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生在肖雨的指引下,開車進了古槐花園,在一棟高三層,寬十米的仿古建築樓前停下。
「謝謝,小費,五十元。」肖雨從手提的兜里拿出五十元。遞給服務生。
「不能要,回去後會挨批的。」服務生下了車,做了一個再見的手式走了。
肖雨在前,三人魚貫而入別墅。大廳內,己有很多人。男男女女一大幫,都圍案而坐。
整個房間裝飾,都是中化古老的遺風,即有古樸的簡單,又有現代的幾何。大窗懸掛落地長紗真絲繡簾,古人今人名畫及書法,懸掛于熨貼了壁紙的牆上,有昨天張博帶給她的那幅,苗青畫的國畫《夕照圖》,其技法,濃,淡、干、濕、深、淺恰到好處,其骨法用筆,力能扛鼎,運筆中鋒,側鋒,逆鋒,拖筆,散鋒真個叫絕,順毛而行,舒展流暢。肖雨僅用一天多的時間就讓裝裱師裝裱掛上,足以說明她對這幅畫的珍愛。
張博沒有繼續看不去,因為肖雨周光和他的出現,吸引了在座人們的目光,其間不乏年輕的作家。作家座談會嘛。
「我給大家帶來了禮物,這兩位是正宗的農村鄉土作家,歡迎。」肖雨帶頭鼓起巴掌,大家同樣以示歡迎。這份禮物真得收下,竟是兩人。
張博看了一眼周光,周光有些發毛,他從沒見這陣勢,這麼多大神。斑頂的,戴眼楮的,白發覆頂的,滿臉縐紋的,細眉亮鼻的,青春洋溢的,盡是才子才女。
一個案首斑頂的老者,離座起身招呼張博過去坐。肖雨回身推了張博一把,讓張博過去。老者走過來把張博當作年輕人似的拉過去坐在他的身邊。
「我叫舒緩,文學愛好者,寫過幾部書,鄉土的。聲浪不高,沉沒在網落文海當中。現在還想繼續創作,憑著插隊時的記憶,總找不到感覺。」舒緩很和藹可親說︰「寫法上也沒什麼進展。」
「前輩,您坐,我叫張博。」張博很禮貌,很客氣。
「都坐。听肖社長說,你的《臥佛謠》有可能火,點擊率日日上升,商業價值肯定有前途。所以,我們十六個喜愛鄉土的聚在一塊,大家大多數都是當年的老插,經肖社長的等劃安排,等待您的到來。談心得。」舒緩說的很誠懇。
「我不如大家,才試筆。」張博說。
「甭謙虛,給大家談談吧!」舒緩又說。
肖雨和周光坐到二排的沙發上去。一位年輕的女佣專門沖菜斟水,麻利的給肖雨周光一杯,又弄一杯送到張博面前,競有意無意的看了張博兩眼。
「我想听听各位的高見。」張博說。
「講吧,下邊都是文海里淹死的人。喝玄幻的湯的。嗆。吃科幻肉的,噎。穿越的,跑不快。修真沒時間,神話好做夢,仙俠不懂義,*總害羞。武打沒招數,偉人沒見過,正統不時髦,等等等等,就等你這個會劃船的來。能不能把大家救上去。」帶眼鏡的,瘦的,臉也瘦的小伙子蔫了叭嘰的說。冷冷的說,陰陽怪氣的說,吊兒郎噹的說,失意的說,什麼成份都有。
「今天有緣,拋磚引玉,首先,我被禮物送了來。」張博故意走詞。
大家哄堂大笑,肖雨在後排那個氣喲,祖宗,你厲害。
周光看了一眼肖雨的大紅臉,心里那個樂喲。社長,耍,有人給你燒鍋做飯。挖坑,埋你。
「我是地地道道的農村人,當年日本人侵入中國時所恨的土八路。我寫的小說《臥佛謠》,沒有門派。一不象馬,二不象驢,三不象羊,四不象豬。年輕時,對于文學的愛好,不亞于愛護自己的女人。在農村,我家世代為醫,我現在五十有一,我的掘作,今天才在網絡上掩羞問世,真正開始寫,是從三年前的冬天起手,中間的幾十年,中間寫寫停停,還要潛心修醫,為人民服務,以做先計。」張博調侃的語言,娓娓動听。
「生在農村,寫農村,寫農民的勞作,寫農民的斗爭,寫他們的心理和生活習俗。比如說︰一個春節祭天的老太太嗑頭,她極可能在禱告中說,老天爺,開開眼吧,別讓鄰居把日子過得好,讓俺過好。這樣寫文筆上也行,但,不能栩栩如生。如果換一種文筆寫法︰她燒香擺供奠酒,跪在地上禱告,口中念念有詞,說︰老天爺爺睜睜眼,廣死鄰居別死俺…,一頭磕下,天旋地轉,二頭磕下,眼冒金磚,三頭磕下,紅光滿面。」張博深入寫作的階梯,呷了囗茶。
