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兒送走了劉陽等人,走廊上只剩下苗兒與絡腮胡子司機。絡腮胡子怯怯的看了苗兒一眼,不知道眼前這位美女會怎樣罵他,沒有想到的是,美女態度很和藹,示意他坐下。
病房內床上,張博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睜開了眼楮,當然,他感覺到,是門外走廊上的苗兒和一個男人的對話把他從夢中喚醒。
「你是鄭王村的?」
「對。」
「你叫什麼名字?」
「俺叫康老三。」
「家里有什麼人?〞
「爹娘死的早,有妻子。兩個兒子,兩個弟弟,都在上學。」
「兒子多大。」
「一個十五,一個十六,都在念初中,明年考高中。」
「你兩個弟弟呢?〞
「一個二十五,一個二十七,都在念大學。省城名牌大學。」
「你一年賺多少錢?」
「四五萬塊。」
「夠他們讀書用嗎?〞
「差不多。省著點花。」
「前鄭王城有個朱雙承你認識不。」
「一條街上的,他妻子叫劉藝佳,師燕的妗子,前年因醫療事故患了神經病,是張大夫給她治好的。
「你認識張大夫?」
「我認識,也認識他的車,我兒子的聾也是他治好的。恩人呢!」
「這事是你的責任。」
「己經立了案,公斷也行,私了也可以。」
「你的兒子,你的弟弟,他們怎麼辦?〞
「讓我兩個弟弟上學,讓我兩個兒子去打工。」
「你耽誤了你兩個兒子。」
「張大夫這事我不能不負責,砸鍋賣鐵也要救命,咱沒大板們的錢多,但咱可以慢慢賺。」
「這樣吧。康師傅,我們先不起訴你,打官司也浪費時間,你還不能賺錢。你呢,兩天來一次,待半個小時也行,一個小時也行。錢的問題咱們慢慢解決。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如果你說的事情屬實,你的兩個兒子堅決不能輟學。有些問題我們還可以再商量,你回家吧,修修車,靜下心來好好干。」
「我看張大夫一眼…。」
苗兒點了點頭。康老三噙著眼淚走進病房,見張博醒了過來,高興的淚在胡茬里穿行。
「你,康,康三。」張博身體很虛弱。他招呼著康老三。
「張大夫,我給您磕頭,每件事總對不住您。」康老三欲下跪,被苗兒拉住了。
「康師傅,男兒膝下有黃金,這句話已千古流傳。」苗兒又提示他。又勸說他。
「跪張大夫值。」康老三落著淚說。
「你回家吧,這里沒你的事。」張博運足氣力說。
「我今天去修車。明天去上班還石頭,後天一準能來,你安心養傷,我去籌錢。」康老三一邊流淚一邊說。他站在床前,看到張博繃帶纏身,心如刀絞般的確。
「這事不怪你。你走吧,有時間就來一次,沒時間就別來,不要再提錢的事。」張博揮揮手,意思讓他走。
康老三遲遲不想走。留戀悲傷心痛,說︰「好人總受磨難啊!〞
「走吧,讓張大夫休息。」苗兒對他說︰「回去有沒有買票的錢。」
「有。」康老三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他說的話是不是真的。」苗兒問。同時也很吃驚于張博的復蘇。
「兩個哥哥是雙胞胎,沒幾天就死了,後來又生了他,取名老三。再後來,她媽又生了兩個弟弟,生完最後一個弟弟時,**大出血死亡,他爹過度悲傷,腦動脈破裂而死,那年他才十多歲。〞張博說。
「後來呢?〞苗兒問,意在刺激張博腦復蘇。
「他一天學沒上過,在村里的幫助下,兩個弟弟上了學。他學會了石匠,在心上采石,勤勞肯干,鄰居也是姓朱的,招他做了上門女婿,把兩個弟弟帶過去。岳父岳母去逝後,妻子朱三妮很賢慧,生了兩兒子也沒把第第扔一邊,平時養豬,養雞供弟弟的上學,後來,兒子也上了學,給戲文里一樣,弟弟都叫朱三妮嫂娘。」張博說開始要流淚。
苗兒也被感動了,扭過臉去,擦了眼淚。
