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場比賽,半個小時之後繼續開始。
沒有了開場的花哨,換了套衣服的凌晨徑直走到擂台上站定。手持麥克風的主持人緊跟著跳上擂台,目光頗為復雜地深深看了他一眼,大聲道︰「首先,恭喜黃昏挑擂成功,擊敗了競技場普通場的王者泰戈爾,即便是我,也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總之,黃昏給我們帶來了一場精彩的比賽!」他深深吸了口氣,嘶吼道︰「接下來是第二場比賽,由黃昏對陣劉浩,下面我宣布,比賽開始!」
在場的數十萬觀眾,沒有誰會關心凌晨在殺了人之後,為何還能繼續比賽,他們只知道,競技場出了個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也帶來了近幾年來絕無僅有的視覺沖擊。
氣氛頓時熱烈起來,新的比賽盤口,凌晨的賠率壓縮到了正常水平︰1比1.5,說明大家都認可了他的實力。只是誰都沒有把握,這名出手狠辣的年輕人,能不能打贏變種人劉浩。
劉浩,地下競技場常青樹,傳言以前是預備學院高材生,被某個大人物陷害後幾乎失去特殊能力,遂來到競技場討生活。他作為變種人,變種基因雖然遭到不可逆轉的破壞,能力萎縮的同時無法再次進化提升,但實打實的戰斗力毋庸置疑。雖然戰績敗多勝少,但他以往的對手全部都是能力者。
在地下競技場,劉浩的定位夾在普通人與特殊能力者之間,說他是變種人吧,既沒有等階也沒有能力者的官方檔案;若說不是的話,他又擁有變異能力,甚至比起許多準階能力者還要強上一分。
所以,與沒有特殊能力的凌晨對戰,並不算犯規,政府不會出面干涉和處罰。
凌晨的新對手早早就盤腿坐在了擂台上。他長相很普通,甚至可以說是丑陋,身材矮小消瘦,馬臉上的頰骨凸出嘴唇又陷進去,扁寬的通紅鼻頭掩蓋不住能塞下大拇指的滾圓鼻孔,無神的死魚眼下拉攏著一對深色眼袋,滿頭盡是雜草似的枯黃頭發。
「怎麼,連你也覺得我很丑?」劉浩模了下突起的臉頰,沒有絲毫緊張感,隨口開著玩笑。
「起碼讓我印象深刻。」凌晨慎重道︰「你很強,比泰戈爾強得多。」
「哈哈,這都被你看出來了,真是不一般啊!」劉浩死魚眼上的禿眉揚了揚,笑道︰「說真的,我壓根沒想過和你打,畢竟我面對的挑戰者,都是擁有特殊能力的人,競技場讓我出場對付你,已經算是打比賽規定的擦邊球了。」
他笑得很嚇人,露出滿口參差不齊的黃牙,頰骨旁的皺紋猶如水波,就像童話故事里的老巫婆。
凌晨眼角一顫,從劉浩的話中,已然听出了有人暗中作梗,想要阻止自己贏得比賽。瞬又聯想到在地下競技場入口處,酒吧里教訓過的中年人在逃跑時說的話,越想越覺得大有可能。
「別讓我踫到,要不然非得叫你好看!」凌晨恨恨地想過,將種種雜念拋過腦後沉聲說道︰「不論如何,我一定要贏。」
「哦?」劉浩有些破音的嗓子發出難听的「嘎嘎」笑聲,無聲的從地上跳起來,佝僂著的身子稍微挺直了些,道︰「你要贏,我也不能輸,那就開始吧。」
話音剛落,劉浩的瘦小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雙手彎曲前伸手指張開,五官扭成一團仿佛惡鬼。他似乎十分痛苦,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吼聲。與此同時,一根根尖銳的圓錐狀骨刺從體內各個關節處冒出,刺破干癟的皮膚不斷生長。
觀眾席上的人群看到此幕都像似瘋了一般,震耳欲聾的呼喊聲一浪蓋過一浪。當劉浩身上的骨刺停止生長後,整個人的氣勢為之一變,既像縮成一團的刺蝟,又似地獄里的骨之修羅。
凌晨雖然從資料里了解到了變種人的特性,但初次得見劉浩武裝到牙齒的特殊造型,還是震驚得目瞪口呆,半天沒能回過神來。
劉浩全身上下密密麻麻的小刺看得人遍體生寒,雙肩、肘部和膝蓋上長達數十厘米、烏黑發亮的骨刺,挨上一下可當真是痛不欲生。他仰頭閉眼,深深吐出一口氣,望著臉色有些發白的凌晨道︰「別怪我沒提醒你,骨刺有劇毒,你可要小心了。」話才說罷便向後者飛奔而去。
凌晨眼中的驚悚一逝而過,暗自咒罵一聲「這都不算變種人,還有什麼是變種人!」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身體重心放低,死死盯住即將沖到跟前的劉浩。
只見劉浩右手握拳,帶著破空聲直接砸向凌晨面門,後者站立不動,身體略微後仰,抬起右腳毫不花哨地直接踹向他的月復部。
雖然劉浩的能力縮水十之**,無法將骨刺凝聚成骨盾擋住對方的攻擊,但神經毒素卻是殺人利器,只要沾上一丁點,幾個呼吸之間便能讓人渾身麻痹無法動彈。他嘴角勾起一抹無聲而殘忍的弧度,竟是不避不閃準備硬抗一腳,右手變拳為掌朝凌晨胸口狠狠拍下。凌晨望著對方手心中央,近似小拇指長、閃著黑冷幽光的骨刺,驚得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這一掌若是拍實了,再加上自己踢出一腳的、使對方倒飛而出的慣性,自己非得被開膛破肚不可。
關鍵時刻,凌晨顧不得密密層層、仿佛是從每個毛孔中長出的骨刺,雙手抓住劉浩的手臂用力用力抬起,一腳踹中他的胸月復。
巨大的沖擊力讓劉浩的身體佝僂起來,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砰」地掉落在十數米外,從口中噴出一大口血柱。
僅僅一腳,就讓他受了不輕的傷。
劉浩掙扎著從地上爬起,喉嚨微甜又吐了一口鮮血,望著不遠處,雙手不斷滴血的凌晨,眼里盡是笑意,似乎自己受的傷和對方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嘿嘿,我雖然失去了大部分能力,但毒性還在,你已經輸了!」
凌晨看了一眼自己血肉模糊的雙手,見被骨刺刺穿的小洞正在飛速愈合,除了傷口處傳來微微撓心的麻癢外再無異狀,內心大定之下目光又轉移到瓖嵌在劉浩月復部的自己的鞋子,登時覺得有些喜感、有些好笑。
小頭目孝敬的皮鞋質量很好,鞋底很厚,劉浩月復部不到一厘米長的骨刺無法刺穿凌晨的鞋底,進而傷害到他的腳底板。凌晨向前走了兩步,一腳深一腳淺很不舒服,遂又將另一只腳上的鞋子月兌了下來提在手上。
「你沒事?」劉浩見他動作連貫流利沒有絲毫阻頓,不由驚愕道。
「起碼沒你嚴重。」有驚無險地避過攻擊後,凌晨有些惱怒地聳聳肩,向他走了過去。
劉浩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