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就不要那麼認真。兩個人不謀而合看了看彼此,腸子都要悔青了。斯內普教授刷地一聲站了起來,袍擺狠狠地打在了桌腳上,克莉斯多和馬爾福不約而同地往後挪了一步。
「喝了!」兩杯黑乎乎的液體擺在了他們面前。克莉斯多艱難地吞了吞口水,接了過來。馬爾福的表情也沒好到哪里去。斯內普教授正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他們的,他的鷹鉤鼻似乎更大更彎了,使得他整個人都要化身為一只巨大的老鷹,隨時都能把面前兩只小白兔摞倒。
「你們是不是想去龐弗雷夫人報道?麥克米蘭小姐,我記得你剛從那里出來,你是太想念波特了嗎?還有你,馬爾福先生……」沒等他說完,馬爾福已經舉起杯子開喝了,一瞬間他面如死灰,克莉斯多戰戰兢兢地抿了一口,她只覺得味蕾被稀奇古怪的味道給侵蝕了!這簡直比遭遇了一顆耳屎味的多味豆還要糟糕一百倍。
十分鐘後,兩個人相互扶持著,顫顫巍巍地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一人手里握著一疊厚厚的羊皮紙——他們的暑假作業。
「可憐的克莉斯多,你還好吧?」塞德里克正抱著掃帚靠在門外的欄桿上,昏暗的燭光下突然探出兩張蒼白的小臉愣是嚇了他一跳,他快步走上去,扶住了她。馬爾福站在門邊一言不發,他看上去隨時都要吐了。
克莉斯多擺了擺手,她真希望現在能來一杯清水。許久,她才緩過勁︰「沒事,斯內普教授讓我們喝了一點特別的東西。」她轉過頭,看了眼馬爾福,頓時心生敬佩——不愧是馬爾福家的少爺,看樣子他早已忍住了那股難受勁。
「我先走了。」馬爾福擺了下手,然後轉身向長廊深處走去。
「再見——」
馬爾福沒理會她,克莉斯多又轉回頭,「塞德里克,你怎麼來了?」他們一起向格蘭芬多塔走去,月光斜斜地照進走廊混著跳動的燭光暈染開柔和的色調。
「給你送這個!」塞德里克揚了揚手中的掃帚,「我听厄尼說,波特還沒有醒來,下一場比賽是你擔任找球手。沒想到結果是你先入隊了。」
「唔,是哈利運氣不夠好。」克莉斯多接過掃帚,眼楮亮晶晶的,「其實我一點都不想當找球手,一個人在天上飛來飛去多無聊啊。」
「那你想當什麼?」塞德里克有點微微的驚訝。
「擊球手!」克莉斯多掄起掃帚做了一個擊球的運動,「看誰不爽就打誰!」
塞德里克笑出了聲︰「你確定不是你自己被游走球撞飛。」
克莉斯多撇了撇嘴︰「要是你當上了找球手,我踫巧也當上了擊球手,那你一定要小心,我才不會手下留情。」
第二天的訓練是從早到晚。克莉斯多幾乎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掃帚上度過的。午飯過後,他們去看了眼哈利,他還無知無覺地躺在病床上,龐弗雷夫人有些憂心地照看著他。
麥克米蘭,好好干。克莉斯多走到哪里,都有人拍著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她騎著掃帚滿場飛,韋斯萊兄弟的游走球有意無意地向她打過來,好幾次都是在她快要抓到金色飛賊的時候。盡管她知道這是訓練,但是她每次看到韋斯萊兄弟在得手後偷笑,都特別想要捉弄回去。
結果一休息,安吉麗娜就沖過來,拎著弗雷德的耳朵大聲地訓斥,克莉斯多無辜站在旁邊喝著赫敏給她的南瓜汁。
一天的訓練並沒能讓克莉斯多變得像哈利一樣優秀,但是格蘭芬多隊情緒異常高漲。一夜無夢,克莉斯多一醒來,頓時被緊張情緒包裹地嚴嚴實實,她總算可以理解哈利第一參加比賽時為什麼吃不下東西了。在大廳的時候,赫敏和羅恩不斷地替她打氣,他們還去校醫院看了哈利,克莉斯多握了握他的手,希望給自己一點好運氣。
