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海言的深情雖然感動了她.卻還是沒有擾亂她的心.因為.她的心因為另一個人、另一件事狠狠的折磨著.
「我和謝然.要訂婚了.」
那樣簡答的一句話.卻成了最傷她的利器.
也打碎了她努力想要堅持的東西.她不知道如果她生下孩子之後.將如何面對那孩子.于是.她選擇了退縮.選擇了放棄.
站在手術室門口.沐小小心跳很快.護士看著她緊張的樣子.面無表情的說︰「不用擔心.小手術而已.你睡一覺起來就什麼都解決了.」
沐小小心中很不是滋味.外面排隊的都是做人流手術的.醫生護士的工作量很大.而且.顯然.對于她們來做人流的病人.醫生和護士都沒有什麼耐心.更沒有好臉色.沐小小心中本來就很難過的了.如今看著手術室中那些冰冷的器械.她更是渾身不自在起來.
「褲子月兌了.躺上去.」護士推著一個器械走到她身邊.冷冰冰的說.
沐小小雙手拽著衣角.小臉通紅.
「還傻站著看什麼啊.快點兒.後來排隊的人來多著呢.」護士不耐煩的催促道.
沐小小咬咬牙.終究還是躺了上去.心中卻在默默的念叨︰「孩子.媽媽對不起你.媽媽沒有勇氣將你帶到這個世界上來.因為媽媽不知道如何面對你.孩子.對不起.不要怨恨媽媽.下次.一定要找個好媽媽.孩子.對不起.對不起……」
沐小小心中哀傷不已.對于這個已經有了心跳的孩子.她終究還是舍不得的.
隔壁忽然傳來女人低低的哭泣聲.那哭聲哀怨、無奈.讓沐小小的心猛的一收.痛得她幾乎眼淚都要出來了.
孩子.不.她不能這樣.這是她的孩子.是她沐小小的孩子.不是蘇岩的.是她一個人的.她怎麼可以就這樣舍棄自己的孩子.她怎麼可以.
對不起.孩子.是媽媽錯了.媽媽馬上帶你回家.我們回家.回家.
沐小小一下子坐了起來.一陣眩暈感傳來.她搖晃了一下.撐著身子︰「我不做了.我不做了.我要留著這個孩子.」
沐小小說著就要滑下手術床.可是.那小護士卻一下子按住了她的肩膀︰「小姐.你搞什麼啊.你想清楚沒有啊.麻藥都打了.你卻說你要孩子了.」
「麻藥.」沐小小有點兒愣.
「是啊.手術都準備好了.你快點兒想想清楚.而且.打了麻藥對胎兒也是有影響的.你確定真的要改變主意嗎.」
沐小小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她都做了些什麼啊.她想起她不禁是打了麻藥.前幾天感冒.她用藥也一點兒沒有顧及.恐怕.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經被她傷害了……
想到這個可能.沐小小一下子哭了起來.
「喂.小姐.你干什麼啊.你哭什麼啊.不做就走吧.外面還有人等著呢.」護士小姐見沐小小忽然哭了.更加不耐煩了.
沐小小搖搖晃晃的起身.身上的麻藥卻已經開始發揮藥效.那護士看著她走路不穩的樣子.忽然說︰「先到傍邊的休息室休息吧.麻藥過了再走.」
沐小小輕嗯了一聲.往休息室走去.
護士看著沐小小理開.拿出手機撥通另一個號碼……
沐蘭在外面靜靜的等待著.時不時的看著手術室門口.滿心的不是滋味.女人到這里來都是受罪的.
想到她那麼乖巧的女兒如今躺在里面.冰冷的器械從身體里刮走她的血脈……
沐蘭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這時候.手術室的門忽然開了.一名護士急匆匆的跑出來.片刻之後.卻見她拿著血袋又沖了進去.
邊上等候的人一看這狀態.紛紛議論起來.「輸血啦.是不是大出血了.」
沐蘭一听一下子從位置上跳了起來.大出血.是她的小小嗎.
這個手術室可以同時有三個病人做人流.這會兒三個人都沒有出來.大出血的會是誰呢.
其他兩人的家屬也沖到了手術門口.焦急的等待著.片刻之後.兩個女人陸續從里面走了出來.沐蘭頓時覺得天旋地轉.都出來了.她的女兒呢.她的女兒為什麼沒出來.
沐蘭的眼淚一下子流得更厲害了.「小小.我的小小.小小……」沐蘭喃喃自語.忽然開始拍打手術室的門.「醫生、護士.我的女兒怎麼樣了.醫生.」
周圍的人都趕緊上來勸她.「這位阿姨.你別這樣.不會有事的.醫生一定會救你女兒的.」
「是啊是啊.阿姨你先不要激動啊.一會兒影響了醫生們治療就不好了.」
……
沐蘭只覺得耳邊嗡嗡嗡的.很吵.她的眼淚模糊了視線.哭倒在手術室門口.
