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拉憤憤地瞪了多弗朗明哥一眼。
多弗朗明哥笑了起來,一副「我完全看透」了的表情。「我能感覺到你心情的變化。剛剛你的心情突然變得平靜,下一刻卻又變得冷酷。至少,你說的並不是全部的實話。我沒說錯吧。」
艾德拉有些驚訝地看著多弗朗明哥。
她心里有些不安,卻又有些高興。
耳尖微微泛紅,心里涌起了一絲甜蜜。
只是,想到剛剛腦海中突然出現的畫面,她自己也很困惑。「……大概是屬于少女本身的幻想罷了。」只是一個無法忘記的夢,並沒有什麼深意。
多弗朗明哥靜靜地看著艾德拉,若有所思地笑了起來。
他將廚師精心準備的食物推到艾德拉的面前。
看著肚子微微凸起,氣色紅潤的艾德拉,他不自然地轉移了視線。
到現在他都不適應自己即將有了一個孩子的事。
太奇怪了。
這一段時間,那個該死的醫生總是來說一些什麼作為「丈夫」應該知曉的注意事項,比如如何照顧孕婦,如何減輕孕婦疲勞感的按摩手法……
看著連走路都有些辛苦的艾德拉,多弗朗明哥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去幫艾德拉一下。
艾德拉喝著熱湯,奇怪地看了多弗朗明哥一眼,「你看我做什麼?表情這麼痛苦?」
多弗朗明哥刷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里面悶,我出去吹吹風。」他急忙走出了船艙。
艾德拉咬著筷子,看著多弗朗明哥近似于落荒而逃的背影,一臉狐疑。
才走出船艙,呼吸著外面混雜著海腥味的空氣,多弗朗明哥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
他看著遠處,一臉憂愁和糾結。
從旁邊經過的部下一臉感動地想到,不愧是老板,不浪費一分一秒思考重要的事情。真讓人佩服!
多弗朗明哥突然感到鼻子很癢,忍不住揉了揉。
在外呆了沒一會兒,他又回到了船艙。
艾德拉正打算歇息一會兒,看見多弗朗明哥臉色陰沉地走進來,腦袋立即清醒了。
她很自然地以為多弗朗明哥是遇見什麼棘手的事情。
「出了什麼事?」她皺著眉問道。
敵襲,忘記帶什麼東西,或是找她有什麼事情……?
她開動腦筋猜測著。
多弗朗明哥看著艾德拉整個人窩在沙發里,蓋著毯子一副「吃飽了就打算休息」的架勢,第一反應是——醫生說,飯後應該散一會兒步,要不然對身體不好。
他猶豫著看著艾德拉,不知道怎麼開口。
艾德拉精神一震,急忙問道︰「很嚴重的事嗎?」嚴重到連他都覺得棘手?
