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莉斯多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赫敏倒在她身邊睡著了,她手里還抱著《魔法史》,小小的燈懸浮在她們的上空,從窗簾後透過的晨光將它照得像一顆柔軟的半透明的線團。她把赫敏叫醒,兩人洗漱完畢便到大廳吃早餐,誰也沒提昨天晚上的事情。
她們在教室里互相考察了幾個簡單的問題後,哈利和羅恩出現了。四個人里三個都掛著濃濃的黑眼圈,還沒打招呼,都互相笑了起來。「克莉斯多你昨晚不是揚言要比格蘭芬多任何一個學生提前上床嗎?」羅恩幸災樂禍地說道。赫敏瞪了他一眼。
「我做噩夢了,一定是你們太嫉妒我了,強烈的怨念襲擊了我。」克莉斯多掃視著其余三人,似乎在確定是誰干的好事。
哈利連忙擺了擺手︰「別提了,肯定不是我,我已經連著做噩夢做了好幾天。」
幸好魔法史考得一點都不像一個噩夢。考試結束後,連一直為了魔法史頭疼的羅恩都露出了歡暢的笑容。他們只需要再等一周,成績就會公布,在此之前他們將不會有任何的作業,任何的考試。
不過,克莉斯多還需要到地窖完成她的藥劑,只差一點點了,她相信,花上一個下午就能搞定它。
他們在一起享受了兩個月以來最愉快的一次午餐後,克莉斯多獨自一人去了斯內普教授的辦公室,一路上,波吉偷偷告訴她,他看到麥格教授和弗立維教授給了她很不錯的分數。
當然,最令克莉斯多滿意的是,她果然在晚餐之前完成了她的魔藥,一向苛刻的斯內普教授都沒能挑出任何的骨頭。唯一另她費解的是,斯內普教授讓她服用這份藥劑,至少要喝三個月。
「除非你想再次暈倒,或者永遠長高。」克莉斯多一下子明白了,這和上次的藥劑是一樣的。
她盤算著空閑的這一周一定要查清楚這份藥劑,當她愉悅地哼著小曲,走出大廳的時候,她遇到了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奇諾教授?」克莉斯多僵硬地打了聲招呼,大蒜頭簡直就像一只攝魂怪,把她所有的快樂都給吸走了。
「啊,麥克米蘭,我等你很久了。」奇諾教授的眼楮在昏暗的壁燈下閃閃發光,克莉斯多確定她看到了一抹紅光,緊接著,她感覺到所有的快樂似乎又回來了,她感到特別的輕松,無憂無慮。
「跟我來吧,孩子。」
克莉斯多順從地跟了上去,他們走了好久,路上,他們遇到了奈特和波吉,她不能理解為什麼波吉露出了那麼夸張的表情。他們上了四樓,向某個長廊的深處走去。此時,夜色漸深,一眼望去,可以看到明亮的燈火散落在霍格沃茲不同的地方,學生們狂歡的聲音特別的響亮。
「好了,彈一首曲子。」奇諾教授揮了揮手,空中浮現出虛幻的鋼琴,克莉斯多按下黑白的琴鍵,立即有清悅的琴聲響起。「阿拉霍洞開。」一扇塵封許久的門悄然打開,他們走了進去。克莉斯多看到了三只頭的巨狗,但是,她並不覺得害怕,琴聲讓她想起了她的爸爸,想起了聖誕節他們一起三手連彈的情景……
「跟過來,不要停。」奇諾教授不知道什麼時候拉開了地板上的活板門,克莉斯多快步跑上了前,露出在地板上的洞口黑黝黝的不透出一點光,寒冷潮濕的氣息從洞口涌了出來。
「下去。」奇諾教授命令到,克莉斯多覺得就算他不說,自己也會這麼做,她順著洞口慢慢地滑了下去,落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上面。「熒光閃爍!」魔杖的尖端暈染開一片亮光。
奇諾教授的聲音從上面傳下來︰「什麼情況?」
「教授,是植物,好像是魔鬼網——熊熊燃燒!」那些纏繞著克莉斯多的藤蔓立即縮了回去,奇諾教授也滑了下來。
他們走入了唯一的一條石頭走廊,沿坡而下,腳步聲和石壁上低落的水聲在空蕩蕩的長廊里發出清脆的回響。當他們來到走廊的盡頭時,看到的是一間燈火通明的房間,無數像寶石一樣光彩奪目的小鳥撲扇著翅膀飛來飛去。
「向前走。」奇諾教授繼續命令道,他似乎一點也不在乎這些鳥兒會不會攻擊人,他只顧著問道︰「前面是什麼?」
「是一扇門,奇諾教授,我試過了,打不開。」克莉斯多蹙起了眉毛,因為奇諾教授又下了新的命令,讓她想出一個辦法來。她望著飛來飛去的小鳥,突然眼前一亮,那根本不是小鳥,而是帶著翅膀的鑰匙。她瞅了瞅了鎖孔,心里有了主意,她拿起門邊的飛天掃帚,騎了上去,但是那些施過魔法的鑰匙躲閃得太快了,克莉斯多根本抓不住任何一只。奇諾教授立刻念出了一個凍結魔法。「快點!再快點!」他大聲地嚷嚷道,克莉斯多心里產生一絲不悅,但是,這種不悅很快就因為抓住了鑰匙而消失不見。奇諾教授從她的手里搶過了鑰匙,粗暴地把它塞進了門里,用力一擰。門應聲而開。他把克莉斯多拉上前,推了進去。
