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尊向來對貓小猴很好,那種好,已經超過了欣賞,更像是親人間濃濃的愛,現在貓小猴不在,天尊對毛利美和子的態度,也好得出奇。
毛利美和子也不客氣,點頭道謝,拉著綠寶寶到船尾,在那里揮動法杖,開始用魔法烤魚,其實她也餓了,也知道不填飽肚子,就無法應對可能出現的狀況,也無法在貓小猴出現後幫到他。
歲月靜止,所有生靈都會在經歷中慢慢成長。
爭斗不息,悲傷不止,魚香飄出,綠寶寶吃得很開心,看著綠寶寶難看的吃相,毛利美和子食之無味,無神地咬著,但她也很開心,突然間,竟想要個孩子,雖然她將綠寶寶當成是自己的孩子,可那畢竟和自己親生的不同。
「媽媽,你們什麼時候給我生個弟弟呀?」綠寶寶打著飽嗝,抹掉了嘴角的魚油。
「吃你的魚,別亂說話!」毛利美和子紅著臉,忙將一條烤好的魚塞到了綠寶寶的手中。
綠寶寶盡管飽了,仍有能力將那條魚消耗掉,然後又抹干淨嘴巴,笑問道︰「媽媽,我們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我說的是真的,你看你們都老大不小了,而且老是遇到危險,不是爸爸有危險,就是媽媽有危險,若不早點有個後代,那就——」
毛利美和子很不客氣地在她腦門上重重彈了一下,怒道︰「小混蛋,你是不是很想挨揍啊?」
綠寶寶痛得眼淚都流了出來,擦著淚水,可憐巴巴地望著毛利美和子,嘟嘟嘴,又輕輕抽泣幾下。一臉的委屈,那模樣看著又搞笑,又可愛。
「媽媽,看你惱羞成怒的樣子,該不會是被我說中了吧,剛才你發呆。是在想給爸爸生個孩子吧?」綠寶寶突然咧嘴一笑,小跑著到了較遠的地方。
「你——」毛利美和子又羞又怒,揮著拳頭直接追了過去。
在她們的腳下的甲板下,天尊背手而立,天花板是透明的,可以清晰地看著毛利美和子和綠寶寶之間的打鬧。
「現在她們已經上了船,你該放心了吧?」天尊沉聲問道。
「如果我死了,希望你能好好照顧她們,別讓任何人欺負她們。」一邊陰暗的角落里傳出一個聲音。那聲音嘶啞,很有磁性,正是貓小猴的聲音。
「孩子,別說這種話,你最看重的人,必須由你親自照顧,你才會心安。」天尊嘆道,「所以不管結果如何。你都必須活著,許多事不該強求。盡力就好,不一定非要做到十全十美,甚至是做到,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一點兒!」貓小猴苦笑道,「我也是擔心自己會出事,畢竟在那種危險中。能不能活著可不是我能決定的。」
「這倒也是,那好吧,我保證,只要我活著,必會好好保護她們。」天尊沉思著答應。「但你也得答應,在做任何決定時,先得保證讓自己活著。」
蟻國祭台,就在那座怪異的山峰後,這里黑霧蒸騰,混沌氣彌漫,宛如在黎明前,黑漆漆地叫人膽寒。
祭台是一座圓形高台,腳跟站在海底,延伸出海面,直上青天數百丈,僅比那怪山矮一點,而在祭台四周,有數口巨大的銅鼎,銅鼎中裝滿了的鯨魚油,四周都有螞蟻戰士駐守,此處是一塊禁地,即便是綠帽子,也不能隨便來這里,而那些守衛,更是蟻王親自選拔,絕對忠于蟻王。
黑夜中,無數螞蟻戰士,在蟻國的土地上巡視,以防有奸細混進。
鬼船上,燈火通明,天尊等人每晚都在開派對,就在頂層的甲板上,一行喝酒吃肉,歡天喜地,在歡聲笑語中等待活祭舉行。
綠寶寶也混在里面,高興地吃肉,高興地喝酒,毛利美和子看她小小年紀不學好,老是追在後面,卻是管不了,幾次氣得落淚,可綠寶寶小臉紅撲撲的,已然有些醉態,並不搭理毛利美和子。
這一夜,毛利美和子過得很艱難,但更艱難的還是貓小猴,貓小猴一直躲在鬼船的黑暗角落里,盤腿而坐,自始至終沒有動過,直到天快亮時,北黃來請他,他才離開鬼船,卻是來到了那座怪山。