半個小時後.沐小小終于出來了.卻是被退出來的.
沐蘭一下子撲了上去.「小小.小小……」
「她麻藥還沒有過.」一名女醫生一邊說一邊取下口罩.拍拍沐蘭的肩膀.「放心好了.沒事了.」
「我女兒剛才是怎麼了.」沐蘭抓著醫生的手.淚眼婆娑的問.
「忽然出血有點兒多……」醫生沒有說得太具體.「先把病人送到病房吧.」說著就離開了.
沐蘭擔心女兒的情況.趕緊跟著去了病房.
……
沐小小醒來的時候腦袋還有點兒發懵.
「小小.感覺怎麼樣.」沐蘭看著女兒醒來.趕緊俯身下來.擔憂的詢問.
沐小小脆弱的笑了笑.看著周圍雪白的牆壁.沐小小下意識的就想要逃離.「媽.我沒事的.我們……回去吧.」
沐蘭卻一下子按住了她的肩膀.「傻孩子.你大出血.醫生說還要住幾天醫院的.」
沐小小猛的瞪大了雙眼.手下意識的就撫上她自己的小月復.然後慌亂焦急的叫了起來︰「怎麼會大出血.媽.我怎麼會大出血.我不是不做手術了嗎.怎麼會這樣.孩子.我的孩子.孩子……」
沐蘭看著沐小小激動得要坐起來.擔憂的按住她.「小小.你別這樣.別這樣.你別嚇媽媽啊.」
「媽.我的孩子.沒有了.沒有了……」
「小小.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沐蘭生怕她這樣掙扎一會兒又出血.哭喊著.
「媽.我不做手術的.我說了我不做的.為什麼.她們為什麼還要殺掉我的孩子.儈子手.儈子手.她們殺了我的孩子.儈子手.」沐小小被沐蘭壓制著.卻依然激動的哭喊著.
「小小.別這樣.別這樣.」沐蘭心中大痛.「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慢慢的告訴媽媽.別激動好不好.」
沐小小大哭著.嘴里一直叫著「孩子、孩子」.那傷心欲絕的模樣讓沐蘭也跟著哭了起來.
單人病房.兩人的哭喊聲響徹整個樓層.很快.護士就趕了過來.
「怎麼回事啊.」護士的語氣很不好.
沐小小看著那出現的護士.一下子更激動了.「你們把我的孩子還給我.還給我.」
那護士看著沐小小雖然虛弱.卻依然拼命掙扎.滿臉的淚水.看起來很可憐的樣子.
「你怎麼回事啊.手術是你自己同意要做的.是你自己走進手術室的.又沒有人逼著你.這會兒你發什麼飆啊.」那護士的語氣軟了兩分.卻依然不待見沐小小的樣子.
「沒有.沒有.我後悔了的.我最後後悔了的.我說不做手術的.我離開了手術室在休息室休息的……」
那護士卻一下子打斷了她的話.「小姐.你從來就沒有離開過手術室的.你出手術室的時候是被我們推出來的.」
「不是的.我說的是手術室里的休息室.我在那兒休息等麻藥過了就走的.」
「小姐.手術室里是沒有休息室的.」護士看著沐小小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瘋子一樣.說出的話再次變得不耐煩.「快活的時候什麼都不管.這時候喊天喊地.」護士說著.扭身離開了.
而沐小小去整個人呆住了.「什麼意思.手術室明明有一個休息室的.為什麼她說沒有.為什麼.」
「小小.到底是怎麼回事.」沐蘭看著女兒恍惚的樣子.心中越發的焦急了.
沐小小目光變得呆滯.那模樣.仿佛沒有靈魂的木偶女圭女圭一般.
「小小.你不要嚇媽媽.你別這樣.告訴媽媽.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沐蘭輕輕的搖晃著沐小小的身子.滿臉焦急和擔憂.
好一會兒之後.沐小小才低低的開口︰「我進去之後很害怕.那護士讓我躺上去.後來我听到隔壁有女人在哭.我一下子就後悔了.我就說我不做手術了.我要這個孩子.那護士說我麻藥都打了.可是.我還是堅持不做手術了.那護士就讓我到隔壁的休息室休息.說等我麻藥的藥效過了再離開.然後.我就去了隔壁……」
「可是.為什麼她們還是把我的孩子殺了啊.」沐小小說完之後嚎啕大哭起來.
沐蘭抱著女兒.心中難過極了.陪著女兒流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