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果然很多人,現在的人難得一聚在一起閑聊,估計也就是突發事件時才有的事情。
童謠非要爬到房頂上,我也不好多說什麼,正能跟著她。樓頂上偶爾有絲絲涼風,可是水泥板上的暑氣也讓人難熬,而且有很多蚊子,周圍一片都停電了,夏天供電緊張估計也只能拿這片待拆遷戶下手了。
「你不怕蚊子咬嗎,反正我身上都是肌肉,蚊子叮不動,你可就……這兒也看不到什麼啊?周圍一片漆黑的。」我疑惑的問道。
「我有風油jing啊,你要不要也擦點啊!」
「人家女孩子都是香撲撲的,你敢拿這個毀自己?」
「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咯,用不用隨你,反正我隔這兒了。」童謠自顧自的擦了起來。
「我要是皮膚黑點就好了!」我感嘆了一句。
童謠借著昏暗的月光,轉過頭看著我,「為什麼啊?」
「那樣蚊子就看不見我了啊!」童謠神情古怪的看著我,我突然也覺得好冷……
我將手機閃光燈打開,讓童謠幫我拿著手機,把面前的牆體作為背景,開始變換各種手勢,惹的下面昏昏yu睡的孩子開始興奮起來,童謠更是大呼過癮,非要和我學。
在我多次口述無果的情況下,我無意識的抓住童謠的手開始手把手教學,而手和童謠踫觸到時,兩人都下意識的迅速縮回。
「這四周一片漆黑的,我突然想起一首很應景的歌。」我看著遠處說道。
「什麼歌啊?」
「你听過《全世界都停電》沒?」
「沒有,但是你可以唱給我听听啊!反正現在閑著無聊。」
反正周圍也沒人休息,夜晚唱歌也不算擾民,我醞釀了一下情緒︰
「囚禁在距離笑聲最遠的房間,單獨隔離寂寞地盤旋,全世界都停了電,全世界都封了街,我所有窗子外面,被貼上黑夜,我吶喊思念,卻沒人听見,絕望到極點剩的是疲倦,全世界都停了電,全世界白雪滿天,才發覺在我心間,有回憶碎片一作夢翻身,就刺痛流血,我卷著身體縮成一個圈,像一個句點。」
童謠很安靜的在一旁听著,或許也是被我帶到了某種思緒。我描繪不出我以什麼樣的心情唱完了這首歌,只是覺得很寫實。
沉寂了很久,我抬頭看著夜空,天上還算晴朗,只是月亮大部分被雲彩遮住,我實在忍受不了蚊子的蟄咬,開始拿起童謠的風油jing,肆意的涂抹起來。
「白天累了你一天,晚上還讓你在樓頂上招蚊子,對不起啊!」月光下,美得有些朦朧,童謠語氣很輕,抱歉的說道。
「難得你想起我,關鍵是你居然記住了我的號碼!」
「以備不時之需咯!就像今天。」童謠在墊子上揉了揉自己腿說道。
「一看你就特聰明,選擇我是你明智的選擇,要是換做別人,誰管你啊!」
「我覺得我很笨啊!連你的名字都能叫錯,現在想改口都很難了!」
「你愛叫什麼都無所謂了,你叫習慣了,我也听習慣了,都懶得反駁了。不過我覺得你名字挺有意思的,童謠,童謠是人類企圖強化表達喜怒哀樂等情緒,藉由語言的自然節奏,所表現出來的美化語言。放諸四海而皆準的一種形式,你的名字在網站還有百科哦。」
「名字這麼快樂,而我卻一點也不快樂!有些事情我怎麼想都想不明白,或許我還不夠讓自己堅強!」童謠情緒忽然轉變,低頭沉默。
「每個人都有自己過去不堪回首的記憶,自己又何必耿耿于懷呢,放開些就好了。」我安慰道。
「那你現在和你女朋友關系怎麼樣了?」童謠又反問一句。
「我說你這人,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每次都是我安慰你,被你這麼一反問,搞的我又成當局者了,無不無聊,再見,來不及握手……」我倍感無力,起身假裝很氣憤的說道。
「你就會和我翻臉,走吧,黑燈瞎火的掉下水道里去吧!」童謠在我身後嘟囔一句。
「讓我走我還就不走了,就等你這句話呢!」我仰身半曲著兩條腿坐在泡沫墊子上,雙手朝後撐著身體,呈現出我極少在凌曦面前展現的懶散一面,而在童謠面前,我卻覺得隨意自如。
「知道我為什麼不還你字據嗎?」
「我哪知道,難道你有私藏強迫癥?」我堂而皇之的就給童謠扣了個十惡不赦的罪名。
童謠立刻以發現新大陸的口氣問我︰「還有這病啊,我怎麼不知道?」
「你要知道都沒這病了,逗你玩呢!開心一下嘛,看你每天臉皺的跟苦瓜一樣敗火,哪個男人敢要你啊!」
「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怎麼又扯到我了。」童謠噎了我一句。
我打算裝蒜到底,明知故問道「什麼問題啊?」
「你現在和你女朋友關系怎麼樣了啊?」
「你怎麼知道的啊?」
「你自己上次迷糊中說的啊,一會喊一會叫一會哭的,屋子外面要不知道情況的人以為我把你怎麼似得。」
「你確定,我,說了?」我仍然做著最後一絲掙扎,頑抗到底。
童謠使勁、夸張的點了點頭,生怕我在這黑夜中看不見似的。
「我們沒什麼,只是鬧了點矛盾,我相信很快就會好的,我們吵架冷戰從來不會超過一星……期的。」說道最後幾個字,我忽然有些不自信,因為我和凌曦已經超過一星期沒聯系了,我們好似都在秉持著最後的一絲頑xing,做著最後的抵抗。
「初戀都讓人難忘,覺得美好。為什麼?不是因為他(她)很漂亮或很帥,也不是因為得不到的就是好,而是因為人初涉愛河時心里異常純真,絕無私心雜念,只知道傾己所有去愛對方。而以後的愛情都沒有這ど純潔無瑕了。能把握的就好好把握,不要因為自己任xing,讓自己後悔。」
「你說的怎麼那麼透徹,你是不是經歷過啊?能不能給我總結一些經驗啊?」
「戀愛不是慈善事業,不能隨便施舍。感情是沒有公式,沒有原則,沒有道理可循的。可是人們至死都還在執著與追求,古月凱你不要拿它當做玩笑好不好。」童謠平復的心情好似突然快要爆發,對我大聲吼起來。
院子里納涼的人紛紛朝著房頂看來,更有幾個小孩子拍手大叫,「哥哥姐姐在一起,在一起!」
我一陣無語,都是些什麼孩子啊?相親節目看多了吧!一個個人小鬼大,胡亂捧場不分場合的亂叫,我看著突然冷臉的童謠,真心想問是不是又到了煩躁的那幾天了啊?怎麼說變就變呢!
話題破裂之後,我和童謠彼此坐著不說話,黑暗中我能听到她輕如煙的吐息聲,散開在風中。心中有些煩躁的我拿出一支煙,旁若無人的抽了起來,煙霧在月光下將周圍一切變得朦朧虛幻、不可觸模起來。
我不由自主的想起和凌曦在一起吸煙的時候,我們總是背靠背的坐著,或許是凌曦不忍戒了我的愛好,而選擇背對著我,這些曾今被我忽略的小事,會不會是我們走向相反方向,漸行漸遠的原因呢?
正當我走神時,童謠卻起身朝著樓下走去,我小暴脾氣又上來了,扔掉煙頭吼了一聲,「童謠你給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