多弗朗明哥模模鼻子,含糊地回道︰「算是吧……」比如你突然多了個兒子,還不知道怎麼對待。
艾德拉非常的好奇,「是什麼?」
多弗朗明哥眼神閃了閃,十分鎮定地回道︰「你跟我來,我告訴你。」
艾德拉很自然地就下了沙發,打算跟著多弗朗明哥來到船艙外。
多弗朗明哥示意著女僕給艾德拉披上外套,就帶著艾德拉走出了船艙。
他心里計算著,從船艙到外面大概有幾百步,作為散步的運動量,應該夠了。
多弗朗明哥拖延著時間和艾德拉隨便聊著,艾德拉正等待著多弗朗明哥說點「重要」的事,可是一個勁地听著他說些無關緊要的事,心里有點兒著急。
多弗朗明哥提到了凱多,還有他和凱多的交易,最後才對艾德拉問道︰「你打算找他做什麼?」
提起這個,艾德拉神秘地笑了起來,回道︰「到時候你自然也會知道的。」
多弗朗明哥停下,看著艾德拉。
隨即他非常可惜地嘆了口氣,道︰「既然這樣,我也只好送你回去了。醫生也說,你現在身體比較虛弱,不適合長時間的航海生活。」他喊來了一名手下,一副打算派人送她回去。
艾德拉臉上的笑容一僵。她急忙拉住多弗朗明哥,軟軟地哀求道︰「多菲,別這樣……好了,我告訴你還不行。」
多弗朗明哥站著,表情特別淡定,「你說。」
艾德拉收回了手。
她撥弄了下頭發,細細地思索了下,才回道︰「是打破四皇之一的平衡。挑撥凱多對夏玲玲下手。」
多弗朗明哥臉色一變。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艾德拉真的這麼大膽。
沉默了一會兒,多弗朗明哥才試探問道︰「加上之前的計劃,整個新世界都會徹底亂掉……」
艾德拉點點頭。她笑得別有風情,「亂了,才能給其他人帶來機會,不是嗎?」
多弗朗明哥沉默地看著艾德拉。
艾德拉聳聳肩膀,一副不以為意的表情,「新世界亂了,你就會有更多的市場需求,你的生意也只會更好。對于你而言,也是有好處的,是吧!」
多弗朗明哥舌忝了舌忝嘴唇,笑了起來,「咈咈咈!有意思……不過,他們兩人都非常清楚,他們打起來,只會便宜其他人,不會有一點兒的好處。那麼,這種情況下,你怎麼讓他們打起來?」
艾德拉抬頭,問道︰「你認為凱多是怎樣的一個人。」
多弗朗明哥回道︰「陰險狡詐,心狠手辣,實力強,有野心,是個可怕的男人。」
艾德拉又問︰「比起白胡子和香克斯呢?」
多弗朗明哥思索了下,回道︰「白胡子是早已成名的大人物,凱多當然比不上他。至于紅發……他似乎挺隨意的,我沒有看出他的野心在哪里。傳聞,他是個十分霸氣的男人。」
艾德拉勾起嘴角,不慌不忙地說道︰「四皇里面,白胡子最強,但是,他也是最沒有迫切的野心想要成為海賊王的人。其次是香克斯,這個男人說到底是個浪漫的海之男兒,他已經見識過‘海賊王’該是什麼模樣的男人,他當然也知道自己的局限在哪兒。接下來是夏玲玲和凱多。夏玲玲是個女人,特殊的性別決定著她本身的成就,而凱多不過是‘典型’的海賊。雖然有很大的野心,但是,他卻沒有成為海賊王必要的重要的品質。」
艾德拉的說法讓多弗朗明哥覺得很新穎,同時也覺得有點兒道理。「你為什麼會認為白胡子無法成為海賊王?他可以距離那個王座最近的男人。如果他都無法成為,我很難想到還有誰能夠成為。」
艾德拉沉默了下,才回道︰「因為他已經找到了他的‘onepiece’,他的歸屬,他一輩子的夢想。」
多弗朗明哥好奇地問道︰「他的夢想是什麼?」
艾德拉沒有回答。她轉而問道︰「那麼,你的夢想又是什麼呢,多菲?……地下世界的王者?海賊王?還是……」和她一樣,只是單純地追求著快樂。
多弗朗明哥親昵地將艾德拉摟在懷里,低聲道︰「最了解我的人不是你嗎。你覺得我的夢想是什麼?」
艾德拉神情復雜地看著多弗朗明哥,然後轉過頭,看著遠處的風景。「大概……只是想過得有趣點吧。」因為他們的心中都空空的,所能做的,也只是盡可能地抓住身邊的一切。
也許,他們能夠遇見彼此也是好事。
起碼還知道,世界上有個和自己無比相似的人。起碼還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
風從正面吹來,揚起她的頭發。多弗朗明哥低頭看著艾德拉落寞的神情。
脆弱,仿佛隨時都會消散。
多弗朗明哥緊緊地摟住艾德拉的肩膀,沒有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