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國,陌城。
這是天機國最邊緣的一個城市,也只有在這里,月瀆不必太過擔心被天機門發現。
只因現在,天機門已經正式與天機國融為一體了。這個天下星羅師的心中聖地,已經具備了大陸上最強的政治力量;他們的勢力變得更強了。
陌城,三丈閣。
這是陌城最大的酒樓,三丈閣在許多城市都有自己打造的酒店,每一個酒店,在本城都可以排進前三。陌城不算是個大城,所以雖然這里的三丈閣布置的略顯簡略,但已經算是很豪華了。
酒樓,設在三丈閣三樓。
三層樓,高三丈。站在這里,可以看到外面萬家燈火輝映。
房間里,坐著,站著的卻有很多人。
月瀆,清雨,星羅,法斯特,赫拉克勒斯,禿兒,牛女。
法斯特,畢竟是回來了。是被清雨帶回來的。
兩人回來時什麼都沒有說,但月瀆看到終于回歸的法斯特,他心中突然就明白,清雨,終究不是自己一個人的了。
她不僅是個好姐姐,也一定會是個好戀人。即便現在還沒有進展到那一步,但月瀆相信一定會的。
月瀆曾殺了三丈閣的原閣主,據說被支持天機門的那部分三丈閣追殺;但天下奇怪的事當著不少。現在他就躲在三丈閣的頂樓喝酒,卻沒有人知道。
這場酒喝了很久,人在想喝酒的時候,酒量豈非都要大上一些。
想喝酒的理由也有很多,失戀失意,失去親人,事業不順,都會讓人想要喝酒。當然若是心情高興的時候,人也會想要喝酒。並且,這時候往往比悲傷時喝的更多。
現在,他們是高興的時候。
赫拉克勒斯道︰「你和瀝水一共打了多久。」
法斯特飲下一杯︰「十八天。」
星羅︰「這十八天,你們成了全大陸的話題。」
赫拉克勒斯︰「十八天來,你們誰佔上風。」
法斯特︰「互有攻殺。但最後一戰,我將勝了。」
赫拉克克勒斯︰「但你卻沒有勝。」
法斯特︰「是,我跑了。」
赫拉克勒斯沉默,話鋒一轉,道︰「他的槍可快嗎。」
「快!」
「有多快!?」
……
「與我的箭相比如何。」
「比曾經的你快。」
赫拉克勒斯點點頭,卻又昂起頭灌下一杯酒︰「但現在卻不一定了。」
星羅︰「你一共去了一年半,文森特當初說過,他大限將至,所以才急著要找弟子。不過區區一年半,你卻已經出來了。難道他已經……」
法斯特︰「放心吧,他還沒有走。這一次出來,只是我和他的一個約定,他才肯放我出來。再等一段時間,我還是得回去的。他的時間畢竟是真的不多了。」
星羅幾人會意,文森特和法斯特既然約定要再回去,那他一定得回去。不要以為大陸很大,但在有的人眼里,他卻猶如一個彈丸之地。
想要在這彈丸之地上找一個人,也是輕而易舉的。
牛女,禿兒,一個接一個的和法斯特喝了幾杯,都有了醉意。
他們都回去了,清雨也退了回去。
夜,星高,三樓,只剩下了法斯特和月瀆兩人。
月瀆提起一杯酒,站到了欄桿旁。從這里,可以看到滿天的星斗。
這晚上星星很亮。
法斯特已經困了,又醉了。人再高興,酒量卻也是有個限度的。
他倒在凳子上,躺下。手中卻握著酒。眼楮卻還沒有閉上。
月瀆趴在欄桿上,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道︰「法斯特?」
「嗯?」立刻有了回答。
月瀆︰「姐姐這次去找你,我卻沒有陪她。」
法斯特︰「你想必有你自己的原因吧。」
月瀆深吸口氣,仰起頭道︰「是有這個方面,但還有另外的事。」
法斯特︰「什麼事?」他已抬起酒杯,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我似乎喜歡上一個人。」
「似乎?」
「是喜歡。」
「你莫要說,你連喜歡不喜歡都分不清楚。」
月瀆走回來,又倒了一杯酒,再靠回去︰「若是別人的事,我能分的很清楚。但到了我自己,卻真的有些看不清了。」
「是,真的喜歡上一個人時,人總會有些迷惘的。」
「那麼,先當我是喜歡她的。」
「你繼續。」
「我之前的生命里,除了姐姐,就沒有了別人。我只有這麼一個親人,所以無論我做什麼,一定都要有她陪著。」
「然後?」法斯特從地上坐了起來,道。
「但現在,我又有了另一個人,一個讓我放不開的人。我想去找她,但一直沒有行動。但無論我找不找她,我想我找她的時候,都不會希望姐姐陪我一起去的。」
法斯特臉上有了笑意︰「所以,你任你姐姐自己去找了我?」
月瀆︰「我知道你一定會保護好她。」
「哈哈,你猜得一點也不錯。」
他也走到了欄桿上,盡管很疲憊,但他的眼楮卻很亮。
比外面的星星還亮。
月瀆和他踫了一下,喝一杯,道︰「我應不應該去找她?」
法斯特︰「你問我?」
月瀆︰「是。」
法斯特︰「我怎麼可能知道。」
月瀆︰「對,你也不會知道。」
兩人沉默一會,法斯特道︰「但我還是建議你,努力去嘗試。至少,這樣你不至于留下什麼遺憾。」
他這話說得一點也不錯,感情最可怕的事莫過于進行了一半。你既不讓它開始,又不讓它結束。那麼你一定是充滿遺憾,也是最受傷害的人。
無論它是什麼結果,你至少得給它機會。
月瀆道︰「對。」他看了一會天邊的星星,像是大海里的螢火蟲,道︰「你說,我姐姐是不是個好女人。」
法斯特伸手一招,影子勾過來一個酒壺,他倒出兩杯,一飲而盡︰「哈哈,你姐姐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
月瀆也笑了,道︰「對,說得一點也不錯。」
萬籟俱寂,兩人你一杯,我一杯。
夜已越來越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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