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腳凍了錦溪沒去後院,躺在炕上一陣陣惡心,殺人時沒感覺,這會翻騰壞了。那時候他啥也沒想,他只知道自己要是猶豫了家里人就危險了。
他以前做的噩夢,也不僅僅是噩夢,就好像自己親身經歷一樣,每次醒來如果夢中挨餓,他在白天總是會吃很多東西,要是夢中沒水喝,他連續幾天都拿著水杯不放,夜里的夢已經影響到他白天的行為了。
噩夢中除去天災自然有*,甚至有幾次錦溪差點因為自己的大意被人給殺掉,要時刻小心警惕著,要拿起刀子與人搏命,今天夜里被驚醒,錦溪幾乎處于一種無意識狀態,身體反應快過大腦的反應,這也是為什麼,同樣听到動靜,錦麒錦麟反應卻沒有快過他。
這會緊張情緒一去,就不舒服了。
村里出了事情,死了四戶人,這種惡劣的行徑,讓村里的人十分憤怒,所以對于行凶者絕對不會原諒。
夜里巡查了村落後,他們又去了大隊部檢查了那里停留的逃荒者,經過查詢只有幾個村民認出了這些凶徒,他們都是這些日子陸續過來的,一個或兩個人,不起眼,跟其它逃荒者沒什麼區別。等今天他們聚在一起大家才發現,這些人早就盯上他們村子了。只不過這些人比較狡猾,不是一起來的,分開偵察了情況,然後再行動,村子里不讓這些人停留太久,對停留時間長的人很警惕,所以他們想了這個辦法。
四戶人十八口就這麼沒了,年齡最大的已經八十六了,最小的也不過三歲,這些凶徒絕不能留。
全村老少幾乎全都出動,就在大隊部的院子里,此時因為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大隊部住著的人一早全都走了,生怕火燒到他們身上。
看著親人的尸體,村里人的火氣幾乎達到最大,那些凶徒被按著跪在地上。
「六爺,還等什麼,這幫人不殺都對不起咱們村死的這十八口人。」
「六爺,你可為我閨女一家做主啊。」這是葉四爺的大兒子葉孝誠,他沒兒子只生了三個姑娘,這要是在別的村可能就被人笑話或者說嘴,可是在葉家村不同,葉家的姑娘都是稀有的,好幾家都認他們家姑娘做干閨女,他自己也特自豪,最後三個姑娘除去老三畢業後留城市了,剩下兩個閨女都留到自己村子里了,就是小閨女去年夏天也帶著老公回來了,這次遭難的就是葉孝誠的大閨女一家,公公婆婆連著他們夫妻倆全都死了,只有他大外孫頭個晚上在他們家玩,天太晚了沒回去,逃過一劫。
葉老六看著葉孝誠哭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想想剛剛死去沒多久的葉老四,又看著地上擺著的十幾具尸體,瞪著通紅的眼,咬著牙說道「去東山,給他們送行。」
這亂世也顧不得許多了,只看全村人眼中的恨意,他也不能說把這些人送到縣里去。他很清楚死了四家人,跟村子里親戚連著親戚,幾乎家家戶戶都能沾上邊,今天是他們四戶,誰知道明天會不會輪到自己,所以村里人真的恨不得他們馬上死。
錦溪是听爺爺他們說的,當時全村人壓著那被綁的八個人,去了東山,那里原本是葉家祖墳所在山頭,只不過一場災難,再也找不到祖宗墳墓具體地點,六叔爺跟村中輩分大的老人已經研究過了,等開春雪化就在東山下邊弄一個祭台,以後大家就在那里拜祭先人,沒想到祭台沒有搭好,他們先用這些人祭拜了死去的十八口人。
這次的事件對于葉家村影響很大,村里人更加團結了,他們在血的事實前明白,在這個亂世一家人是活不下去的必須團結起來。村里人的防備更重了,之前還好心讓逃荒者進入大隊部現在是想都不用想了,所有的道口都封死了,不準任何一個外村人進入,就算過來串親戚找人也要確認幾次。
村長葉六爺,組織村里的青壯年,都跟著姜宸學習搏斗,那天姜宸去抓人,身手大家看到了,十分利索,後來又听說錦溪跟人搏斗時也不弱,還殺了人,當時五家被襲只有葉二爺家沒事,這很能說明問題,村里人多數都認為錦溪是姜宸教的,干脆讓姜宸把村里人教一教,別到了關鍵時刻掉鏈子。
姜宸對此很贊成,每天上午都去大隊部教教他們,都是最簡單的殺招,簡單有效,還好學。只要他們勤練習,真動手時候有點狠勁,就錯不了。
他還把這些人分成十隊,每天晚上一個隊伍值夜,維克用飛機里的設備還有張忠提供的一些設備,弄了一個監視器,雖然只在村子邊緣四個角安放了,雖然只能看個影子,可也不錯,能起到一個預警的作用,就是這樣,值夜的,每隔一個小時都出去巡邏一下,以防萬一,這樣夜里被凶徒闖入的事情不能再發生。
