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博起吊針回來的時候,孟哥還沒有,因為他還沒拿藥。
「孫子怎麼回事?」
「腸炎,有點水瀉,不怎麼重。」
「礞月兌石散,拿兩包就可以。」孟哥說。
「你直接去拿藥,把錢交給她們就可以。」張博說。
「好吧。」孟哥去了藥房。
其實,荷房與診療室相鄰,只隔一道單扇門,買藥可直接進入,孫理和胡一梅收錢代賣藥。
「孟大夫,有事?」胡一梅不酸不甜都有點辣味,同為下村醫者,她有點成者王候的感覺,見孟哥進來,高姿態的打招呼。
「買兩包礞月兌石散,小孫子拉肚子。」孟哥看見這個女人不怎麼高興,但還不溫不火的說話。「孫理,拿兩包思密達,優惠價,老用行,人不親藝還親。」她笑了,「嘿嘿」的,又象「根根」的,很細,很干短,不象王允「嘿嘿」的笑的音粗。
「只要來,就花得起錢,不是來撿便宜的。」孟哥不慍不火,但沒好臉色,想當年集體時,她睡了村支書,把孟哥踢出了村衛生。
後來個體時,孟哥又重操舊業辦了一個體開業,這次再組合時,金盆洗手。
「瞧你說的,兩包四塊。」孫理在櫃台里斜睨著他說。
孟哥隨手從兜里掏出百元紅鈔,孫理接過找余,遞給孟哥,孟哥見她也沒寫單據,也沒處方拿了錢和藥便走了出去。
「買到了?」張博見孟哥走了出來,笑了笑忙招呼。
「張博,保們的管理太亂,藥房里收錢賣藥,又劃價,漏洞百出,就象分皈吃一樣,撐死的撐死,餓死的餓死。」孟哥告訴他,走到門口時,又折身回過頭來小聲說︰「這個女人我了解。」
「等待機會。」張博同樣小聲說。
張博隔窗望著他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眉之間總有個小凹。
李易走了出來,漂亮的小白臉對著張博說︰「哥們,沒把的的把有把的頂了。」
張博似乎明白了什麼,可沒什依據,也沒辦法弄依據,這種管理方式是王允搞的。這兩女人收錢賣藥,轉帳交錢是不班的時候到自己這里,中間這個環節很月兌掛。在方說賣二百交一百世無從查起,誰也不知道那一百元的結局。李易話粗,不敢明著說,所說有把的是指男人,沒把的是指女人︰孫理胡一梅。
「張大夫!」師燕和朱榮從病房里走了出來,朱榮款說道︰「張大夫,謝謝你。」
朱榮人到中年,還很風韻,一樣的貌美如花,說話會著笑意,和她女兒一樣的美貌。
「好多了吧!」張博問。同時驚嘆有和妻子一樣美的女人。
「肯定的。」師燕說︰「不過,有事還求于您呢。」
「請講。」張博望著一笑一顰的師 說,與她母親象姐妹。
師燕在張博身旁說︰「明天煩請您到我們家去,給我媽再做一次超微針刀。」
「今天都能來,明天更能來。」張博說,不解師家意。
「我媽不願看到王允那個混蛋。」她的唇兒幾乎踫到了張博的耳朵︰「明天我開車來接您。」
她加大了聲音。好象張博聾子似的,師燕是調皮的,香氣宜人的,天然的,沒加粉飾。朱榮笑看著女兒,李易故意裝作沒看到她們二人。
張博有點不好意思,美人戲嘻,只好答應,說︰「好吧,明天中午下班以後。」
「謝謝!」師燕挽起媽媽的手︰「我們回家。」
母女走了,這兩個美人兒。
「張哥,好艷福喲。」李易調侃道。
「什麼艷福,莫明其妙。放正心態。」張博長者風度。
「鬧著玩的,別認真,說點正事。」李易嚴肅的說。
「什麼正事?」張博不解。
「你猜天王允和胡舌忝去干什麼?」李易在低了聲音。
「干什麼去!」他知道李易很機智。
「你真實在,看病寫書都傻嘍。」李易真生張博的氣。
「何以見得。」張博追問。
「你這個副所長干不幾天,他倆今天肯定去請呂志的客,胡舌忝想當副所長。」李易說出事因。
「你怎麼知道的?」張博其實相信李易的話。
「我是偷听到的,後邊王允的老婆給胡一梅講,我給巧去拿藥。」方方正正的面孔上,眉毛間各有一小痣,不明顯。但很帥。
「誰干都一樣,人憑的是良智。」張博釋然,他告訴李易。
「那你說的那句話豈不就反過來了。」李易有點著急。
「那一句?」張博笑了。
「有德者居之,無德者失之。」李易更生氣,更著急,甚至站了起來。
「別激動,德在人心,德在行動,還有一個德在久遠,不在一時逞勢能。」張博很淡然。
「哦,原來如此,德象馬拉松賽跑。」李易坐了下來,他明白了,不在著急。
病房里還有幾位病人打點滴。