大家又一次哄堂大笑,接著都鼓起了巴掌。
肖雨笑的前仰後合,舒緩笑的頭發飄落,那個小伙子笑得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我的文尊,千萬別停,講下去,我給您燒香擺供到天明。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雙手合十的小伙子說。
「我的娘耶,怪不得咱寫不出好作品,都讓他用魔法收去嘍!〞周光感動得掉了淚。大徹大悟。
「關于愛情描寫,我們要用農民的角度去描寫愛情,田地里種了紅高粱,大姑娘進去是紅衣裳,小伙子進去怎麼樣?你可以自聯想,根椐自己的水平,展開聯想的翅膀,讓高粱種落在小伙子的頭上,紅在姑娘的臉上,來年生一個紅高粱似的小姑娘!」張博天籟之音在別墅里震蕩,在大廳里震蕩。
大廳里,作家們的情緒都很高漲,贊聲不己,肖雨不由自主的站起來,往前湊了湊,生怕掉了每一個字。
舒緩很興奮,白發幾乎踫到張博的臉上,耳朵上,那是因為他看張博離的太近。他打開筆記本,奮筆疾書,生怕漏掉一個字,寫的細細祥祥,字字金珠,字字文章。
「感冒發燒也不一樣,讓卑鄙的人燒得心慌,讓善良的人無關痛癢,讓瘋子痛得滿床打滾,讓神經病燒得喊娘,讓貪官燒的心虛,心里鑽進一匹狼,日夜的夢以鬼神推他下水,日夜的夢著黑白無常,捉他去見閻王。」張博時緩時急的語速,敲擊著每一個人們筆鋒,字字如高山流水,黃河水流入海和洋。
「我是個醫生,厚德精醫,博學致遠,是我前進的方向,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不但廣泛治療國民身體上的創傷,還要治療心靈上的創傷,在腳下的土地上,有著數千年的農民思想,挖掘出來,澄清出來,肯定有金子,肯定有糟粕,來個一根針,一把草,雙相結合,來一個開膛破肚,洗腦換腸,開闢人類天性善良的土壤。」張博呷了口茶。
女佣提著壺,傻站在那兒,忘了把水沖上。咦!怎麼有點象師燕,她不是在學校嗎,由于工作帽掩著燈光,工作服遮了脖勁,馬尾盤在腦後,口罩掩了嘴口。看不出她的模樣。
「張老師,繼續講,你是文學的爹娘。」戴眼晴的小伙子從眼鏡下流出了淚水,產生了迷濛。
「再講點深層次細節上的。」舒緩好似央求的聲音,象軍隊里的老六○炮響,「咚一。〞
「深層次談不上,心里所想。散步在金色的沙灘上,捧起一捧沙,每粒砂絕對不一樣,老人數著歲月的流失,兒童數著金色的幻想,情人數著甜言蜜語的次數,守財奴數著鈔票一樣。海浪絕對不會一般大,兩島高低不一樣;台階式寫法︰台階式寫法,一階比一階高,寫的固然好,但俗套,我們為什麼不能打破常規,在階式升級中讓一階空陷,小情節大故事,側寫而上,這樣寫讓讀者有美的渴望。」張博音質柔美,象軍號在響。
「男人沒有一樣的身材,女人不會生一樣的小孩,這個世上,雙胞胎也不會一樣,外形一樣,質不一樣,環境不一樣,這需要細節生活的觀察。」張博環視了一下大家,繼續說︰「走進他們靈魂深處,不論是丑陋的,還是俊秀的,光明的,黑暗的,健康的,病理的,用激光也罷,咖瑪刀也罷,統統挖出來,把他們還沒流出的辛酸淚,幸與福,用大小不等的碗盛了,放在桌面上,讓讀者去嘗嘗,那到底是什麼滋味。謝謝大家!〞
張博講到這里,停住了活語,大廳里很靜,靜得人們能听到燈的傳光聲。夸張。
未完待續
ps︰
起點上前段時間開了一個同學會,我在窗前看著明月,听到了那里作家們傳來的聲音…!
寫點文字,坐得久了,感覺股骨頭有點痛,妻子在椅子上只好加了個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