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後,洛哈特和克莉斯多就收拾妥當所有的東西,從香儂河中上游起,向下而行。愛爾蘭不愧有翡翠島國之稱,沿途皆是綠樹蔥蘢,兩人光走了一個上午,就遭遇了好幾群昆蟲的襲擊,幸好克莉斯多眼明手快,摘了幾株草藥塞進兜里,才不至于被咬得滿身是包。
他們最先遇到的是小精靈,全身鐵青色,身長八英寸。當時克莉斯多正準備跳過一個小溝,洛哈特站在對面伸出手,結果兩個人都沒注意,直接被突然冒出來的小精靈推進了溝里。還沒等他們回過神,小精靈們開始沖著他們扔野果,有幾只甚至飛下來拎著克莉斯多的耳朵,把她提了起來,洛哈特正準備拔出魔杖把小精靈擊倒,克莉斯多卻擺了擺手,他一下子明白了過來,見克莉斯多懸在地面上,才用了昏迷咒,把小精靈打了下來。克莉斯多一落地,就開始歡騰地試驗她新學的咒語,小精靈們落荒而逃,洛哈特恨鐵不成鋼地戳著她的額頭,原本他們是打算抓一只來研究的,結果克莉斯多把它們全給嚇跑了。
他們沒走多久,克莉斯多就發現了那群小精靈,它們正坐在樹上啃著葉子。「哼,不要以為你們穿了衣服我就認不出來了!」她正準備偷偷地接近它們,被洛哈特一把揪住領子拖了回來。
「小精靈?」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克莉斯多,「我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草包了,笨蛋,這是愛爾蘭的特產,小矮妖。」克莉斯多狐疑地看著他,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她覺得太丟臉了。
接下來的二十幾天里,克莉斯多簡直覺得自己經歷了無數場災難。有一次她單獨出了帳篷取水,接著被pixie引誘到了一個山洞邊,一只熊突然冒了出來,差點把她嚇傻了。幸好這只是一只普通的熊,克莉斯多用昏迷咒就搞定了它。她回到帳篷的時候,發現那只pixie竟然在幫洛哈特準備晚餐。
有一次他們走得太深,遭遇了一群紅帽子,克莉斯多揮魔杖的手都酸麻了,才把他們驅趕走。第二天早上他們起床的時候,發現帳篷外倒了好幾只紅帽子的尸體。克莉斯多放在外面驅趕狐媚子的特制魔藥被扔得到處都是。
他們在湖邊發現了kelpie,克莉斯多在霍格沃茲的湖面上見過這種美麗的水之妖精,洛哈特把克莉斯多變出來的丑陋的馬籠頭套在了它頭上,它一下子變得特別溫順,還帶著克莉斯多在水上騎了一圈,等克莉斯多一回來,驚呆了——洛哈特身邊竟然站著一名穿著綠色長裙的妙齡少女。洛哈特也搞不明白她是什麼情況——她一直沉默好像一名啞巴。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不帶上她良心不安,可是這麼大一個森林,突然出現一名衣著光鮮,容貌整齊的少女,就算是個麻瓜也會覺得這有問題啊。且不說克莉斯多有輕微的潔癖,洛哈特本人就是個自戀狂,在森林里待了半個月,都快成野人了。思考了一下午,洛哈特最終決定在帳篷外再建個小帳篷,讓少女暫居一晚。兩人的變形術都不怎麼好,建出來的帳篷簡直就稱得上歪瓜裂棗,那少女什麼都沒說,直接走了進去。
克莉斯多心心念著爸爸出門前對自己說的話,一發現洛哈特跟那名少女呆一起,立刻躲進帳篷里煉魔藥。洛哈特一度懷疑斯內普是不是因為討厭哈利而遷怒于克莉斯多,多可憐的孩子,不是跟他一起出去冒險,就是搗鼓魔藥。
一日,他們正撥開雜草往前走,那少女突然大哭起來,聲音又尖又細,克莉斯多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趕緊抱住了洛哈特的手臂。兩個人怎麼也勸不住,越往前走少女越哭得淒厲,他們正手足無措,突然听到有人的聲音嘲笑道︰「那兩只傻瓜居然還在這森林里。那是個banshee。」克莉斯多轉過頭,四處張望,發現那是只小矮妖,她握緊了洛哈特的手︰「你可沒告訴我他們會說人話。」
洛哈特臉色蒼白︰「你能抓住重點嗎?重點是這是個banshee。」他拉著克莉斯多就往回走,「它代表了死亡。」克莉斯多目瞪口呆。
萬幸的是,到了最後,他們都從森林里安全地出來了。他們跳到香儂河的淺灘勉強洗了個澡,用咒語烘干了衣服,躺在河灘上看星星。沒多久,克莉斯多就累得睡著了,洛哈特看著她蜜色的瘦得尖尖的小臉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他拿毛毯把她卷了起來,放進了帳篷里。他一個人坐在外面,灰藍色的眸子十分沉靜,他拿著羽毛筆偶爾在羊皮紙上寫幾句話,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寫了好幾張。
回英國的時候,他們還是乘坐了飛機。克莉斯多趴在窗上往下望,寶石藍的眼楮熠熠生輝。「一開始我以為三天我就會受不了的!」她轉過頭對洛哈特說道,她完全沒想到森林里會有那麼多種魔法生物,盡管一條蛇都沒有遇到,也快把她嚇得半死了,尤其是剛開始完全沒經驗,大有一不小心捅馬蜂窩的情形。
「那你還說要待上那麼久,自討苦吃,活該。」洛哈特刮了下克莉斯多的鼻子,目光融融,其實他也覺得不出三天他就會崩潰,想方設法出去,但是,他沒想到他能和克莉斯多一起走了那麼久。這是他永生難忘的回憶。或許對他而言,克莉斯多真的是他的桃樂絲——梅林的饋贈。
「克莉,你以後想要做什麼?」
「嗯?」克莉斯多歪著頭想了想,認真地說道,「我想去當麻瓜的科學家,他們好像懂很多的事情!」
洛哈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你既然相當麻瓜的科學家,你為什麼還要讀霍格沃茲啊——難道這一個月待在森林里的野人生活也是你想成為麻瓜的科學家的必修課嗎?」
克莉斯多白了他一眼︰「都說是想啊!」
「那你以後要做什麼?」
克莉斯多怔了片刻︰「不告訴你。」她抬起眼皮偷偷地瞄向洛哈特,發現他神情有些恍惚。
「我一直希望能夠消除世界上所有的邪惡來著……」
「等等,現在也是嗎?」克莉斯多一臉震驚地看著他,「難道不應該是在巫師周刊的最迷人微笑獎拿個十連冠麼?又或者讓你的美發產品遍及全世界嗎?為什麼你這個大草包竟然懷著這麼——呃,不可思議的——夢想?」
洛哈特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誰規定我不能有這樣的想法,我也是愛和和平遵紀守法的好巫師……」
「啊,如果欺騙公眾也能夠算好公民……」
「難道我要說多少次你才記得住我已經金盆洗手了!」洛哈特忍無可忍的擰起了克莉斯多的腮幫子,「你再亂說試一試,以後不許你蹭飯,小丫頭!」
克莉斯多眼淚汪汪地看著他︰「你——一定是你心虛,反應居然那麼大——我要看新書的稿子——你一定把我的英勇事跡歸功到了你身上!」
洛哈特哭笑不得。而剩下的時間,克莉斯多捧著戰利品看得津津有味,洛哈特明白,他又被擺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