怪山很高,很陡,很陰森,貓小猴還沒靠近,就被一股寒意所襲,冷遍全身,仿佛靈魂都要被凍住。
貓小猴從海底慢慢靠近,到了怪山的底部,雙手伸出,整個人就那麼鑽進了怪山。
怪山中的岩石很奇怪,光禿禿的,又很脆弱,有的地方被磨得 亮,好似鏡子,貓小猴吃力地在里面行走,他還沒有在岩石中行走的本事,能夠破開進來,也全是得益于天尊的幫助。
「在石頭里走路這麼難受,真不知道師父是怎麼在石頭里創建出一方小世界的?」貓小猴吃力地前進,又想起了貓無果。
貓無果居住在山崖里,那里面就是一個小仙境,卻是貓無果自己創造的,可惜當時的貓小猴太過天真,有好多機會可以好好學習魔法,可以請教貓無果,無奈錯過太過機會,最終是徹底錯過,此刻想想,貓無果能夠創造小世界,或許其也懂得造物力量。
在胡思亂想中,終于來到了怪山的山頂,這是一段漫長的旅程,好在天尊給了他足夠強的力量,才讓他在很短的時間內到達了指定的位置。
但貓小猴不敢現身,只在石壁上弄出一個小洞,這里的角度很好,視線也很開闊,能夠窺見祭台的全貌,乃是突襲最好的地方。
太陽終于升了起來,那耀眼的光芒,卻掃不走這里的黑暗,祭台上的螞蟻守衛,全都撤走,只見蟻王和天尊等出現在祭台上。
貓小猴從小孔里看著,將綠帽子取出來,微笑道︰「綠帽子,你看。活祭就要舉行了,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你覺得如何?」
「貓小猴,別得意,呆在這里,一旦活祭開始。第一個死的將會是你。」綠帽子惡狠狠地說。
「不會,如果有危險,我先將你們丟出去,最先死的一定是你們,而我相信我有足夠的時間逃走。」貓小猴故意用起了激將法,「綠帽子,至于你和黑頭、九玲瓏,你們的下場,定是粉身碎骨。魂靈俱滅。」
「那我們就走著瞧!」綠帽子並沒有被嚇住。
祭台正中,還有一座高台,蟻王此刻就站在高台上,面前有一張供桌,上面擺著各種水果,也燃著香,看著像是要祭祀天地。
貓小猴到現在也不明白,活祭到底要怎樣舉行。是靠強大的魔力吸收億萬生靈的魂靈,還是通過古老的祭祀儀式。讓天地收走億萬生靈,只是祭台上只有蟻王和天尊,總讓貓小猴覺得不對勁。
天尊就站在祭台上,風吹動他的金袍,衣袂翩翩,如蝶飛舞。而其恐怖的刑天面具,似乎帶著悲傷,其所望的方向是遠處的大海,而不是怪山,也不是高台。
蟻王站在高台上。望著供桌上的東西,其雙手輕擺,令蠟燭燃得更旺,令檀香燒得更快,然後靜等時間流逝。
太陽的金光,穿透了滿天紅光,金中帶著紅,美艷詭異,陡然怪風四起,回旋吹拂,但那高台上的蠟燭,並沒有被吹滅,反在大風中燒得更旺。
「時間差不多了,該讓他們上場了吧!」天尊冷聲問道。
「還差一點兒,要等大風停了才行。」蟻王慎重地說,「活祭的儀式非常繁瑣,若一步出點差錯,就會前功盡棄,只能再次準備,但我們最多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可浪費,最好是一次能夠成功。」
天尊輕笑,也不多言,靜候風停,那大風吹得很猛,一時半刻顯然停不了,好在天尊很有耐心,貓小猴的耐心也不差,大風久久不停,反倒是蟻王,開始焦急起來。
蟻王為活祭所做的準備,也全是按照古籍上的記載進行,但古籍也說了,活祭時會發生許多突發狀況,前人很難預料,所以舉行活祭者要隨機應變,以不變應萬變,方能讓活祭順利舉行,從而奪天地造化,甚至能逆轉天地。
一個多小時後,大風終于停了,但微風依舊在吹,天尊的衣角依舊在飄動,不過,這時候蟻王已經沒有耐心,下令活祭開始,祭台四周的海面上,陡然出現了許多大鐵籠。
每個大鐵籠有近千個平米,粗壯的黑色鑄鐵里,關著無數處于驚慌中的生靈,那些全都是在很早前來到蟻國避難的生靈。
