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博乘了苗兒的車，一同向衛生所駛去，當他們接近診所的時候，診所的大門內外聚集了很多人，他只好將車停在路南的池塘邊。
大院里聚集了很多人，多數是外地人，少數是本地人。不同的服裝，不同的面孔，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重復著一句話︰「過敏了，還不知能不能救活。」
張博和苗兒擠進診所，胡舌忝仍趴在微機前，默默無語，在做他那個美麗的夢。張博和苗兒沒理會他，迅速擠進病房，第一眼看到的是王允李易在分別各搶救一個病人，給兩個唇口紫紺的人做人工呼吸，滿頭大汗，孫理和胡一梅二人都拿著配好的吊瓶站在那里發顫。
王允看到了張博，就象看到了救星。「張，張哥，青霉素過敏。」
「腎上腺用了沒有？」
「用了。」
「120打過了沒有？〞
「打過。」
「搶救了多長?r間？」
「約十五分鐘。」
「繼續搶救。」
張博取過听診器，在男患者心前區擠壓了一下，細細的听了听，心髒有微心跳的聲音。
「王允，快，這個有希望，微心跳還在，快拿毒毛k，小量注射。」
「都閃開。」王允三步一竄，腰一弓，頭一伸，就進了藥房，取了帶有毒毛k字樣的針，用手掰開安瓶，用一性注射器吸入，跑進病房，張博接過，迅速注進昏迷的病人體內。
張博又走近李易搶救的病人，這個病人看來沒什麼希望。張博先模了一下頸動脈，又听了一下心前區，看了看瞳孔，眼楮已沒有了反射，沒有了呼吸，手指青紫，唇口青紫。
「注射過強心劑沒有？?張博問。
李易茫然地站在那里，自言自語︰「完了。」
「孫理，快去拿。」
孫理置若罔聞。
張博轉去了藥房取了毒毛k，回來給這個沒有生還的病人注射上。
120鳴笛開進診所大院。醫護人員迅速從車里鑽出來，取了單價，進了病房，迅速而麻利的給患者吸氧。
「什麼藥過敏？」120男醫生問。
「青霉素。」王允四答。
「腎上腺注射過沒有？」120男醫生問。
「注射過，還有毒毛。」王允並簡述了搶救過程。
「這位女患者有希望，心跳開始恢復，抬上救護車。」120男醫生說。
「這位患者也帶走，看看有沒有希望。」男醫生對兩位護工說。
兩位過敏的人相繼抬上了120車，鳴笛開出診所大院。
這時，兩位貴州人來到王允身邊，一男一女，兩口黃牙，那是他們天生的那樣，也黃石榴仔般放光。
「我姓付，我叫付剛，那兩位過敏的老人是我的爸媽。這位是我的妻子，姚隻，請你們出車我們一塊走醫院。
「馬上去，這事好說。我們一定要追查小李的責任。」王允陪笑著說。
「你和胡舌忝一塊去，有什麼事我們商量著辦。」張搏對王允說。
「胡舌忝今天一早就不對勁，好象有點精神異常。」王允解釋道。
「李易，讓李易去。」張搏目光搜尋李易，李易不知何時去了門診室。
張博轉身走進門診室，苗兒正喊著發呆的李易。
「李大夫，李大夫，李易…，你清醒清醒，人還有救。」苗兒插了他一下手，毫無反應。
「完了，完了…。」李易喃喃自語，方形的臉拉長了，眼楮只看著一個方向。
「再打120／把胡舌忝和李易拉到精神病醫院。」王允大喊大叫起來。
「王所長，不要耽擱時間，帶上錢，我們去醫院，要不然，我就報官了。誰也保不了你們。」付剛板著臉，大熊貓毛眼要噴出火來。
苗兒掏出手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苗大夫，有事。」
「青霉素過敏，兩例，現在120已經拉走，縣人民醫院的，有什麼事我們到那里再說吧。」苗兒說話的語速驚人。她是撥打的呂院長的電話。
「你和老張，王允一塊過去，關門，不要再營業，誰的問題誰負責。」
「呂院長，暫時不是追究青任的時候，重要的問題看看搶救的結果，這事非同小可。」苗兒警告他。
「這事你看著辦，開發區的診所有的是錢。」呂志在那邊不緊不慢的說。
苗兒掛了電話，對張博王允說︰「走吧，我拉你們去，暫停營業，這個呂兒…。」
苗兒，張博，王允，還有受害者家屬，走到院外，上了苗兒的桑塔納，臨走前又囑咐胡一梅，分別打120。將李易胡舌忝拉走，給他們家屬打電話，通知他們去陪護。並暫停營業。
院子里的人散去，房檐上有了冰凌，雪化的淚化作水，停留在冰凌上。苗兒帶著張博王允和受害者家屬走了，去了醫院。
胡一梅掏出手機，撥打精神病醫院的120.顫抖後的她，嘴角上浮現一絲無奈的笑意。
一個小時後，汶縣精神病醫院的120開進了診所大院，幾個穿白衣的大漢涌進診所，兩人一組，先架李易，後架胡舌忝。胡添面部歪斜，左半身失去了靈活，他中風偏癱。醫生們還是把他架上了車。
「這位應該不是我們的病號。」威猛高大的醫生說。「拉回去再轉院，行行好。」矮胖的醫生說。
「家屬馬上去，那威猛高大的醫生對孫理胡一梅說。
「我馬上通知他們家。」胡一梅急忙說。
車「?紜鋇匾簧?厴銑得拋 恕?p>胡一梅拉了張理一把，孫理有了反應，她「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淚水象斷了線的珠子、 里叭啦的落在地上。「表姐，這事王允有百分之八十的責任。」孫理優在胡一梅肩上說。
「沒事，不要哭，把這事推到李易身上，他反正什麼都不記得了。」胡一梅落淚，雖能落淚，詭計餡害還是能者。
「能行嗎？」孫理停止了哭聲。「行，肯定沒問題，上邊來檢查的時候，有李易的處方為憑。」相一梅非常惡毒。
「那樣的活，李易挺可憐。」孫理有側隱之心。
「婦人之心，你想，李易開的方子，又是他做試驗，中間環節是表弟沒看試驗就說陰性，能打。這是表弟有勞?李易的，李易果然信以為真，配上青霉素就給南蠻子滴上。結果，出了醫療事故。」
「王允真缺德，診所一垮，能有什麼好處，礦山上策理的太嚴，無法偷稅。」孫理說。
「表弟容不下李易，他年輕，事事作對，將來這塊陣地會落到他手上，所以才有今天這檔子事。」胡一梅終于說明了來龍去脈。
「哦，診所將來是我們的天下。」孫理破涕為笑。
胡一梅也「嘿嘿」細而干的笑了。
「先關段時間的門，我們回家暖冬去。」孫理大聲說，很高興。二人鎖了給所大門，踩著路上人們踩過的雪，剛要分手的時候，胡一梅一腳跌到，頭上起個皰。她趕忙爬起，生怕人笑話，和孫理暈暈乎乎的分手了。
診所，在陰沉的天空下默然無聲，包括房子和廁所，都無聲，花樹，無葉，無花，無果，更無聲。大門木牌上，「臥佛山中村診所」的字樣，在微微的冷風中展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