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北地多山,因此修真門派大多集中在北。三清派卻有些特例獨行,論實力絕對算得上趙國前五,卻偏偏屈居南隅。
三清派位于趙國南部僅有的幾座山脈之一的霧隱山中。山峰高聳入雲,山勢縱橫連綿數十里,終年煙霧繚繞宛如仙境。三清派主體建于霧隱山主峰霧隱峰頂,周圍幾座山峰上都分化給門中幾位弟子作為洞府。為避免被世人所擾,霧隱峰中間一段已被削平,如果不能御劍飛行,幾百丈光滑平整的峭壁無論如何也攀登不上去。
南宮適正是三清派的二代弟子,即將成為本派當中長老一級的歸元期強者,雖然他的洞府建在霧隱峰旁邊的一座山峰上,但回歸山門必須向掌門匯報,所以此刻南宮適和雲天已經來到三清派的山門腳下。
只見兩根玉石住擎起一座山門,上書三個飛揚大字「三清派」,讓人jing神一震。
門下兩個紫衣弟子,躬身行禮,口稱「師叔!」
南宮適只「嗯」了一聲,便帶著雲天穿門而過。門後一座拱橋直插雲霧之中,橋上並無欄桿,橋寬也僅有三米,下面一片白霧蒙蒙。雲天雖然乘過飛劍,此刻卻也是心驚膽戰不敢向下看,小心翼翼跟在南宮適後面。
穿過拱橋優勢一條石階小路,小路兩旁皆是光滑的峭壁,隱約可以看見路的盡頭有一座古樸的宮殿。
這條石梯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階,越往上越是陡峭難行,本是新入門的弟子試煉之路,南宮適也不點破,自顧自的向上走。
雲天起初還能跟上,漸漸的感覺呼吸困難,未免落後于師父太遠,登至四五十階時便開始手足並用。
誰知,只是轉眼間南宮適便消失不見了。雲天愣了一下,環顧左右,只見兩旁山壁陡峭如雲,壓得人喘不氣來,在向下看去白茫茫一片,雲天知道那白霧下便是萬丈深淵,不由得一陣手腳冰涼。
叫了兩聲「師父!」根本無人應答,心想只有爬到山頂,到那處宮殿去尋師父了。
想罷手足並用賣力攀爬起來,剛爬了一百多階,已經渾身濕透,滿頭大汗,氣喘吁吁了。雲天心想︰「平ri里,小伙伴們當中自己力氣最大,登山爬樹更是如履平地,怎麼今天這麼不爭氣,抬頭一看宮殿還在那里,自己仿佛沒動,心中不服,咬咬牙再次奮力攀爬。
石梯兩側的峭壁本是三清派練氣期弟子的洞府所在,此刻有一弟子向下觀望,低聲說道︰「方才見南宮師叔帶他上山,想必是南宮師叔所選的弟子了,怎麼如此爬法?李師兄,你看這小子能爬幾階?」
隔壁山洞中走出一青年,搖頭說道︰「照他這麼蠻干,爬到三百階天都黑了,爬到五百階就得累吐血!」
只見對面山洞中也走出一人,嗤笑一聲,說道︰「如此蠢笨也學人修仙?李師兄高抬他了,此刻不過一百五十階就已經累成狗了,要我說連三百階都夠嗆!王師弟,你覺得呢?」
第一個開口的王姓青年正要答話,只听三人頭上一聲音低聲斥道︰「王師弟、李師弟、孫師弟,不好好修行,怎敢在此嘲笑新進門的師弟,成何體統!」
三人抬頭一看,表情一肅,一同稱道「高師兄!」
王師弟正要解釋,只听那姓高的青年又道︰「門中又新進一位師弟,我三清門又新添一修道向仙之志同道合者,如此喜事,沒有入定的諸位師兄師弟,何不都出來慶賀一番!」
此番高姓青年竟用以傳音之法,聲音雖不高,卻能傳到幾里之外,兩側山洞中皆有響動。
只听他又道︰「方才以有王師弟、李師弟、孫師弟三位師弟各賭小師弟爬不過三百階!諸位師兄師弟,今ri高某坐莊,以百階為基數一賠二,以十階為基數一賠五,以個階為基數一賠十!請盡快下注,以三百階為限,三百階一過賭注一概不收,開船不等客,趕快下注吧!」
王、李、孫三人一陣汗顏,真佩服高師兄盡無恥之能事,賭徒之本s !
