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車一路向西,徑直來到了燕山郊區。停車的地方是一片楊樹林,楊樹林里有一條很窄的水泥路,水泥路盡頭就是一座低矮的磚瓦房,那磚瓦房非常殘破,屋頂上還放著擋雨用的塑料板,在京城,能看到這樣的房子,也算是奇事一件了。
面包車是肯定拐不進水泥路的,車上的人扛著陳為民的尸體往磚瓦房走去,此時,他的口罩已經拿了下來,一張臉暴露在外面。他長得很普通,年紀也有六十多歲了,可看他健步如飛的樣子,卻像個半大的小伙子。
破敗的磚瓦房非常潮濕,有的地方還長了草,門上有一把老式的鐵鎖,那健壯的老頭單手拿著鑰匙開了門。他將尸體平放到床板上,便坐在凳子上休息了一下。
擦擦額頭上的汗,老頭抹抹額頭的亂發,嘿嘿笑了起來,他看著床上的尸體,就像看到了一個國色天香的美女一般。他的牙齒有一種焦黃色,也不知道多久沒刷過牙了,口中還喃喃自語的說著什麼,「嘿嘿,又有吃的嘍」
月兌去外邊的藍色工作服,露出兩條強健的手臂,這老頭甚是怪異,這全身上下,除了那張臉哪里都不像個六十多歲的老人,看那胳膊上的肌肉,就算是健壯的年輕人也比不上他吧。
深深地呼了口氣,老頭趴在尸體臉前輕輕地舌忝了舌忝嘴唇,老頭的眼楮慢慢地變得銳利,原本還算整齊的額頭竟然拱起了一個拳頭大小的肉包,他的鼻子用力的吸著,就好像尸體身上有什麼美妙的味道一般。沒一會兒,早已死去多時的陳為民竟然抽搐了起來,那張死白死白的臉也漸漸失去顏色,變得干癟了。
「叮」一聲響動,怪老頭馬上把臉轉向了門口,那眼神說不出的陰鷙,給人一種毛毛的感覺,「是誰?」
「哦,不要緊張,我們見過面的!」一男一女推門進來,這兩個人自然是張瑞和凱瑟琳了。
張瑞冷笑不語的看著怪老頭,自從听了劉院長的話後,他就覺得青山精神病院的事情大有貓膩,如果說這所有的事情跟鬼怪沒關系,那自然就是人為地了。所有的事情,只要是人為,那就一定有原因,張瑞用的是最笨的方法,他一直盯著陳為民的尸體,果然,有不速之客出現在火葬場。
這個怪老頭不是別人,正是精神病院的看門老人王老漢,王老漢在精神病院四十多年了,具體叫什麼名字,也沒人知道。
王老漢非常不悅的撇了撇嘴角,額頭上的肉包也消退了下去,「沒想到你竟然還沒死心,既然你都看到了,那就說說該怎麼辦吧?」
「別著急,就是想問問你為什麼要如此大費周折的殺人,還有,剛才又是在做什麼?」
張瑞雖然面上輕松,但已經在戒備著了,他不著痕跡的將凱瑟琳護在身後,右手也時刻準備著。王老漢表情放松了些,他眯著眼笑道,「你不明白的,知道恐懼的力量讓人多麼沉醉麼?人死了,可是恐懼的氣息卻不會消散,它讓我變得年輕,變得有力,變得更強!」
王老漢微微笑著,那表情說不出的享受,張瑞和凱瑟琳對視一眼,全都是一副震驚之色。還有人能以恐懼為食,這個世界可真是太玄妙了。如果以前有人這麼說,張瑞一定會嗤之以鼻的,可是現在,他不會懷疑,這世上有狼人、有豬頭人還有吸血鬼,那再出現一種以恐懼為食的人又有什麼奇怪的呢?