當時,蟻國給它們提供了最好的食物,在又饑又渴時,突然有了食物,沒有生靈會去多想,全都瘋狂吃喝起來,結果這一吃就睡著了,等醒來時,便被關在鐵籠里放在海底,蟻國戰將施展保護魔法,讓它們不至于死去,每天還會繼續給他們送食物和水,借以維持它們的生命。
活祭,顧名思義,就是要用活蹦亂跳的生命,才能進行魔法世界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祭祀。
大鐵籠被魔法禁錮,即便是再小的生靈,也無法穿過那寬寬的柵欄縫隙,此刻,所有的生靈神情沮喪,或坐或站,或躺或臥,它們早就知道自己的命運,也受夠了被囚禁的生活,只想快點死去,獲得解月兌。
在饑寒交迫時,它們只想獲得食物,好能繼續生存,而當獲得食物後,卻是失去了自由,它們又想重獲自由,即便是被餓死,也無所謂,最珍貴的東西,永遠會在失去時才知道珍惜,而那時候的珍惜,只能是個笑話。
在那些大鐵籠升上來後,蟻王和天尊竟是退下高台,直接來到了祭台的邊緣,望著遠處的海面,不再有任何動作。
「綠帽子,這是怎麼回事?」貓小猴不解地問。
「你問我,我問誰去?」綠帽子冷哼道。
「那你在活祭是什麼角色?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貓小猴語氣帶著懇求,但在綠帽子听來,那還是對它的諷刺。
「不知道!」綠帽子一甩頭,瀟灑至極。
高台上的蠟燭,突然熄滅,一股怪風吹來。所有的紙錢飛上了天空,紙錢排成整齊的隊伍,好似是一條飛龍,對天長嘯,朝地吶喊,一個神龍擺尾。天地間風雲驟變,大海上無風起浪,浪頭高達數十丈,差點就擊中那些大鐵籠。
轟隆轟隆聲中,又有數個大鐵籠升了起來,里面的生靈骨瘦如柴,全身發顫,顯然是剛被送來的生靈。
貓小猴看在眼里,又凝視高空。道︰「造物主要出現了嗎?」
造物主、審判者、蟻國和天尊等,擺明了就是一伙的,策劃了一切,為的就是舉行活祭,掌控魔法世界命運的至強生靈,竟全是一些惡魔,也難怪在這個世界,生命如此低賤。
貓小猴最害怕的還是騎在造物主頭頂的神秘生靈。盡管沒人證實有那種生靈存在,可他還是很害怕。心中一直都有很不好的感覺。
「貓小猴,你是來救它們的嗎,怎麼還不出手?」綠帽子嘲笑道,「若再不出手,可就晚了!」
「綠帽子,你別得意。等會兒我就將你扔出去,讓你第一個死。」貓小猴嚇唬道。
「那樣的話,我也是為活祭做出了應有的貢獻,我的任務本來就是做第一個犧牲者!」綠帽子突然噤聲,一雙眼眸轉動著看向蟻王。
「第一個犧牲者?」貓小猴抓住關鍵說。「我明白了,第一個犧牲者起了引導的作用,一定要有赴死的決心,還得有牽引眾生靈的能力,難怪我將你抓走,蟻王也不著急,只要再找一個就好了,卻不知道那個接替你的是誰!」
綠帽子冷哼,不再吱聲,話本來就是越說錯誤越多,要想保守秘密,最好的方式就是不開口。
在通往高台的台階上,一條白色的身影,正緩步向上,那曼妙裊娜的身軀,扭動中展現著女人獨有的風情,前凸後翹,飽滿迷人,金發隨風而舞,柔荑縴縴,輕輕握出一個春天百花盛開的美夢。
「阿西娜?」貓小猴驚呆了,那人竟然是阿西娜。
阿西娜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雙眸盯著正前方,空洞無神,仿佛一具行尸走肉,來到了高台上,輕輕一躍,竟是跳到了供桌上,旋風在她身側吹著,裙擺翩翩,秀發飛舞,那冰冷絕美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站到供桌上後,她仿佛成了一尊雕像。
「很不錯,這小姑娘能代我去死,我真的是太感動了!」綠帽子假裝在抹眼淚,「貓小猴,其實我應該謝謝你啊,若不是你帶走了我,今天我就得死啊!」
「今天你肯定得死!」貓小猴冷聲道,雙眸望著阿西娜,不明白阿西娜為何也要參與進來,還是說她是被脅迫的?
