圍人的想法,月瀆自然是不會管的。他現在覺得很生氣,有要爆發的趨勢。但對方是個女人,他在猶豫,不想對她動手。
那女子似乎猜透了月瀆的想法,紅唇一邊帶著得意的笑,看著月瀆。
「讓我來吧。」正自思索,一個洗人心神的聲音響在耳邊。
「姐姐?你要做什麼。」月瀆回身,疑惑道。
「讓我來和她賭。」清雨轉頭,平淡的眼楮中有一種莫名的魔力,讓那紅衣女子難以自抑,向她看來。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