克莉斯多永遠都忘不了喬丹報出她的名字時拉文克勞隊的表情,那簡直就可以和調色盤媲美。她穿著格蘭芬多隊鮮紅色的魁地奇隊服,騎著光輪2000高高地升上天空。一聲哨響,十五只掃帚立即散開。她覺得自己的膝蓋有些發軟,但是當她升到極高的天空時,她清楚地意識到這不過是場比賽,她要做的就像昨天一樣,避開游走球,抓住金色飛賊。
「格蘭芬多的新找球手——克莉斯多•麥克米蘭,一年級新生!兩天前入隊,啊,飛得好極了!她看起來相當的鎮定——呀,安吉麗娜進入了拉文克勞後場——她要得分了!好極了!格蘭芬多率先獲得十分!」
「現在,球到了拉文克勞這邊——克利夫•格奇,一名優秀的追球手,他突破了防線——梅林!他躲過了雙胞胎的游走球,快了,離球門柱不遠——真遺憾,伍德不愧是格蘭芬多最優秀的——天哪,游走球沖著麥克米蘭去了!那個看起來像面粉團一樣的小丫頭——太敏捷了!她簡直就像一只小鷹!看來伍德壓對了寶!」
從一場任人宰割的比賽一下子變成了勢均力敵,格蘭芬多隊的隊員們一個個都是激情澎湃,反觀拉文克勞隊的隊員,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們的找球手已經盯上了克莉斯多,開始施用計策。克莉斯多握緊了掃帚,昨天的練習她只涉及了找球,並沒有更深入的了解。所有的知識都只來自理論,她知道自己被盯上了,卻看不出來對方要干什麼。
「克莉!先甩開他!」她听到弗雷德朝她吼道。
她立刻一個俯沖,穿過拉文克勞的後場,那個高高瘦瘦的男孩立即跟了上來。克莉斯多抿著唇,專注地掃視著前方,她得注意金色飛賊,還得小心著游走球,最好能把後面的尾巴給甩掉——行了,她回過頭,沖著拉文克勞的找球手眨了眨眼,掃帚猛地一提,仰面倒掛著往後飛去——等等,那好像是金色飛賊!她原本計劃是在空中飛一個圓圈,此刻,當機立斷翻過身向後沖去……
「難以置信,我們年輕的找球手——克莉斯多,非常漂亮的轉身——她這是——格蘭芬多勝利!二百三十比八十!」觀眾們紛紛站了起來,涌向場地中央,克莉斯多騎著掃帚都不敢著陸。韋斯萊兄弟見狀,立刻直直地沖著她飛了過去。克莉斯多連忙繞著球門柱轉起了圈。
「向我們可愛的找球手致敬!」
克莉斯多的額頭上劃過一滴汗。她總有種一下去就會被人群吞沒的感覺……
「看起來,我們的小克莉斯多害羞了!」喬丹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嗨,弗雷德,快把她抓下來。」又有幾名隊員騎著掃帚出動了,克莉斯多只好向看台上沖去,此刻的看台稀稀落落地就坐著幾個人。一見克莉斯多飛過來了,迅速地站了起來,克莉斯多定楮一看,果然是格蘭芬多的學生,她再拐,猛然看見馬爾福正坐在那里,定定地看著她,高爾和克拉克無聊地在那里咬著手指。
「嗨,馬爾福。」克莉斯多沖著他揮了個手,馬爾福回以她一個挑釁的笑容,他削瘦的臉頰上陷出兩個深深的笑靨,淡灰色的眼楮映著碧空和她的身影,克莉斯多一下子愣住了,撲——
「啊,我就知道克莉斯多還是最喜歡我了!」安吉麗娜看著「投懷送抱」的小女孩,毫不猶豫地拉著她飛了下去。很快,克莉斯多就被圍在人群中間出不去了。克莉斯多感覺自己的臉都要笑得僵硬了,突然受到如此熱烈的歡迎讓她措手不及。韋斯萊兄弟一個勁地在旁邊偷笑,不時提醒大家克莉斯多前不久還經歷了場驚心動魄的冒險,這使得克莉斯多的處境更加的糟糕。
欺負我就那麼好玩?克莉斯多深吸一口氣,眼楮一閉就往前邊倒,赫敏和羅恩趕緊扶住了她。她悄悄地捏了兩人的手一把。赫敏和羅恩立刻心領神會。
「克莉斯多你怎麼了?」赫敏眨巴著眼楮想要擠出點眼淚,安吉麗娜已經風風火火地沖了過來。緊接著伍德一臉嚴肅地月兌下手套把克莉斯多抱了起來。