最近幾次相見,貓小猴對阿西娜都很冷漠,此前阿西娜的所作所為,全都是針對貓小猴和毛利美和子,若非卡蘿教授曾經的一些話,說不定貓小猴早就將阿西娜殺了,此刻看到阿西娜竟是頂替了綠帽子,打算成為第一個犧牲者,這讓貓小猴的心很不平靜。
貓小猴正在焦急中,左手腕發熱,看到金豆在閃光,猶豫了好久,終是摁了一下。
「小猴,我就知道你還活著——」那邊傳來了毛利美和子哭泣的聲音,她一直在嘗試用萬里傳音聯系貓小猴,卻一直沒有訊號,此刻呆在鬼船上,悲傷時又試了一次,竟然通了,此刻她是喜極而泣。
「美和子,對不起,讓你擔心了!」貓小猴輕聲道。
「沒事,你活著就好,小猴,你現在在哪兒啊?」毛利美和子焦急地問。
「就在蟻國,你和寶寶呆在鬼船上,千萬別下船。」貓小猴如實說道,「美和子,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就是——」
「什麼事,你快說啊!」毛利美和子听貓小猴吞吞吐吐的,忍不住催道。
「就是不知怎的,阿西娜出現在了祭台上,要做第一個犧牲者,我想救她,又怕你誤會,所以——」貓小猴說這話時,竟然連耳根子都在發熱。
毛利美和子听後一怔,旋即道︰「阿西娜要做第一個犧牲者?她是不是腦子抽了?小猴,你趕緊阻止她啊!」
貓小猴松了口氣,道︰「好,你和寶寶千萬不要下船,鬼船上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
「嗯,我知道,你快去救阿西娜吧,我會照顧好自己和寶寶的。」毛利美和子說著狠心摁掉通話,轉身望著綠寶寶,道︰「寶寶——」
「媽媽,我準備好了!」綠寶寶站在船頭,正在壓腿,活祭將始,她正準備跳進海中,從海底前往祭台。
毛利美和子笑看著她,道︰「寶寶,你爸爸果然沒死,而且就在祭台那邊,但他讓我們別過去,免得給他添麻煩,我們還是在這里等著就好了。」
綠寶寶高興里跑過來,隨即神色黯然,問道︰「媽媽,爸爸會有危險嗎?」
毛利美和子看向遠方,大海上到處都有高大的浪頭,唯獨王宮島附近風平浪靜,甚至還能看到些許藍天,貓小猴會有危險嗎?
那是肯定的,活祭中,將會有億萬生靈死去,蟻國本身就很強大,再加上造物主和審判者等,甚至還有那未知的強大的神秘生靈,貓小猴要做的事,就是攪黃活祭,那便是跟這些強者為敵,一個不小心,或者就算步步小心,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爸爸很危險,對嗎?」綠寶寶從毛利美和子的眼神里,已然讀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嗯!」毛利美和子點頭。
「媽媽,那我們還留在這里做什麼?」綠寶寶說,「就算不能幫到爸爸,也能一起死啊,我不怕死的。」
「寶寶——」毛利美和子伸手將綠寶寶摟進懷中,美麗又黯然的眼眸,盯著遠處的海面,巨浪滔天,一如她此刻的心海,也在風卷巨浪,難以平靜。
祭台那邊,阿西娜的身子已經飄到了空中,她張開雙臂,閉著眼眸,道道紅光傾瀉到她身上,令那白裙染血,驚艷淒迷。
綠帽子在旁邊煽風點火道︰「貓小猴,你看,那姑娘飄起來了,很快就有一道閃電,直接將她劈中,但她不會立刻死,頂多全身焦爛,然後又是一道閃電,但她仍不會死,最多皮肉盡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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