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佛風醫淚香 第一四七章如泣如訴如悲歌

作者 ︰ 閆柯君

「玲兒在我的攙扶下上了迎嫁小轎車,這是從山外租來的車隊。她的哥嫂也在送新的行列里。灰兒低著頭一聲不吭,跟著我和玲坐的那輛車,它仿佛就知道我鑄就這個悲劇的開始。」蝴蝶那說話的神情是期期艾艾的,講給滿澗的雲霧听,講給孟固嶺的疊翠听。

張博和周光都意識到了下文,還是讓蝴蝶繼續講下去。

「玲兒嫁過去後,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起來,都說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可她是七月懷胎一朝分娩。農村有七成八不成的說法,所以早生兩月也沒引起任何人的懷疑。林家人歡天喜地,在十個村放喜飯放了三天,每家一碗米飯,外加一個雞蛋,意思是能夠成人,大喜大吉。」蝴蝶繼續講下去,講著歡樂的這一節。

「說的過去,七個月能發育完全,何止十個月。」張博說。

「有一天,嬰兒貧血,去山外的縣城醫院去驗血,在驗到父母血型時,男嬰是稀有的熊貓血,而林文聲是型,玲兒是b型,所生的卻是ab型,具體什型我也弄不清楚,反正就是不對型,林之聲憤怒了,為了同學的面子,夫妻一場的份上,讓玲兒先回娘家,?議離婚。」蝴蝶的心飛舞不起來,象孟這周嶺一樣重。

張博感嘆︰「紅顏薄命,世態炎涼。」

「可是,玲兒抱著孩子能去那里,孤立無援,只得回家。從一村到尾村,回家的路是何等的漫長,每個村的大街小巷都出來人看他,偶而走過誰家的大門前,戶家都要用桿草在她屁骨後面點燃燒。防止帶來不吉利。有的問︰玲兒,你在那里借來的種,真高貴。有幾個惡作劇的小孩,撕掉棉鞋底,用繩子拴了棉鞋邦,掛在她的脖子上。大聲喊著︰‘玲兒破鞋,破鞋玲兒。’有些老男人也議論︰‘怪不得她家能栽上三十畝果園,原來是用那個生小孩的地方換來的。借了那麼多種,在林家才出了一顆芽。’她木然走過十個村,街上家接見外國來賓似的站滿了人,都指指點點,罵聲不絕于耳…,她終于來到娘家的大門前,這是生她養她的地方。」蝴蝶聲淚悠悠。向誰說了去。眼前陰風奔騰,象要沖擊下山而去,淹沒大山深處的不公。

周光也很後悔,說︰「當初真不該保這樁媒,可我其中內情一概不知呀!」

「我跟了去,她娘家的大門關得死死的,仿佛用擎天柱撐住一般。嬰在懷中拼命的哭,有氣無力的那種。她在大門前跪了一天一夜,家里的大門就是不打開。只有灰兒在院中瘋一樣的嘶鳴。她踉踉蹌蹌站起,唇口上咬出了血,她冷冷的一聲笑,喊了一聲︰‘灰兒,我走了!’灰心听到了,也憤怒了。對它家主人的憤怒,從兩米高的牆上竄了出來,圍著玲兒娘倆轉。我的心碎了,用石頭砸了她家的大門,人活世上。競不如灰兒。我心一橫,把玲兒拉到我家,女乃女乃知我的想法,做了荷苞面在家等著,玲兒吃得很平靜,吃得也很開心,還哺女乃了孩子,吃前把一半分給了灰兒…。」蝴蝶說,繼續說,說得象行雲流水,又象愁秋風蕭瑟。又象斷情崖下的山澗風一陣呼嘯翻卷而上,團團白霧仿佛是玲兒母子冤屈的靈魂,大家不禁打了一個寒顫,灰兒也十分意外,挺直了脖脛,豎直了耳朵,瞪大了眼楮……。

「我女乃女乃說,山外的山口上,有一個向陽的小村,那里是我的娘家,娘家佷過得很好,玲兒可上那里去落腳,以後慢慢再說。玲兒答應,說第二天一早去,第二天一早我醒來的時候,桌上放著一封遺書,這封遺書赤兒姐也看到過。我一骨碌爬起床,孩子抱走了,床前的灰兒也走了。〞蝴蝶好似身心俱焚,拿出五髒六腑,放在火里燒一樣,那氣色難以形?。