除去這個安全措施,村里還做出決定,全村老少能動的都上山背石頭,準備給村子弄出一個圍牆。這一防範措施還是張忠和*從市里回來之後做的決定,因為姜宸帶回來汽油,車子就能用了,張忠和*就想著出去看看情況,姜宸本來也想去,只是村子里有些事離不開,張忠他們就帶著葉科葉錦麟這倆小子去了,半路上也有個照應。
葉科錦溪不怎麼喜歡,閑他小時候欺負過大寶,又想偷他們家雞,不過葉科也有點能耐,在姜宸訓練的大小伙子中,他是手最黑的,打起架來不要命,姜宸對葉家村老少也了解,知道這小子雖然有偷雞模狗的嫌疑,可是本性還是可以矯正的,尤其那天抓人的時候他可是跑在最前面。
所以這次出門就讓葉科跟著,想著這小子鬼點子多,沒準還能起些作用。
沒想還真的誤打誤撞,讓他立了功,張忠和*倆人末世前就是普通的醫生,進城打听消息,他們倆就不行了,尤其現在城里幾乎是封城的狀態。
結果正在他們一籌莫展不知道怎麼辦好的時候,葉科進城了。這小子也有本事,不但進城打听了消息,還背回一袋子米來。
卻原來城市里的情況大變,之前因為隕石襲擊,兩座大糧庫被隕石砸到,損失慘重,而當時有幾伙人趁亂將其它兩處糧庫也搶了,大量的糧食進入私人手中,最嚴重的是一個巨大的隕石將一處軍營給砸到了。只存活下來極少的人,這樣原本軍管的城市亂了套。
然後一些擁有資本的私人集團開始佔領城市的一些地盤,這時候官方已經無法控制,經過了半個月的動蕩,形成了七八個團體,雖然官方團體是最大的一個,可是因為上層爭端不斷,反而沒有其它私人團體更穩定。
這些日子幾方勢利開始招收人手勞力,並且在自己的地盤實行一些新的政策,這些政策雖然有很多不合理,或者很嚴格等級分化嚴重,可是卻讓很多人趨之若鶩,這些政策保證了有本事的人就能有飯吃,比起之前關系套關系要好的多。所以這些私人團體越來越大。
葉科打听消息以後,發現南區佔領了一個區的私人團體,也不知道這個勢利是不是存糧很多竟然給青壯年很好的待遇,通過測試,加入進去就會獲得二十公斤大米,這絕對是白來的。葉科也巧,裝成逃荒過來的,去參加測試,他年輕鍛煉的也好,一下就被選入了,之後領了自己的那份大米,然後趁著這些人管理松散,跑了出來。
「你也不怕他們把你逮回去。」錦陽听著葉科說的,覺著這小子心眼沒用到正地方。
「怕什麼,他們管理的不嚴,所有進去的人只要做好登記就行,或許不會想到有人會拿了糧食就跑。」葉科不怎麼在乎。
「他們不是想不到,而是幾乎不會有人這麼做,現在市里的民眾或者逃荒的人手上都沒多少糧食,現在有待于好的地方接收,他們就會很高興的留下,不然為什麼這些團體招人會那麼順利。現在官方的糧食已經由每天一斤改為一天半斤了。還是粗糧。」張忠分析道。
「雖然幾個糧倉損失了,可也不至于如此吧。」葉二叔覺著城里人怎麼還比不上他們農村的。
「怎麼不會,現在已經立春了,可是雪一點也沒有化的意思,看天這樣,這幾日還是要有大雪的,另外自從那日天降隕石,已經好多天沒有看到太陽了,天都是陰沉沉的,那不是因為陰天,而是粉塵,煙霧。今年情況不容樂觀,官方還是比較理智的。反觀那些私人團體,現在出手這樣大方,收的人越多,糧食消耗越快,結果不容樂觀。」姜宸神色很嚴峻。「爺,得找六叔爺說說,咱們村子必須武裝起來,這些勢利聚集了那麼多人,好多是青壯年,等他們沒有糧食的時候,本來約束力就不強的人,恐怕要到周邊搶糧了。」
葉老爺子一听,低頭想想,「你說的有理,以前政府控制還能約束一下,現在就不好說了。」葉老爺子想了想下地直接去找葉老六。
因為天晚張忠他們回來直接來到他們家,葉老六可能還不知道呢。
經過研究決定,葉家村的人開始上山搬石頭,準備圍圍牆。還有一些青壯年開始挖地基,如果沒有地基,圍牆也不會結實,葉二叔帶人去了一趟縣里,購買一些水泥。用的是糧食,這次全村往外拿糧不像之前那麼不樂意,大家都清楚村子的安全就是他們家里的安全。之前的襲擊把他們嚇壞了。現在就算有人巡邏夜晚睡得也不是那麼安穩。
縣城有一家水泥廠,還有不少存貨,老板听說他們過來買水泥還能用糧食換,讓他高興壞了,跟葉二叔一起去的是葉秋,他是他們那股的長子長孫,也是他們家最出息的一個孩子,如今已經三十五歲了,原本在省城外企工作,去年夏天辭職帶著老婆孩子回來避夏沒想到一回來就沒能回去。
