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名為荀曠,本是趙國猗氏人,幼年隨父移居齊國。雖已搬家,但宗族還在猗氏,所以每過幾年荀曠必隨父返回猗氏祭祖。游學齊國的經歷讓荀況的見識大為增加,但五國伐齊,齊湣王落敗身死,齊國幾乎亡國,荀曠不得不南下楚國以求入仕。
在楚國的五年,荀曠拜于左徒黃歇門下,結交達官貴人,考察楚國的風土、人情。可惜,楚王對他的治國主張毫無興趣。五年後,田單復齊,荀曠再次回齊,並被任命為稷下學宮的祭酒,可惜齊王卻說他愚鈍,不能理解荀況的治國理念。就在這樣的情況下,荀曠入韓,打算周游各國陳說自己的政治理念。
荀曠在吸取了在楚國、齊國的兩次失敗經驗後,決定這一次依舊是先考察韓國的風土、人情,之後拜見韓國太子而不是韓王。一者太子然尚未到而立之年,但卻名聲在外,想來盛名之下無虛士,至少比楚王、齊王兩個君王強;二者韓王身體大不如前,太子然繼位不過是這幾年的光景。與其先說服韓王不如直接說服太子,太子然又正在招賢納士,自己正好有機會前去拜見。
既然決定了這樣做,荀曠在接下來的幾天,一直帶著自己的學生穿梭在大街小巷,酒樓、茶肆,到處都出現過他們的身影。也就是通過這幾天的走訪,荀曠驚奇地發現新鄭上下無不說太子然之好者。一個人兩個人說他好,這可以理解,但幾日來,荀曠接觸的數百、上千人皆言太子然之仁,這就有些反常了。
荀曠于是更加細心地搜集關于太子然的信息,發現太子然通曉軍事,體恤民心。無論是建立英烈祠、英雄碑,還是奏免新復國土一年賦稅,無不透露著「平政愛民」的作風,這和自己的道深符。莫非太子然就是自己找尋半生的明主?荀曠自問道。
荀曠奔波的這幾日,太子然也沒閑著。督促作坊馬鐙、馬鞍的建造速度,與蒙驁、李牧坐而論兵,給羽林軍置辦單杠、雙杠等健身器材,偶爾參加強行軍
太子然貪婪地汲取著腦海里後世的知識,綁沙袋、站隊列、小組對抗、流動紅旗、單兵技能競賽,各種優厚的獎賞刺激著新兵的練兵積極性。沙盤,兵力推演,太子然層出不窮的小發明讓蒙驁、李牧嘆為觀止。十天前還亂糟糟的一群新兵蛋子總算有了一絲強軍的模樣。
這一日,太子然正在和範睢在太子府商議政事。範睢如今已被授予上大夫的職位,太子然曾問韓王範睢如此大功是否封賞過低。韓王笑著解釋,他的功勞不宜張揚。如今韓國皆知,一個魏人「張祿」僅憑三寸不爛之舌就獲上大夫之職。封賞再過的話就是「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何況一下子給他太高的封鎖,等太子然繼位又拿什麼來封賞呢!
對韓王的封賞,範睢是安之若素。他比誰都清楚,將來的韓國是太子然的,只要太子然把自己依為心月復,榮華富貴唾手可得,不必急于一時。談論完政事後,範睢就告辭而去了。正當太子然以為可以小憩一會的時候,太子詹事黃勃卻是走了進來。
「太子殿下!外面有人求見您!」
「哦?是誰?」太子然好奇地問道。如果是韓國大臣,黃勃肯定直接說是誰求見了。既然不說,多半是有識之士慕名而來。畢竟一般的無名之士一般是由黃勃考察後報給自己的。
「來人在齊國也是頗有名氣的」,黃勃呵呵一笑,「就是前稷下學宮祭酒荀曠。」
「荀曠?」太子然念叨著這個有些耳熟的名字。
「因為他博學多才,在齊國人們更喜歡叫他荀卿,荀子。」黃勃補充了一句。
「什麼?荀子!」太子然臉色變得激動。
他終于知道為什麼覺得荀曠這個名字很耳熟了,後世的記憶告訴自己,他可是《勸學》的作者啊!你可以說你忘記了《勸學》的內容,但他的徒弟你說什麼也不會不知道,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李斯和韓非。一個成為輔佐秦始皇統一天下的丞相,另一個則是戰國法家思想的集大成者。只是可惜被同門害死,有才不得施展。
「快宣!」太子然急急地說道。
對于能培養出這麼厲害兩個徒弟的老師,太子然心里是向往久矣。韓非雖然才剛剛八歲,但能早一點讓他拜師也是好事啊!
「算了!我還是親自去迎接好了!」下一刻,太子然起身走向外面。
黃勃不知太子然為什麼對不太熟悉的荀曠這麼重視,畢竟剛才太子然听到荀曠的名字還是很陌生的樣子。帶著極大的困惑,黃勃匆匆緊隨太子然而去。
太子府側門,荀曠在靜靜地等候。他相信,憑著自己的名聲太子然多半是會見一面的。而自己需要做的就是說服太子然,讓他選用自己的主張。趁著這個功夫,荀曠又仔細整理了下待會的說辭。
不一會兒,荀曠看見一個僕人神色匆匆地趕來,向不遠處的管家耳語了幾句。原本對自己有些趾高氣揚的管家臉色當即就變了,隨後用無比熱情地態度沖到荀曠身前,說道︰「還請荀卿移步,隨我前去中門,太子殿下已在那里恭候。」
「什麼?!太子殿下開中門迎接我?」荀曠有些愣住了,自己是有些名聲不假,但也不至于讓一國太子親自迎接。
荀曠有些誠惶誠恐地跟著太子府管家亦步亦趨,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一點被太子然所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