「是條漢子,有鐵一樣的臂膀,怪不得你讓他走。」
「不走又怎樣,他前幾年欠我的藥費到現在還沒還上,我當時又掏了二百元錢給了他,困難啊!〞張博說話時,聲音有點顫,再加上元氣大傷,磁性的聲音帶有哭意。
「世上有沒有包拯和他嫂子這回事?這故事真感人。」苗兒提出了疑問。因為現代人都有這樣的情和義,古人未必沒有,但還是提出這個問題。
「不是空穴來風。」張博停了一會,休息了剎那。
「難道這里邊還有故事?」苗兒听出張博畫外音。問。
「有。老百姓都知道,包拯有個嫂娘。他家家世清貧,包拯生下來不足月,甚母病故,嫂子就把他放在自己兒子的搖籃里喂養成人,並聘恩師教誨一舉成名。他所以稱嫂娘,這是後世人戲文里看到的。」張博告訴苗兒。
「這是人所共知。」苗兒想知道以外的故事。
「其實,包拯有子二人,長子名鐿,英年早逝,長子妻崔氏,誓不改嫁,次子名綬,是包拯家中陪嫁的y頭所生,包拯去世時,包綬才五歲,由長嫂崔氏照管,包拯一生為官清廉,兩袖清風,沒有遺留多少遺產,崔氏簡省節約,清貧度日,一直把包綬撫養成人。包綬也便對其嫂以母禮待之,這就是老嫂比母的故事,其稱謂「嫂娘」。宋代皇帝還對崔氏御封,其封號為「永嘉郡君」,這個制書是由大文豪蘇東坡起草的,同時,還封表眉楣等。」張博解釋著歷史的真相。
「後來怎麼又加到包拯身上。」苗兒來了興趣。拿水喂了張博,給他擦了一下眉額上的汗水。
「這又得以清朝的傳說開始。有出戲《秦香蓮告狀》告的是陳世美,陳世美是清朝人,家住湖北均州,現在那里還有陳家牌坊。一生為官清廉,剛正不阿,類似包拯,當年科考中狀元,一路升遷,升至三品,同窗好友投門拜貼,想通過他花錢做個捐班,被他嚴詞拒絕,倆同窗惱著成怒,大放不實之詞,在陳的家鄉編市井故事,說他在京愛慕榮華富貴,拋妻殺子,欺騙皇家,另圖新歡,污陷之作應運而生。咒罵他不得好下場。歷代以來,都和包拯剛正不阿,為官清廉,判以刑罰諸事必須由包拯來做,包綬當時官小,不夠資格,只得加在包公的身上,這樣一來,為了說明包拯的作派,于是,又有了鍘包勉,包綬和崔氏的故事又加到了包拯身上,後人整理成冊,文理寫之,戲文唱之。」張博將這些故事說給苗兒听,苗兒都有些傻眼。
「文人不負責,文理亂天下。」苗兒心中不平,說道。
「不是亂天下,鍘包勉教育了一代又一代人,千百年來的文化傳統,總有它優秀的一面。世代的文字造成的冤案多的是,任何人也無力回天為其翻案,其實,為顧全大局,犧牲一下小局也是應該的。」張博自感到說。
「有道理,只是我心不甘。」苗兒余恨未盡的說。
「康老三妻子就是個例子。」張博說了發生在身邊的事。
「你是說,由于這種傳統文化,還會出現李老三,王老三、張老三、劉老三等諸人的妻子。出現得多了,社會就安寧,就平靜,就和諧。」苗兒懂了這方面的道理。
「但願世間都習學有用的那些優良傳統。」張博感嘆著說。
「你只能為此搖旗吶喊,殊不論從上到下諸多敝端。也許是你經歷多的時代變遷,不敢多語多言,只做個好醫生,寫篇無關痛癢的文章。〞苗兒說。辜意的這樣說。
「那未必,盤古自有開天劈地之力,我要腳踏實地,認真努力,我的書發表後,就知道我那支摩天大筆,與盤古的開天斧沒什麼兩樣。」張博有點激動,臉上出了汗,苗兒只能給他擦了額上和兩頰。
「哥,別生氣,我是辜意氣你的。」苗兒軟語軟意,聲音巧巧。
「我並沒有生氣,論來論去論康老三,論出這些故事來,我真的感動,康老三有這樣一位了不起的妻子。」張博贊頌。
「我也听哥許多話,勝讀三十年書。〞苗兒調皮的說,她從生來就開始讀書,也沒有三十年,只不過是迎風荷花才開紅。
「事實的本來面目就是這樣,其,**千古。」張博感嘆的笑了。
末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