葉秋跟錦溪情況差不多,都是家里重點培養的,回到家里干活啥的根本都不如自己弟弟,如果不是他弟弟葉跟他關系親,沒說的,他在家里恐怕會很不如意,如今跟著葉二叔出來是他自己提出來的,他也希望自己能有地方幫到家里,總不能成一個廢人。
葉秋雖然體力不行,腦瓜卻好使,跟老板講價還價,還說話套近乎,很快將老板的底細給模清了,最後將水泥廠的最後存貨都給包圓了,雖然最後用去的糧食超出預算,不過也不很多,相比起來他們獲得的水泥更多。
回到家幾個主事的長輩都很贊同,今年等天好一些,村子里要建房,除去房屋倒塌的問題還有就是現在的房子不夠安全,錦溪家原本開的大窗,結果那天晚上,讓人一錘子給鑿了,現在村里開大窗的,都想改了。
除此之外村里老房子太多,萬一再來場地震,誰也沒有把握能扛得住。所以蓋房是勢在必行的。這些水泥足夠將村子重新翻蓋一遍了,而且他們只是比預想中稍微多付出一些糧食。是他們承受範圍內的。
因為這事村子里老人對葉秋也重視起來,後來出去談判交換物資什麼的就交給他。這讓葉秋又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姜宸拉完一車石頭回來,到家給驢子喂點食物,家里這兩頭驢很給力,每天東山村子的來回從早到晚,一點也沒累趴下,力氣大得很,只是吃的也多,好在是給村子里干活,飼料村里人也給出一些,其實現在沒幾家有大牲口的,那些麥麩子草料留著也沒用。還不如交給錦溪家。難得現在村子里十分團結,基本上只要不涉及到糧食,一切都好說。
給驢子喂了水喂了糧食讓它自己吃,姜宸拍打一□上的灰塵,進了屋,女乃女乃在廚房做飯呢,家里連英子嫂子和二嬸子都上山了。
姜宸進了西屋就看錦溪坐在炕梢用稻草編筐,虎子正躺在炕頭睡覺。
「回來了,拉了幾車了?」錦溪手上不停抬著頭問。
「十二車了。」姜宸在炕邊把手伸到炕里,掀開小被子看了一眼,錦溪腳上已經好多了,雖然還是黑紫一片卻不會腫的嚇人了。
「沒事了,就是看著嚇人,天天再熱炕上炕著好的快。」錦溪沒當回事。
「是好了不少,可也別大意,一氣養好了,不然明年稍微凍點還得犯,這次去北魚甸我帶回來一些毛線,這些日子忙,都忘了,等會找出來,有一種長毛的毛線,讓二嬸幫你織一雙毛襪子,以後家里也要穿著。」姜宸拿著藥膏給他擦了擦,把小被蓋好。
「你不說我還忘了問了,你們怎麼那麼些天才回來?」錦溪停了手問。
「之前有個隕石也砸到旁邊的山上了,沖擊波把半個山頭都平了,飛機也被土蓋住了,還燒了大火,原本蓋在飛機上的雪都化了,我們一去那地方真的成了小山了。干脆挖了一條通道,飛機也不往出挖了,這樣還安全。」
「啊,那飛機沒啥事吧,里邊東西不少壞了怪可惜的。」
「沒事,就是進去的時候挖土挺費勁的,花了幾天功夫,要不是我們知道那里有飛機,估計還找不到呢。就是里邊發電機想要弄出來有些麻煩,幸虧當初維克自己在那的時候拆下來一台,不然還不好辦,還有帶回來的那台悍馬,想要弄出來就要拆了才行,我們也是著急回來,就沒動手。」那車可是改裝車,是維克的寶貝,拆卸也不容易。
「我還以為你們踫上什麼事了呢。」
「主要是開通道口麻煩了些,隱蔽又要安全,廢了許多事。不過效果不錯,算是個安全的後路,那些東西就帶回來一部分,不知道家里什麼情況,我們先送到北邊林子里放著然後才回來的,就因為這回來晚了。」姜宸一想到那天的事就特別心疼錦溪。
「不是沒事了嗎。我也不能總是依靠你。」其實姜宸真的沒必要內疚,不能因為姜宸的武力值高,就依賴他,在這樣的時候,任何危險都可能遇到,如果一味的想要接受保護,自己卻不強大起來,最終也只是自取滅亡。
姜宸揉了揉錦溪的腦袋,看著他清亮的眼楮,略帶苦澀的笑了笑,「是啊,你已經長大了。」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成長為一個男人了,可是我還是想保護你。
「看你說的好像比我大多少似的。」錦溪白了他一眼。
姜宸笑笑,「好了我出去了。」
「女乃女乃的飯要做好了。」
「嗯,我在拉一趟順便叫爺爺他們回來。」他只是順便回來看看錦溪。
葉老爺子閑不住,山上拉石頭他也跟著去,不光是他,三叔爺六叔爺他們都去了,全村年輕人也就錦溪因為腳壞了,沒出去了。他也不閑著,做幾個草筐,準備種菜。眼瞅著春天都來了,雪還沒化,錦溪想先在屋里種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