「隊長!我想吃飯!」克莉斯多小聲地抗議道。伍德又氣又笑,抱著她出了人群。
克莉斯多始終沒有告訴其他人關于那天晚上的事情,赫敏和羅恩除外,但是他們緊守秘密。哈利醒來的那天,四個人一起編造了一個故事。鄧布利多教授默許了他們的做法。羅恩在公共休息室里夸夸其談不到半天,全校都傳遍了這個傳奇的故事,以至于哈利在參加年終宴會的時候,禮堂里瞬間鴉雀無聲。由于贏得了魁地奇比賽,格蘭芬多的紅寶石一下子躍到了第二。鄧再加上鄧布利多教授給哈利五人做出了相應的獎勵,格蘭芬多的分數一下子遠遠地超過了斯萊特林。
禮堂的裝飾換成了金色和紅色,連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的學生都在為格蘭芬多獲得學院杯而慶祝。麥格教授優雅地伸出手和斯內普教授握了握。
克莉斯多開心地吃著宴會上的食物,她最高興的其實是,自從哈利醒過來後,纏著她問東問西的人一下子都消失不見了。
宴會後沒過幾天,成績也公布了下來。克莉斯多毫不意外赫敏成為了全年級第一,她比較意外的是哈利和羅恩居然都以很高的分數通過了考試,果然赫敏的筆記本是復習的必備品麼?她的名次排在第三,第二是拉文克勞的不認識的學生。
羅恩一直都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克莉斯多,好像她考了第三是多麼不正常的事情。到最後赫敏不得不提醒他,克莉斯多參加的魔藥考試還是三年級的,他總算後知後覺地頓悟了。
再之後,他們接到了通知單,上面明確禁止未成年的學生在假期使用魔法。韋斯萊兄弟在公共休息室里念叨,他們已經不止一次盼望學校忘了給他們發這個,但每一次都事與願違。很快,他們就踏上了回家的路,在湖邊的時候,海格還擁抱了一下克莉斯多,她的整張臉都埋進了他的大胡子里。霍格沃茲的火車上,哈利、赫敏還有羅恩開始坦白之前對克莉斯多的隱瞞。
「盡管這樣,我還是很討厭斯內普。」羅恩大聲地說道,哈利也點頭表示贊同。
克莉斯多不屑一顧地哼了一聲︰「喜不喜歡是你們的事,可別讓我逮著你們說他壞話。」她給了他們一個大大的笑容,看得赫敏毛骨悚然,也估計只有她才明白這是克莉斯多的警告。他們一路談笑風生,直到快到國王十字架車站時,才沖沖地跑去換了麻瓜的衣服。
九又四分之三的站台外已經站滿了接孩子的父母。厄尼找到了克莉斯多,拉著她走了下去。她四處張望著,看見馬爾福夫婦站在那里,馬爾福先生的鉑金色長發一如既往地披散在肩上,馬爾福夫人看起來年輕而漂亮,只是她一直板著臉,突然,那張冰霜似的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她還沒看仔細,一只手落在她的頭頂,揉了揉她的頭發。
「再見,克莉斯多。」塞德里克沖著他揮了揮手,提著行李向迪戈里先生走去。
「假期愉快,塞德里克!」克莉斯多回應到。她身邊的韋斯萊兄弟們已經跑到了一個胖胖的婦女身邊,克莉斯多一眼就看見了她身邊的那個小女孩,好像叫金妮來著,她好像一直在偷偷地看哈利。克莉斯多不由自主地樂了。
「嗯?看到什麼笑得那麼開心?」克莉斯多感覺自己一下子就被抱了起來。
「爸爸!」她開心地叫到,湊上去親了親金發男子的臉頰。突然,她意識到這里是車站,不好意思地掙扎著要跳下來。她掃視左右的時候發現韋斯萊兄弟一臉揶揄的笑,安吉麗娜最夸張了,還沖著她做了個鬼臉。
麥克米蘭夫人站在旁邊把她攬進懷里。她只能骨碌碌地轉著眼楮,她剛看見哈利跟弗農姨父踫面,就被拐到了另外一條道路上。她趕緊跳起來,大聲地喊道︰「赫敏,哈利,羅恩,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