只听左側一人說道︰「我賭他爬不過四百階,五塊下品靈石!」
「哇,公孫師兄大手筆,以半年之奉為賭資,實為我等之楷模,各位還不趕快?」高姓青年話音一落,各種吵鬧之聲響起。
「五百階,三塊下品靈石!」
「三百五十階,兩塊下品!」
「六百二,一塊!」
「八百一十一階,半塊~」
「啥啥?半塊?這位師兄,請問您是哪一宮的?怎麼聲音有些耳生?」高姓青年問道。
「咋了?嫌少半塊不要?」
「哪里哪里,大家應該了解我的,我高進來者不拒,多來多收,少來少收,別說半塊,你說一指甲片我也收!嘿嘿」高進笑道。
話說上面三清派的一眾練氣修士已傳音之法聚眾賭博,雲天自然無從知曉。一直爬到自己筋酸體軟,發現距離山頂還有好長一段距離,回頭一看,不禁大吃一驚。竟然只爬了兩百多階,不過數丈之高,看這石梯高越百丈,這要爬到什麼時候去,此刻已近傍晚,肚子已經餓的咕咕叫了,照這麼爬下去,難道要爬個三五ri?若被人知道還不笑掉了大牙?
一念至此,雲天越發著急,越想著快反而越累,也越慢。
雲天咬著牙,全憑意志又爬了七八十階,眼看著就到三百階了。這三百階本就是一道門檻,如果連三百階都爬不到的話本派是絕不會收的,甚至連外門弟子打雜僕役都做不成。
此時的雲天已經幾乎虛月兌了,頭上、手上全是汗水,一路爬來石梯難免有些濕滑,突然腳下一滑重心不穩跌了下去,還好他心xing堅韌,而且體質本就強于常人,向下滾的過程中還一直手抓腳踏,試圖阻住墜滾的身體,奈何石梯濕滑,又跌下去三四十階方才停住。
這一下雲天就更狼狽了,全身上下幾乎都被磕破了,手腳也滿是鮮血。
山洞中觀望的本門弟子都是搖頭嘆息,「不行不行,恐怕真如孫師兄所說爬不到三百階,也不知道師叔怎麼選的弟子!」
又一人感慨道︰「這又是何苦呢?做個凡人不好嗎?沒有那個命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反而委屈了自己。」
這其中就屬高進反應最為過激,一陣捶胸頓足,又哭又嚎,如喪考妣。
眾人不解,有好事的王師弟問道︰「高師兄,這小子是你兄弟?怎麼你這麼傷心?」
高進也不理他,繼續哭道︰「這個沒用的小子,連三百階都上不去,我是不是要通賠了?」
眾人一陣哄笑
雲天此時真是又累又餓又痛,抬頭看天,黑漆漆的天空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他幾乎快哭出聲來,只是拼命忍住,但淚水卻滾滾而落。
「我為何這般沒用?爹、娘你們在哪里?師父你怎麼拋下我不理?」
一想到師父,雖然相處時間不長,對自己卻是真好,一路上關懷備至,更是喋喋不休的講一些自己不甚明白的大道理,他能看得出師父平時不怎麼喜歡說話,但是無論自己問什麼,他會都會耐心的解釋半天。
小雲天雖然沒讀過什麼書,但跟隨父親一直在外漂泊,見過的人和事可能比一些成年人還多,幼小的他卻知道一個道理︰肯為你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那個人就是對你好。就像父親,每當自己央求他講故事時,他總是先大罵一通,什麼「臭小子沒出息」「像個小丫頭片子」之類的,但最後還是會給自己講,師父也是一樣。
「師父不會不理我!可此刻師父……」
一想到師父,雲天突然一震,師父說過「yu速則不達!」如今我一上來變求快,難怪會摔下來,這里的路看著普通,卻比我常走的山路難多了,我卻如此著急,真是該死。
雲天決定听師父的話,強忍著疼痛,站起身來,再次向上爬去,這一次他沒有著急,一步一步慢慢的往上爬。
「這是你選的徒弟?」
「是的,掌門師伯!」
「你看他能走到哪一步?」
「弟子只是覺得他心xing上佳,至于資質還未做考察,所以無法判斷。」
「那就再看看吧。」
「是!」
石梯頂上站著兩人一個正是南宮適,另一人滿頭銀發,長須垂胸,濃眉大眼,高鼻闊嘴,一襲青布長衫腰間扎一玉帶,再無任何墜飾,一副不怒自威之勢,正是三清派掌門,金丹前期修士天都子。
若是其他人帶弟子入門天都子絕不會親臨,可南宮適則不同,百年時間便即將突破歸元的修士,即便在趙國也不多見,乃是本門重點培養的弟子。對于他選的弟子不免多幾分關注。
見雲天起身再次攀爬,三清派練氣期弟子又是一陣s o動,當中就屬高進大聲歡呼,可惜這一切遠在下方的雲天無從得知,否則不知道是什麼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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