第二個房間黑暗得看不見手指,但是當克莉斯多剛走進去,屋里立刻變得跟第一個房間一樣明亮。她和奇諾教授站在了一副巨大的棋盤邊上。
「過去,站到那個騎士的位置上去。」克莉斯多遵從了他的命令,她跑上前,那個騎士立刻走出了棋盤。她站在了空白處,忐忑不安——每一顆棋子都十分高大,臉部都沒有雕刻五官。
「上前!」
克莉斯多走了上去,身體的本能讓她顫抖,當她看到己方的一名騎士被對方的王後狠狠地掃翻在地的時候,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腦海里還是充滿了喜悅,她一點也不想動腦子,只知道照著奇諾教授的命令挪動。當她孤挺挺地站在己方的最前面時,對方騎士揮起了他的石刀。她的腦海里一片空白,緊接著,她飛了出去,落在堅硬冰冷的牆壁上,發出了巨大的撞擊聲,疼痛瞬間充斥了她的身體,她一下子暈厥了。
不知道了過了多久,她感覺有人拍著她的臉︰「起來,快起來,我知道,你還沒死!快點,別磨蹭了!」克莉斯多睜開了眼,還是那麼明亮的房間,她感覺自己所有的意識又一下子被快樂包圍了,她感覺自己輕飄飄的,疼痛似乎在不斷的減小,終于,她的世界里只有愉悅的感覺了。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腳那麼的沉,腰上像壓著一塊巨石似的。她艱難地行走著,突然被奇諾教授抓起。
「睜大你的眼楮,好好看看,斯內普的得意門生,快看看那一瓶能讓我穿過前面的火焰。」奇諾教授的洋洋得意,好像虐待斯內普教授喜歡的學生就能讓他獲得巨大的幸福感一樣。
克莉斯多被放了下來,她端起每一只瓶子仔細聞了聞,又觀察了他們的色澤,然後舉起了一個瓶子。
「先喝一口,然後走進去!」
克莉斯多照做,穿過了黑色的火焰。她迷茫地看著那扇高聳的金邊框的鏡子,是了,她曾經在進入禁•書區的那間廢舊的教室里看到它。她似乎被它吸引了,慢慢地走了上去……
她腦海里那些虛幻縹緲的愉悅像是踫到了烈火的魔鬼網,統統蜷縮了回去,身體上的疼痛幾乎要讓她叫出了聲,她怎麼會在這里!一瞬間,她的腦海里倒轉了無數的想法。她感覺自己被人猛地一推,她差點站立不穩,一個趔趄搖搖晃晃地走開了好長的距離。
帶著紫色頭巾的熟悉人影到了鏡子上,熟悉的大蒜味讓滿身疼痛的克莉斯多更是心煩,她驚恐地回憶起那些宛如夢境的事情,天哪,那不是夢,她真實地把大蒜頭帶到了這里,被層層關卡保護的這里。
四樓,長廊的最後一間,她記得赫敏跟她說過,三個頭的大狗,她記得哈利問她,問她什麼來著,她努力從疼痛中擠出自己的意識,哈利問了她什麼——魔法石!她記得是魔法石!用于長生不老,大蒜頭想用它干什麼!她究竟做了多少錯事,她居然幫大蒜頭進入了這個地方。那個時候,遇見大蒜頭,她記得,好像是咒語……她模糊的意識中突然傳來一聲憤怒的吼叫,緊接著,她感覺自己被再次地拎了起來。她感覺自己的鼻尖觸到了鏡子上。
「你看到了魔法石在哪里嗎?」奇諾粗暴地揪住克莉斯多的領子。
克莉斯多努力睜大眼,她必須要裝出自己還受咒語的控制,她的面部不能有任何的痛苦的表情,不要看到魔法石,不要看到魔法石,她在腦海里拼命地想到,她如願以償,只看到鏡面里奇諾扭曲猙獰的面孔,還有她慘白的臉。
「教授,我沒有看見魔法石在哪里,我只看見我穿著晚禮服,參加一個聚會。」她覺得每說一句話都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但是她必須怎麼做,她要活下去,如果可能,她還要保護魔法石,如果不是她的弱小,大蒜頭也不可能這麼快進來了。
她被扔到了一邊,堅硬的地面貼在她的身上,她好想就這麼睡下去。她看見奇諾在鏡子面前走來走去,突然,她即將沉睡的意識一下子被刺激了,她看到了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人——哈利,哈利怎麼在這里!
她的腦袋轉得好慢好慢,她終于想到了,三人組一直瞞著她的恐怕就是這個吧,她抬起頭,哈利那雙翠綠色的眼楮里充滿了意外和擔憂,她張了張嘴,好想告訴哈利小心,但是她已經沒有力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