「你怎麼知道她會在這里?〞張博問,心情沉重得象鉛重。

「遺書上沒寫去斷情崖,那天我和她去賣棗,賣棗的錢做了路費,臨別時說過,如果沒有退路,她就要去黃泉路,從斷情崖上跳下去。」蝴蝶說,灰兒又臥下,雙蹄搭在她的腿上。

「于是,我便從西路望海嶺追上來,當追到這兒,她抱著孩子,正站在這斷情崖上,回過頭來對我說︰‘我以為我的孩子會有希望,現在誰收留了也會慢慢死去,我惟一的希望沒有了,我看透了人生,玩笑之語競成了我的歸宿,如有來世今生,咱們還是好姐妹,好同學。’我說︰‘玲兒,你不要做傻事,樹挪死,人挪活,時間可解釋一切。她說︰甭勸了,別靠近我,別太累了,你給我唱支歌吧!’我問︰‘唱什麼?’她說︰‘人人都說哎’我說︰‘你別跳’我唱!’灰兒也在她的身邊.我情急中喊了一聲︰灰兒,咬住玲兒。’灰兒很听話,一扭頭咬住了玲兒的褲角拖住.我便往前沖.誰知她把孩子朝崖下扔去,再迅速蹲下來.把灰兒拖開.自己一個後仰.向我招著手.飄向山澗.我腳前腳後趕到.灰兒也想跳下去.被我抓住尾巴拖住了它。」蝴蝶的發絲被風飄亂.如如泣如訴的悲歌,在無限長空里放飛。

周光听得淚流滿面,他伸手拉起蝴蝶,競無語凝噎。

「我真恨不能跳下去把玲兒母子找回來。」周光有點捶胸頓足,終于說。

「學校里接受的教育比較單純,一旦走向社會就弱不禁風。社會上的青年人,要有一個再學習,接受再教育的機會,每個地方,組織大小不等的團體,作家不要追風文學,醫生要有雙責能力。唉,玲兒的死,寫下了這一代人的悲哀和無知。」張博有憤恨,愛的憤恨。

「玲兒最喜歡听我唱的歌,我給玲兒唱支歌。」蝴蝶不再流淚,說。

「唱吧,願她的靈魂能听到你的歌聲。」周光祝願說。

「唱給的她听吧,你們是好姐妹,好同學。」張博說,聲音象天籟之音。

「人人那個都說哎,沂蒙山好,沂蒙那個山上哎,好風光…。」蝴蝶的歌進展很大,音準氣韻,又情真意切,得益于她大哥哥的一次教誨。淚又重流。

「愛恨競在一瞬間。」周光想起了《貴妃醉酒》里面的一句歌詞。

「黃泉路上無老少,玲兒先去自遣遙,孟固禁鎖紅顏淚,不憶錢塘蘇小小。以後,這樣的事就不會在發了。社會在前進,嫦娥在升天,科學在發達,灰兒都能通人情。」張博抒發著自己的感情。

蝴蝶兒還在唱著歌,唱著歌兒給玲兒听︰「…風吹那個草底哎,見牛羊…。」

「大哥,我們回吧。」周光回到現實中來。說。

「回,玲兒的事很感人。即讓人恨,又讓人愛,即讓人同情,又讓人費解。」張博疑惑于這種性格。

「人們的愚蠢,如果這事處理得當,也不至于發生悲劇。」周光說。分析。

「你說的對,蝴蝶的弱點就很大,其實,真正不能承受社會不良習俗的人,才會發生這種問題,這種死,充分暴露了人的脆弱,一句話缺少知識,蝴蝶的女乃女乃就有變通之能。人生之知識。」張博說。

「我也贊同,听著現代的歌,做著古人的事,唱著現代的曲,追著封建的魂。」周光對現實有了批判,剖析了玲兒悲劇的原因。

「死,每個人都可以死,但,不能做不肯過江東的傻事。」張博說。

「又怎麼聯系到楚霸王項羽身上去了。」周光不解,用手搔著頭皮。

「項羽力拔山兮氣蓋勢,被劉邦打敗,如果重返江東,再整旗鼓,接受教訓,劉邦焉能不敗?玲兒如果不死,向婦聯求救,重新出山拼搏,不一定沒有奮斗之路。是非屈直,留給願意評論的人去說。高中生有文化,總能找到一個新起點。」張博入情入理的分解。

「大哥的新思路,新見解,佩服。」周光笑了。小眼,白臉。

「蝴蝶,別唱了,我們帶著灰兒下山。」周光喊道。

蝴蝶停止了歌聲,蹲來,對身邊的灰兒說︰「別等了,玲兒不回來了,跟我回家。什麼時候想,什麼時候再來。」

灰兒好象听明白了,扭頭轉身,跟著三人往回走,不再悲傷。

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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