「你是怎麼出現在密封房間的,房間里的情景也是你故意布下的吧,那‘x’字形符號代表了什麼?」
「‘x’形符號?哈哈,不代表什麼啊,當初譚東來死的時候留下了這個血色符號,我覺得有趣,就用上了!哎,只可惜了楊文淵,其實他不用死的,就是管的太多了」王老漢一臉可惜的表情,可張瑞卻听出了一點興奮,像王老漢這樣的人,估計這一輩子也不會有什麼悔意了。
張瑞心中著實有點失望的,讓他琢磨已久的「x」符號,卻是王老漢隨性而為,也許譚東來知道什麼,可是他都死了快三十年了,就是知道啥也問不出來了。
「王老漢,你可算得上作惡多端了,為了你所謂的恐懼之氣,就殺了那麼多人,你真的可以下地獄了」
「你想抓我麼?年輕人,你覺得你還能離開這里嗎?」王老漢突然神情一凜,原本有點佝僂的身子猛地站直,接著嘴里發出一種刺人耳膜的陰笑聲。
「這個女娃不錯,等殺了你,我要養著她生孩子,哈哈,生孩子」
王老漢的話音未落,就見床板上一陣顫動,陳為民的尸體猛地坐了起來。陳為民死了,可是他還是站了起來,接著耷拉的腦袋也抬了起來。張瑞和凱瑟琳倒抽一口涼氣,又是死尸復活,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可還是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你是‘操縱者’」張瑞突然明白為什麼王老漢可以出現在密封的房間里了,如果他和黃延秋一樣是可以操縱尸體,異地傳送的操縱者,那進入一間密封的房間,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听著張瑞的話,王老漢明顯的愣了下,「嘿嘿,你居然還知道‘操縱者’,不過晚了,你得死」
一聲厲喝,陳為民迅速沖了過來,張瑞早有防備,一腳朝死尸胸口踹去,可不知道怎麼回事,死尸好像有著千鈞之力,一下震得張瑞騰騰的往後退去,凱瑟琳一直站在後邊的,這一下就被踫到了門外。
凱瑟琳其實並沒有受傷,相反張瑞的腳倒有點隱隱作痛,眼看著尸體沖過來,張瑞只好抄起地上的木棍子朝他頭頂揮去,「 嚓」一聲,木棍子斷為兩截,尸體頭上卻連點痕跡都沒有留下。凱瑟琳本來很怕的,可人一旦怕到極限了,反而什麼都不怕了。尸體力氣極大,抓起張瑞就往磚牆上撞去。一急之下,凱瑟琳從地上撿起一塊磚頭奮力的朝尸體腦門上拍去,結果搬磚成了兩半,尸體卻依舊不管不顧的揪著張瑞往牆上撞。
張瑞被撞的七葷八素的,此時他腦子里就一個念頭,那就是干掉眼前的敵人。不知怎地,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感覺,那就是空明,隨後身體里仿佛有種東西在涌動,渾身好像充滿了使不完的力氣。
死尸像瘋魔般咆哮著,當再次撞向磚牆的時候,張瑞動了,他握起拳頭猛地砸在死尸頭上。這次死尸的半個腦袋都被砸扁了,隨後撲通一聲,一人一尸都落在了地上。
張瑞突然有點頓悟了,這就是他身體里流淌的神秘力量麼,艾瑞卡曾經教過他如何控制這種力量,可一直沒有學會,沒想到在這危急關頭,卻找到了點門道。
王老漢不敢置信的看著躺在地上的死尸,他所控制的死尸那可是堅硬如鐵,力大無窮,普通人怎麼可能斗得過死尸?
「你到底是什麼人?是不是獵殺者?」
站起身,張瑞不屑的撇了撇嘴,這王老頭剛囂張的不得了,現在也輪到他張大俠發飆了,「是不是獵殺者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子要先滅了你這個老東西!」
「哼,你殺得了我麼?」王老漢猛地後退一步,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就感覺整間屋子都扭曲了起來,那種感覺非常怪異,就像有無數的激光線從身體里穿過一般。不好,王老頭要跑,張瑞這個念頭剛起來,眼前就沒了王老頭的身影。
靠,這老東西年紀不小,逃命的本事倒是大得很,看來以後再想找到他就有點難了。去精神病院找王老漢?那老頭不會傻到會那里吧。根據黃延秋的經驗,這種異地傳送不能連著來的,每次過後都得恢復一段時間才行的,如此一來,王老頭一定是去個安全的巢穴。
凱瑟琳忍著月復中的惡心,捏著鼻子往外走去,「張,這尸體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找個地方埋了吧,送回火葬場是不行了!」陳為民的腦袋都變成這樣了,送到火葬場該怎麼解釋呢?與其給自己惹麻煩還不如埋在林子里呢,反正陳為民孤家寡人的,也沒人會關心他的尸體去了哪里。
晚上的時候,張瑞回到了狗窩里美美的洗了個澡,凱瑟琳盤著腿坐在床上,小約克趴床底下吱吱叫著,貝克斯則像只壁虎一樣在牆上爬來爬去的。
凱瑟琳查的都是些如何提高自我專注力的資料,這也是張瑞讓他查的,今天的事情讓他感覺到掌握那種力量的重要性,要是每次都是時靈時不靈的,說不定哪天就把小命丟掉了。
一座豪華的別墅里,洛克好整以暇的坐在游泳池旁,一個面無表情的年輕人小聲的說著,「今天監視張瑞的時候,又發現了一個‘操縱者’」。
「呵呵,有意思,想辦法找到那個人!」
洛克微微笑了笑,那個中國男人可真是個福星啊,奪走了黃延秋,卻送來了一個更為成熟的‘操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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