張博去查看一遍才回來坐下.由于臨窗而坐,窗外的景色一覽無余,梅豆秧已爬上南邊的院牆,絲瓜秧也爬到同一牆上,是誰種的,竟讓兩種攀援藤種在一起糾纏不清。有幾只蝴蝶在那上面飛舞,翩翩躚躚,它們也不怕太陽的暴曬,辛勤的展示著自己的美麗。一會它們就消了,一會它們又出現了,也許,它們飛到路南的地塘邊玩一會,接著到槐樹上的花朵上再飛回來。玩。李易見張博出神地看院子里的南牆,問︰「你的眼楮看到了什麼?」
「兩只蝴蝶飛。」
「一公一母。嘻!」
「梁山伯與祝英台。」
「在梅豆架上十八相送。」
「差不多,蠻有想象的。」張博優郁的臉色有了好轉,說︰「美在生活中,美在蝴蝶行。」
「你是不是在寫詩呀,還有小說,什麼時候出土?」李易很會謅。
「出土,發掘文物呀。」張博更笑了,他笑李易幽默。
兩人說說笑笑,院中的兩顆花樹搖來搖去。起風了。大門口,有一高大男人走進來,穿過花樹,徑直走進診所。
「我他媽的中獎了。」他坐到張博面前,用普通話說。
「我老婆沒有和我一塊來山東,我憋得心慌,去御足堂走小姐。那女人長得很俏,大屁骨,高胸脯,比我老婆還好。兩兩眼楮水汪汪的,挺招人喜喜歡,我就選了她,沒想到兩天以後,我這個小老弟就流膿淌水,給我開好藥,打吊瓶。」雖是普通話語速很快。
張博憑經驗給他開了藥針說︰「老師傅,要戴套的,不要花那些冤枉錢。你這種情況會出大問題。」
「什麼大問題?該不是做手術割掉吧?」這人對面看總好象缺點什麼。
「現在你的小月復脹不脹?」張博問。
「好象有點脹?」他瞪大眼楮回答。
「這叫逆行感染,通過膀胱逆行到腎髒,造成腎炎,或尿毒癥,這樣一來就有生命危險。」張博從推論中說,當然也有點善意的恐嚇。
「呵,這不是六百的問題,我的老婆孩子也成人家的了,以後不搞了,」此人臉上冒了汗,看來是真的害怕後果嚴重。
張博開了方子遞給她,他接過方子,一邊朝藥房走一邊自語︰可不,女人舒服了還要了我六百元。此時,張博才發現此人少了一只耳朵。
李易去廁所方便。一只耳取了針藥送進了配劑室,張博過去將針藥配好,提著吊瓶走進病房,一只耳正等在那里,因為是便方,處方時沒有寫他名字,只做了記號,對病人*保密。
張博消了毒系好壓脈帶,一針見血。「大夫的技術真好。」一只耳笑了,說。
「常規操作。老板家是那里?」張博邊說邊收拾器具。
「天國之府。」一只耳回答。
「那里有個九寨溝。」張博隨口問。
「我們是一個是,阿壩藏族羌自治州九寨溝,漳扎鎮。」一只耳看來真的是那個地方的。
「九寨溝因九個苗族寨子而得名。」張博同他聊。
「是的。」一只耳笑著回答。「九寨歸來不看水是對九寨溝真實的詮釋。泉瀑河灘一百零八個海子構成一個五彩斑斕瑤池玉盆,飛動與靜謐結合,剛烈與溫柔相濟,能見度高達二十米。」張博從書上對這個九寨溝漳扎鎮在書上了解一些,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嘛!
「大夫剛才你說得很對。我要不是為了賺錢養家才不來你們山東受罪的。」一只耳悻悻的說。
「賺錢不易,不要亂花,再說**是違法的。」張博似有開導之意。
「肯定不會再去第二次。」一只耳說︰「我要睡嘍,大夫給我看一下吊瓶。」
「放心睡吧!〞他太累了。
張博看著他風吹日曬的臉想。李易去廁所為來。張博出病房回到辦公桌前坐下。
「這個一只耳在御足堂中的標,我們村四五家都干這個,以足療為幌子。」李易說。
「派出所是干什麼的?」張博有些憤意。
「派出所有的人都嫖。麻將點,游戲廳都有股份,或著提成。」李易告訴張博。
「你知道的挺多,象個間蝶,」張博褒獎他。
張博心想︰這個開發區如果不嚴加治理,更會贓亂差。
李易優在案上假寢,窗外花樹上的麻雀偶而叫聲,這個小生命也許不歡迎這個夏天的到來。
五點多鐘,快到下班的時間,孫理和胡一梅二人從藥房里走了出來,穿過門診走了出去。
二位手里拿著衛生紙,給人的印象是去廁所,等她們進了廁所,李易醒,他不在伏案假寢,卻去了男廁所,男女則所一牆之隔,張博沒在意李易的舉動。
張博遙望窗外,目光落到了廁所上,這兩個女人每逢這個時間去廁所,李易也在這個時間去廁所,怎麼如此巧合,難道是神秘兮兮的李易去偷听,听一听她們怎樣講藥房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